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个手吗 第11章 回头看

前面几期的录制都是分男女队进行的。

第七期的录制开始，男女分队将取消，六人共同为最后带来好的表演而努力。

这期的录制是在一栋楼，演出是在天台。

共十层楼，三个闯关游戏。

每层安排两个人。导演点明每一层的游戏，非常人性地给了他们自主安排人员的权利。

第一关是你比划我猜。第二关是蒙耳朵猜词。第三关是引体向上猜歌词。都是一分钟内答对十个。

他们把舒想和于书含安排在了第一关，她们俩彼此更了解，要更默契一些。

还没等安排，汤望就询问了林羽为的意见，两人一同决定去第三关，冠冕堂皇地想了个理由，引体向上男孩子做起来更方便一些。

甚至还为把江礼和付宴安排在一起的理由也一起说了，两个人的默契也是全网公认的天作之合。

舒想和于书含在第一关，只有她们两个。出的题有些难，重新闯关两次通过后立马往上走。

江礼和付宴在楼上坐着等。

江礼让导演开一下试了下音量，还蛮响的，她接过另一只耳机递给付宴：“一会儿你别喊，反正记着别喊，小心你的嗓子。”

付宴的手指蹭过她的皮肤：“我嗓子没那么严重。”

江礼沉默一瞬：“记着总比不记着好，你之后不是快开生日会了。”

前段时间付宴官宣了生日场演唱会，是今年的第一场演唱会。

提到这里，付宴“嗯”了一声：“江好好。”

次数多了，江礼就已经习惯了他这么叫：“怎么了？”

付宴问她：“我生日会，你来不来参加？”

还没来得及回答。

电梯抵达第四层，舒想和于书含连绑手的袋子都没来的急解开，就跑上来。舒想离得近一些，冲过来和江礼击了个掌接过力。

录制继续。

江礼尽量讲的慢些，嘴巴的动作特地做的夸张一些，好让付宴看的清楚一些。

没玩过，玩起来发现这个游戏还是有些难度的，猜起来也辛苦。大概猜了三个词之后，江礼看他的动作急的喊了声：“你别喊！”

这会儿付宴倒是一下子看懂了，乖乖地坐回去，示意她继续。

舒想和于书含在旁边拼尽全力地给动作提示。好在最后勉勉强强卡着一分钟打完了十道题。

四个人立刻往下一关冲。

上去的时候汤望和林羽为已经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看他们跑来苦哈哈地假装摸摸眼泪：“等的我们好苦啊！”

逗得四个人在跑的双腿发软。

最后引体向上猜歌词笑点密集，不过还是顺利地登上了天台。

节目六个人的化学反应很好，很有节目效果，男帅女美的又很养眼，观众们还特别有爱地给他们取了个团名叫乐音小队。

这期的演出不是采取传统的演出，考验的是即兴发挥。

现场抽曲子，然后选择心仪的乐器进行演奏。

直到弹奏的那一刻，在座的人才知道弹奏的是什么。

付宴踏上一级台阶。

落座在钢琴前。

黑白琴键落下。

是《致爱丽丝》。

江礼站在台侧，整个身子都是木的，怔住了。

跃动的音符牵着她到了不久又很久的之前。

付宴高三那年，江礼高二。

也是付宴来鼓乐坊待了一个暑假之后，江礼失去付宴消息的第二年。

付宴来平遥高中借读，应该也是为了在施老那学习。

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走廊的尽头，江礼就站在他的身后，看过无数次那样的背影。

付宴在平遥高中还留下了一个演出。

江礼为了能靠近他一点，申请当了志愿者。

她站在台侧，看完他在台上演奏的全程。

望着那个背影，鬼使神差地，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付宴，回头看。”

很多遍，她反复反复。

但她站错方向了。

离开舞台的方向，在她的对面。

点点泪光噙在眼角，江礼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还是鬼使神差地：“付宴，回头看。”

他真的看了过来，迈着步子来到了她的身旁。

江礼忘不了。

天很黑，天台的灯很亮。

他坐在钢琴前扭过头来，只看见她。

喜欢。

是下意识看过来的眼睛，和无法显露的心跳。

付宴说：“江好好，轮到你了。”

江礼才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走上台去。

-

第八期的录制，由于《相思》的拍摄，临时向《乐器的声音》请了半天假。

几个人在和导演们商量，去给江礼探班。

于是和林双芊联系，全部对接好。

偷偷的，打算给江礼一个惊喜。

今天拍的是一场雨中戏。

方相念同钟以漠大婚，但是钟以漠没来。

方相念穿着婚服，同钟以漠在雨中对峙。

林双芊出去门外接他们。

一行人抵达的时候轻声地怕打扰现场的拍摄。

他们藏在工作人员里面。

江礼刚好是场哭戏，不知道拍了多少遍整个人都湿透了。

付宴站在一行人的最前面，离江礼最近，看得最清楚。

江礼在雨中，眉头紧皱，眼神湿漉漉的，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看向刘沭阳的目光颤抖，试探却坦荡：“钟以漠！我就这一颗真心......”

最后一句话渐渐轻了，虚无缥缈的，似乎要倒下：“你看不见吗。”

明明是拍戏，付宴望着那样的神情，感觉心脏被一只手攥紧，喘不过气。

导演喊了一句：“卡！这条过了！全体调整，准备下一场。”

江礼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大婚配套的发饰也很重，全身被水泡了很久，她走几步踉跄了一下，刘沭阳几乎一秒就反应过来扶了一把。

江礼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谢谢。”

刘沭阳倒是替她扶了一把发饰：“要不要先帮你取下来你再走？”

江礼整个人站直，轻微地晃了晃：“没事。”

刘沭阳不放心地跟在一侧。

付宴尽收眼底，张了张嘴，眼神沉下去。

近几日都是晴天，刚才的雨也是人工下的。这会儿江礼走出那片地，阳光就落下来，发丝落下几滴水，倒不显得窘迫。

江礼往林双芊和阿善那边走过去。没几步就瞄到了旁边的付宴，她惊讶，光藏进她琥珀色的瞳孔里。

扶着发饰快走几步过去，语气里藏不住的惊喜：“付宴，你怎么在这？”

阿善在旁边捏着毛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付宴转过去示意了一下，接过阿善的毛巾替江礼擦了擦水：“探班，代表节目组。”

刘沭阳本来看过来的眼神又默默挪回去。

江礼喔了一声，接过毛巾自己动手：“就你来了？”

付宴还没来得及说话。

舒想和林羽为先一起从后面探出了头：“江礼姐姐，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大家都笑了，于书含从后面探出头来附和，汤望也露出脸来，招了招手。

汤望同全部工作人员打招呼：“大家辛苦了！这是《乐器的声音》节目组送来的慰问物资，大家奶茶都分一分啊！”

江礼领着他们过去同导演打招呼，导演乐呵呵地站起身来一个个握手问好过去。

林双芊怕她感冒，想过去催一催领她回去换衣服。

前脚刚到旁边，就听见付宴动作幅度很小地靠近她：“江好好，你得快点去换衣服。”

江礼点点头。

林双芊恰好与她对视上，招招手：“江笑笑，你先把湿衣服换了。”

探班也需要留下有用的素材。

付宴一行人在外面同剧组的人浅浅聊几句。

都是业内受欢迎尊敬的老师，导演也免不了多攀谈几句，好结下人脉关系。

江礼在里面换衣服。

林双芊在外面敲了敲更衣室门框，清清嗓酝酿一下：“江笑笑。”

江礼“嗯”一声。

林双芊继续：“我刚听见了。”

江礼应该是在脱内衬，声音被闷住：“听见什么？”

她抛了句问题，林双芊也甩过来一个问号：“江好好是什么？”

本来觉得没什么。

林双芊这样一问，江礼打算解释，却觉得似乎有些太亲近，以至于有些暧昧。

江礼掀开门帘走出来：“就一个，昵称。”

林双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拉得很长：“和江笑笑应该不一样吧？”

江礼看过去，林双芊的眼神直勾勾的，她忽然有些紧张。

之前工作室的简介，爱称江笑笑。

不一样，怎么会是一个意思。

江礼下意识要反驳。

门外响起敲门声，林双芊收拾收拾自己回到工作状态：“可以进。”

付宴从门外探出个头，之后走进来：“江好...江礼，一会儿出去我们六个录一段我们就先走了，太迟耽误你们拍戏。”

他走过来摆一杯奶茶在桌上。

江礼眼神瞄到一眼，先急着起身：“那走吧，都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六个人在《乐器的声音》跟拍导演的要求下，在《相思》的剧组留下了一段互动片段。

江礼送他们出去。

舒想依依不舍地冒着星星眼冲她说要快点去。江礼点点头，笑着安慰安慰她。

付宴最后一个上车：“晚上见。”

江礼本来点点头，扭身走了几步又悠悠转回来：“晚上见。”

下场戏还在准备。

江礼就还是先回了休息室，在和阿善说笑的林双芊一个箭步闪到她面前，非常自然地衔接起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甚至更直白：“江笑笑，付宴是不是喜欢你？”

江礼无法思考了：“？”

林双芊又变得更认真些：“我知道你没想过这些，但是呢，你们现在来往又挺多的。”

林双芊说。

江笑笑，那我们只说自己吧。你还喜欢付宴吗？现在有机会在你面前，要不要试着，不再把喜欢当成一个人的事，勇敢一次。

-

晚上。

江礼结束《相思》拍摄就往场地赶。

这期录制距离晚上的演出还差最后一个环节。

六个人的默契考验。

一个黑暗的迷宫空间。六人被放在六个黑暗的房间，分别为迷宫的六个起点。六个人需要通过摸黑才能获得走出房间的密码。

之后天音会播放不同的音频，六个人需要猜测出正确的乐器声音或者歌曲才可以获得正确的方向，最后走入同一个空间。

在迷宫的路途中还设置多个小房间，若不慎走入则需要破解其谜底才可以重新走出。

虽说导演组说了不会放入恐怖的元素，但是全黑的状态下，全身的感官都会被放大。

她确实没有接触过类似密室、恐怖片的东西，因为林双芊特别怕这类东西，所以到了大学也因为她特别避开这些。

江礼一直觉得自己胆子不是特别小的人。

但此时此刻一点风吹草动也会被放得特别大，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动了什么发出的声音，江礼警惕地回了个头环视一下。

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外面还能偶尔传来舒想的尖叫声。小姑娘的胆子小，林羽为好像也挺怕的，一直在喊汤望和付宴的名字，谁能不能救救他。

舒想此时还能有闲心调侃林羽为胆小，林羽为也不示弱地反怼回去。

江礼听了倒是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一些，她深呼吸一下，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沿着墙边一点点地摸索。

这项活动对付宴来说倒是轻而易举，他沿着墙边一点点摸过去，在墙角摸到一个箱子，四处摸了摸钻到那个洞，伸进去摸出一个木块。

他手指捏住摸了摸，似乎是录过多档综艺的直觉，那就是密码：“你们可以摸摸附近有没有一个箱子，里面会有一个木块，上面刻着密码。”

在付宴的提示下，大家都一个个找到打开房门的密码。

但真正的默契挑战才真正开始。天音每放一段音频谜底，对应一个人要走的方向线索，还要结合每个人在的方位所获得的线索，才可以获得正确的方位。

当天音真正播放出来时，大家才知道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好几段音频合在一起播放判断出正确的曲目，难度飙升。

好在有专业的在现场，大家的力量集合在一起，一一破解。左转，右转，前进，拐弯，一步一步向正确的出口靠近。

江礼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触到一面墙，她以为走到底，有摸了摸两边，都是墙。她疑惑地又往前探，才确认前面不是一面墙，是一扇门，她触到了门把手。

她暗叹一口气，咬咬牙面对。

踏进去关上门，刚走一小步，撞上一个人，她惊得往后撤两步，站不稳。

付宴按照指定的方向前进，前面没有路，两侧也被堵住，他严谨地四处摸了摸，拧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抬脚走进去。

他刚刚站稳，身侧就贴过来一个人。

付宴几乎一秒就判断，江礼。

他发觉极其清晰的，但他从前从未在意的，属于江礼的味道。

一股清爽的柠檬香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不知不觉的存在在他的记忆里，此刻正牵着他的意识在黑暗中认出她。

他捏住江礼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扯：“江好好。”

江礼往后倒的身体落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的手抵在他的手臂上，脸再靠近点就要碰到他的喉结。

付宴感受到洒到脖子上的气息，动作很小的往后偏了一点。

江礼听到他声音的同时，闻到那阵熟悉的清冷雪松的木质香调，长舒了一口气。

付宴失笑：“导演说了，不会有吓人的。”

江礼的神经还是很紧绷：“好。”

他们凑过去看谜题。

此房间的题目是一个海龟汤。

汤面是，男人从悬崖上落了下去，目击者看到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付宴发问：“目击者推了男人吗？”

天音：否。

付宴再发问：“男人落下悬崖是被推的吗？”

江礼没发问，但已经脑补了一场谋杀片段，四周黑黢黢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付宴察觉到，捏住她那只手的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内侧皮肤，然后下意识地顺下去，触到微微潮湿的指尖，牵住了她的手。

恐惧神奇般地消散了。

江礼知道付宴只是在安慰她的恐惧，但她还是能听到自己特别大声的心跳。

她醒了醒神，和付宴一起去破解题面：“男人是主动落下悬崖的吗？”

天音：是。

江礼松了口气，结局与她猜测的是相反的：“目击者是坏人吗？”

天音：否。

付宴脑子转了转，心里似乎有了答案：“男人落下悬崖和他的职业有关吗？”

天音：是。

付宴的问题给了江礼很好的解题思路，她问：“男人的职业和高空项目有关吗？”

天音：是。

付宴捏捏她的手，暗示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江礼在一旁默默等着，付宴尝试还原故事。

天音终于说出那句满意的答案：恭喜两位！

汤底是，男人是跳伞运动员，目击者是他的摄影师，他们正在拍摄一部高空跳伞的纪录片。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故事，江礼想到之前想的太过悬疑的答案，忍不住笑出声。

付宴也跟着弯弯唇。

经过彼此之间的相互扶持，六人终于走到了出口。空间的灯光亮起，他们也登山台阶，看见了他们走过的迷宫全貌。

江礼望了望自己的手心，又不动神色地掩在背后。

那个牵手，好像成为了她和付宴两个人的秘密。

留存温度的掌心。

乱掉的心跳。

还有，呼之欲出的。

她快要藏不住的，久到九年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