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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文学？”程佳不接他的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梁越廷也不急，只是注视着程佳。
就在此时，菜来了。
程佳一打眼就发现，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点的，全是爱吃的菜，不过或许在以前她会觉得这是梁越廷对她的关心，并在心里暗暗给他加分，现在可不会了。让人有被照顾的感觉好像是这只男狐狸的天赋技能。
“佳佳，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梁越廷一边用公筷夹菜到程佳碗里，一边开口。
“挺好的。”
不是程佳在逞强，分手之后情绪低落是正常的，可是谁离了谁会活不了呢，遇到梁越廷之前的那二十几年不也是在过没有他的生活吗，正常生活而已，每天都能有点开心的事，怎么不算挺好的。
“你知道我过得怎么样吗？”
程佳终于舍得将视线从自己的碗里移到梁越廷的脸上，他此刻的表情居然很真挚。
“也挺好的吧。”程佳敷衍道。
“我过得不好。”梁越廷的语气重了些。
程佳疑惑，“你功成名就哪里过得不好？人有了钱，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都会消失。”
你可别说是因为生活里缺了我。
“因为你不在我的生活里了。”
这波梁越廷被程佳给预判了。
程佳撇了撇嘴，“梁越廷，你少来这些吧。”
“佳佳，你真的不知道我在分手之后要多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回忆，我怕我会直接发了疯一样放弃一切回来找你。”
“那你还蛮能忍哦。”程佳撇了撇嘴。
“你知道我拿到戛纳影帝了吗？”
“知道。”
梁越廷笑了，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程佳疑惑。
“只要我站得足够高，你就能看见我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梁越廷突然一歪头，戏谑地看着程佳，“你分手之后是不是屏蔽了我的消息？我参演的作品你肯定一部都没看过吧？”
程佳身体一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一种在家换衣服没拉窗帘，脱光之后一抬头直接跟对面楼的住户对视了的感觉。
她承认梁越廷说对了，普通情侣分手了都会有很大一部分忍不住疯狂视奸前任的各种社交平台账号呢，她当然也不能免俗，特别想搜索梁越廷的各种消息，但程佳真的不是一般人，硬是凭着钢铁般的意志克制了这种冲动，在分手后一次都没有主动了解过梁越廷的相关消息，甚至屏蔽了很多被动推送的渠道。
“你肯定想看，但是又克制着自己不看，对吧？”梁越廷接着说道。
程佳闭眼了。
梁越廷见她这样子，笑出了声，“哈哈，你这种毅力，用在赚钱上早就成亿万富翁了，可惜用错了地方。”
程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两人俱是一愣，既视感太强了。同样的场景在从前的日子里好像发生过很多次，两个人好像在一瞬间摆脱了世界的束缚，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曾经的关系中。
但也只是一瞬间，程佳率先清醒过来，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了，你这样单独跟我吃饭，没关系吗？”梁越廷侧过头，移开视线，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关系？我能有什么问题？”程佳疑惑。
“那没事了。”梁越廷嘴角忍不住勾起，心中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程佳皱了皱眉，感觉梁越廷怪怪的，问这种奇怪的问题然后又自己偷笑。
“你说明白点。”
“没什么，不重要。”梁越廷笑着给程佳夹了菜，最大的问题解决了。
“莫名其妙。”程佳接着低头吃菜了。
梁越廷也不说话，他的嘴角现在完全压不下来。程佳在跟他分手之后一直单身诶，果然，她也忘不了他。
“佳佳，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咖位属于是那种，就算曝光恋情也不会出大问题的。”梁越廷一本正经地说道。
“所以呢？”程佳当然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他就爱玩暗示那一套，但现在程佳可不配合了。
梁越廷被小小噎了一下，“我会尊重女朋友的意见，她想公开就公开，她不想公开就藏着。你觉得是公开比较好还是地下恋比较好？”
“我觉得啊，不谈比较好。”程佳装作思考了一番，回答道。
“呃。”梁越廷彻底被噎住了，不过他的招可不止于此。
“之前我们都很爱看的那部电影出了续作，要不要...”
“我不爱看。”程佳打断了他的话。
梁越廷愣了一下。
程佳直视着梁越廷的眼睛，语气十分认真，“我不爱看那个电影。”
“可是你当时明明看得挺投入的。”梁越廷的语气变得有些委屈巴巴的。
“我装的。”程佳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只觉得心中好像大坝开闸泄洪，一切积郁都被冲掉。
“佳佳...”梁越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此刻的表情简直可以做一个饼状图，带着一点点惊愕，带着一点点愧疚，带着一点点慨然。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好像是在分手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程佳才有了清晰的视角去审视过去感情中的自己。她好像真的有些太卑微了，虽然梁越廷真的很会提供一些情绪价值，但程佳一直处于一种怀疑自己的情绪中，她时常会怀疑幸福的真实性。
因为梁越廷总是让她很开心，所以她也不想破坏梁越廷的兴致，梁越廷的所有提议，哪怕是她不太喜欢的，她都会强迫自己做到最好。
就比如看电影，梁越廷很喜欢看一些节奏很慢的文艺电影，欣赏人物细腻的情感和表演，欣赏导演的拍摄手法，程佳对这些不是很感冒，她会觉得这违背了她看电影只是为了放松的初衷，她更倾向于看一些剧情简单流畅，比较招笑合家欢一类的电影。
可梁越廷每次那股子狂热劲儿都让程佳狠不下心去拒绝他，说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看那类型的电影，她不想成为一个扫兴的人。
可现在，她终于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
“佳佳，对不起，是我不够了解你，我只是没想到...”梁越廷的话并没有说完，他自认自己已经很了解程佳了，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却没想到原来程佳一直没有对他展现真实的自己。
“你不用对不起，是我一直在演，你看不出来也正常。”程佳一脸平静。
“你演得真好。”梁越廷苦笑了一下，连他这个专业表演的都被她骗过去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嘛。”程佳干巴巴地回道。
程佳也是在分手后才发觉自己怎么总在演，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演的都想不起来了，演戏好像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中，或许比起梁越廷，她才更适合做一个演员，她已经演到快要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你什么时候有假，我们去那个摩天轮。”
程佳没问是哪个摩天轮，不用梁越廷说名字她也在一瞬间就想起来了。是他们以前谈恋爱时候约定过的，只是还没去两人就分手了，程佳也想过自己去坐，可惜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吧。”程佳拒绝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约好的吗？”梁越廷的语速变得有些急促。
“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程佳看着他，整个人平静到令梁越廷有些害怕。
“你这样找前任来履行恋爱时候的约定，就好像拿着欠条找死人要钱。”
梁越廷皱了皱眉，“你的比喻真难听。”
程佳笑了一下，“你就说是不是吧。”
“我们可以复合啊，那我这张欠条就可以要到钱了。”梁越廷又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了他心里最想说的话，故作轻松实则紧张地等程佳的回答。
程佳不语，只是盯着他看。
“佳佳，那天你和你的两个朋友也是在这里吃饭吧。”梁越廷也盯着程佳，继续出招。
程佳点了点头，她那天听到的声音就是梁越廷的。
“我们两个又一次的不期而遇了，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说明我们的缘分没有结束。”梁越廷的眼神温柔到仿佛要滴出水来。
“佳佳，再见的意思就是再次相见。”
“上次你没见到我所以不算，这次是我们真正的再次相见。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不要。”程佳拒绝道。
“为什么？”梁越廷有些急了，他没想到程佳会拒绝他，他觉得两个互相有感情的人就算分了手要再走到一起也是很容易的。他确信程佳还喜欢他，他也还喜欢程佳，两人复合只要有一个人主动就好了，现在他愿意主动踏出这一步，程佳甚至不用向前一步，只要站在原地等着就好了。
程佳其实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拒绝，明明跟梁越廷谈恋爱很开心，明明她现在也是单身，完全可以跟他在一起，但她下意识拒绝了，既然是下意识的拒绝，想必是遵从本心的吧。
“你说分手那天你跟我说再见，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那天说的是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