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汇集在那个冰冷俊美的男人身上。
董兆看见杜郁笙朝自己走过来,激动得心怦怦乱跳,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中,迎了上去:
“杜……”
杜郁笙犹如目中无人一般,穿过四面的人,径直走到party最幽静的地方坐下。之后,再无动作。
自讨了个没趣的,董兆表情讪讪,也不敢再上前打扰。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除了奚落董兆外,就是对杜郁笙突然出现的身影感到不解,心中揣着疑问。别说是他们,就举办这个party的主人也感到一头雾水,他压根就没敢把请柬往杜郁笙那儿送,怎么就吸引到了这尊大佛?
原本热闹的party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坐在树藤后的男人,僻静幽暗的位置,以及层层缠绕的树藤,让后方坐着的穿着雪白西装的男人多了一层神秘的氛围,隐约露出来的挺拔不苟的背影,体现出身为豪门少爷的教养,但全身仿佛散发着无形的寒气,另一众蠢蠢欲动的小明星不敢接近。
纪澜朝着树藤走了两步,被郑启拉住:“你上哪儿去?”
“我想去那边坐坐”纪澜说。
郑启一副你疯了的表情,“你想去接近杜郁笙?他杜郁笙要是那么好接近,还轮的到你吗?这里的人早就扑上去了,我也得抢在你前头。”
“还不是因为杜郁笙实在性格太古怪,除了走狗屎运的董兆,那些扑上去的要么被封杀,要么身败名裂只能退圈,我看杜郁笙你就别指望了,还是找找别的出路吧。”
此时的宴会又恢复了热闹。
“小郑啊,这位新面孔你还不介绍介绍。”
说话的地中海秃头油腻老男人,不正是王导。
郑启见王导眼睛直往纪澜身上瞟,心里明白过来,便卖了个顺水人情,笑盈盈道:“王导,这是我朋友纪澜。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王导从经过的侍者那里取了杯新酒,一边笑呵呵说“应该的应该的,你小郑的朋友我怎么会不关照。”一边把酒递给纪兰。
这杯酒的意思,不言而喻。
纪澜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王导脸上挂不住了,黑了脸说:“小郑,看来你这位朋友,是看不上我这杯酒了。”
“哪里哪里,王导您别生气。我这位朋友只是面皮薄。不好意思。”
郑启赶紧赔笑,边催促着纪澜接酒,“纪澜,王导可是影视圈的大导演,他能提携你是你的幸运。你可别……”
纪澜始终垂眸,眸眼幽暗,表情淡淡的样子。似乎在听,又似乎心不在焉。
突然嫣然一笑。
“多谢王导”
纪澜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
茶色的酒水顺着优美结白的脖子下沿,没入衣领中,细瘦的腰肢,修长的腿。
看得面前的王导一下子身体燥热,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唇,也让某个僻静角落的人刺激性地缩小墨绿色的瞳孔。阴影也遮不住脸上的冰冷。
一杯酒便仿佛喝醉了般,纪澜站不稳,一旁的王导趁机搂上纪澜的肩膀,怀中人两颊生粉,醉眼迷离,看得王导心痒难耐,搂着纪澜就迫不及待往门口的电梯走。
在场众人都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他们这些人来参加这样的PARTY,不就是为了寻找一个机会。有些反而羡慕纪澜被还算有名的导演看上。
就在王导带着纪澜即将离开一楼,坐电梯去搂上酒店房间的时候。
突然,一只冰冷修长的手从身后钳住了地中海男人的肩膀。
王导肩膀吃痛,被那只手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龇牙咧嘴愤怒回头看是哪个不识相的,看清来人面容后,顿时连疼痛都忘了,吓得脸色发白,“杜……杜少……”
杜郁笙不再是万年一张冰块脸,脸色极为难看,几乎是猛力从王导怀里将醉得昏沉的纪澜夺了过来。
“杜少……您认识小澜啊……”
被杜郁笙浑身强烈释放出来的怒意加寒意吓得瑟瑟发抖的王导努力挤出难看的笑容,他只不过想找个小明星玩玩,谁知道竟然惹上了这尊大佛。
杜郁笙没有开口,墨绿色的瞳孔冰冷地看了眼前的秃头男人一眼,其中的威慑令人恐惧,王导瞬间仿佛被猎人盯中的猎物一般,吓得动也不敢动。
这边的动作自然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看见杜郁笙冷着脸搂着纪澜离开,在场的众人再次震惊了,董兆咬咬牙,一脸的不甘心。
*
纪澜几乎是被人狠狠丢在大床上。
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青筋暴跳的手揪住领口,恶狠狠从床上揪了起来。
纪澜平静地对视眼前扭曲的俊美面孔。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找人卖吗”怒火烧尽了杜郁笙的修养,一想到那只丑陋的手如何攀上纪澜的肩膀,他就控制不住一股杀人的念头。
更大的力道钳住纪澜的肩膀。
“你竟然能自甘堕落到卖身给那种人!”杜郁笙力道大得地几乎捏碎纪澜的肩胛骨,愤怒将理智焚毁殆尽,刻薄的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纪澜,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冰冷的手掐住细长的脖子。
怨毒又憎恶的话从猩红色的唇中咬牙切齿的蹦出。
纪澜似乎是真的醉得不轻,听到杜郁笙的话,反而痴痴的笑起来。被人掐住最脆弱的地方,他脸上没有丝毫惧意,一双浸染了酒意的幽深墨眸瞧住杜郁笙,在他犹如毒蛇一般冰寒又怨毒的目光中,低头吻住那片冰冷又柔软的猩红色的唇。
伸手轻轻搂住杜郁笙的腰。
杜郁笙身体一僵。
却是在他温柔的吻中,缓缓松开手。
一吻过后,杜郁笙面无表情道:“你就是这样勾引金主的?”
面对他的讥讽,纪澜低头轻声道:“少爷,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什么意思”
纪澜微微一笑:“我只是和自己打了个赌,赌你心里是否还有我。”
杜郁笙这才反应过来,恼怒道:“你故意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激怒我?”
纪澜并未回答,只是淡笑道:“看来是我赌赢了,作为奖励,我决定将我埋藏了很久的秘密说出来。”
杜郁笙面无表情看着他,“什么秘密?”
纪澜“呵”地轻笑一声,嫣红的脸颊竟似乎透出一抹害羞的影子,“少爷,我爱你。”
杜郁笙僵硬在原地。
拳捏得“咯咯“作响,墨绿色的瞳孔变得深暗,盯着他的目光变得扭曲,咬牙切齿说:“你说什么!”
相比起杜郁笙这副莫名暴躁的模样,纪澜一脸平静,柔软的嗓音温柔地重复了一遍,“少爷,我爱你。”
“够了!”
杜郁笙仿佛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般怒不可遏,“纪澜,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吗!七年前,你还记得自己七年前说过什么吗!”
纪澜很淡定,“我记得。我说我恨你,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个变态。”
“你!”
当年足以刺穿他心口的话,如今被同一个人用平静的语气再次说出,杜郁笙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当年那冰冷绝望的痛苦,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
纪澜看见他本就雪白的面孔如今更是变得苍白,怨毒的目光愤恨地盯着自己,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握住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瞬间便有刺骨的冰冷穿来。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我说得话是真心的。”
杜郁笙目光阴冷,如同毒蛇一般阴鸷的紧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然而纪澜始终很平静,迎接他的墨眸坦然又清澈。
反倒是杜郁笙最先败下阵来,狼狈的挪开视线,抽回自己的手,疾步往门口走。
“砰”地一声,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留在房间里的纪澜耳膜被剧烈的声音震得发疼,揉了揉自己的耳鼓,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杜郁笙大跨步走在酒店空无一人的红地毯走廊上,昏暗的灯光错影,青年的告白与少年的恶语在耳边交错。
“少爷,我爱你”
“我恨你!”
“放开我……住手……”
“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个令人恶心的变态!”
通红又憎恶的目光
冰冷又锥骨的刀
单薄又尖锐的少年
……
“哗啦”——
冰冷的水泼上肌肤,刺激得杜郁笙回到现实,镜子中的他模样狼狈,面孔扭曲。
当年恨不得要他命的人,现在竟然亲口说爱他。
明知道他爱他,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吗。
一种刻骨的羞辱从杜郁笙心底燃烧。
当年,他的爱成为他手中的利刃,狠狠刺穿他的身体。
如今,他的爱成为他报复的筹码。
可笑他……竟然在真在听到的刹那……惊喜不已……
有一种就此抹去过去恩怨的冲动……将受了七年苦的人揉进怀里好好疼爱……
……
纪澜在酒店大床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门口传来声响,换了一身衣服,再次变得纤尘不染,美貌惊人的杜郁笙面无表情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啪”地一声,杜郁笙冷漠地将手里的文件扔给纪澜。
“这是什么?”
纪澜奇怪的翻看两页,发现这是澜笙的艺人合同。
“你要签我?”
纪澜微微一讶。
“你昨天说那些话,不就为了这个。”杜郁笙没有表情的开口,猩红优美的唇摆出无情的弧度,“当然,作为条件交换,你也要付出代价。”
杜郁笙口中的代价指的是包养协议。
杜郁笙给出的合同条件优渥,承诺澜笙会给纪澜最好的资源,但是纪澜也要签同意被包.养的协议。
这就是一份潜规则合同。
纪澜迟迟没有反应。
杜郁笙毫不意外,他很清楚纪澜看上去温柔柔软,骨子里尖锐清傲,根本不可能签这样一份带有羞辱意味的卖.身合同。
但还是忍不住嘲讽道:“这就接受不了了?”
纪澜微微一笑,拿起笔,在合同最末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杜郁笙瞳孔一缩,“你知道签这份合同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以后你就是我的金主,我被你包.养了。”
纪澜平静地说。
杜郁笙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样轻易就签了合同,甚至一脸平静说出“包.养”两个字的人,咬牙道:“你知道签下这份合同,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纪澜站起来,伸手去脱自己的上衣,在半露出结白的肌肤时,杜郁笙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纪澜无辜地看着他,“我不是正在付出代价。”
杜郁笙面无表情的俊美面孔终于龟裂了,仿佛不认识眼前人一般,惊疑得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