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上了必吃榜 第7章 第 7 章

高中时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她和班级上的女生基本都是朋友，但她不会跟任何人说自己的内心真正的感受，不会把任何人作为倾诉对象，倾诉自己的烦恼与痛苦。这些她只会写在日记里，倾诉给未来的自己。因为程佳觉得人与人之间是无法完全感同身受的，能理解你的人永远只有自己。

“我记得张天悦和你的关系很好，范美良和你的关系也不错吧。”

“嗯。”程佳点了点头，范美良可以算是她的饭友，她们会一起吃饭，午休时候会凑在一起闲聊，看起来十分亲密，但其他时候就只是路上遇见会说一声嗨的关系，有一种没有深交，但又关系匪浅的奇怪感觉。

“你知不知道张天悦和范美良特别不对付？”黎向安很认真地问道。

“我知道。”程佳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高中的圈子太小了，同班的两个人一闹别扭，明显得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两个人的朋友圈子一下子变得有些泾渭分明，只有程佳是个例外，她跟两人的关系都还不错，她选择装作迟钝的样子，假装看不出两人的矛盾，每次一有相关话题的苗头她就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可是她们两个跟你的关系都不错，而且她们明知道你跟讨厌的人玩得也不错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放弃你这个朋友，这怎么不算是你特殊的魅力呢？”

说这句话时，黎向安笑得有些狡黠，当然这是在程佳看来，她觉得黎向安有一种在嘲笑她的感觉。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程佳有点不爽，就你懂是吧？这是被人点破隐藏心思的一点小别扭。

“这是你在她们眼里的特殊魅力，可不是在我眼里的。”黎向安神秘一笑，将自己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看着程佳杯中大概还剩三分之一的量，一边拿出手机下单一边问道，“不介意再来一杯吧？”

程佳没拒绝，等他接着说。

“其实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下午的课间，下一节课是数学课，上一节课我忘了，不过应该是一节安眠课吧，一到课间那些上课睡觉的人都醒了，一个个吵得很。”黎向安讲着记忆中的事，难免出现了追忆的神色，嘴角也挂着浅浅的微笑。

程佳没想到黎向安居然会把高中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这可都过了将近十年了。

“你就坐在窗边的座位，那天是个阴天，你就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很入神，班级里很吵，但好像一切都与你无关，我就觉得你应该也是个内心孤独但又很丰富的人。你给我的感觉总是在人群中，却又在世界外，有时候像个外星人，好像在跟宇宙对接电波。”黎向安缓缓说道，语气很真诚，很有画面感，仿佛直接将那时候他看到的景象展现在了程佳的眼前。

程佳被他的话戳中了。

跟宇宙对接电波的外星人。

是啊，人在这个世界上好像总是孤独的，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

程佳很小的时候就理解了孤独，很快就学会了与孤独共处。从她出生起，母亲与父亲的感情就已经出现裂痕，也许是因为这本就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也可能是沉重的现实与生活的重担压碎了脆弱的感情。总之母亲在她五岁时就选择了与父亲离婚，程佳可以在被问到小孩子的终极恶心问题——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的时候轻松地回答，都不喜欢。因为母亲和父亲都没有选择她，她像一个包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累赘，母亲不知所踪，父亲则是很快有了新的家庭和新的孩子。

程佳是在姨妈家里长大的，姨妈和姨夫都是很善良的人，对她视若己出照顾有加。可是在真正的亲生女儿江冬灵降生后，虽然程佳能感觉到姨妈和姨夫很努力地在一碗水端平，但敏感的小孩子总能察觉到家里爱的流向。

两人的年龄差使程佳最敏感的青春期恰好撞上了江冬灵作为小孩最不懂事最任性的年纪，小时候程佳没少和江冬灵争吵打架。那时候的小女孩江冬灵有着小孩子的嫉妒心，会质问母亲为什么对姐姐更好，她都不是你亲生的。也会做出小孩子的恶劣行径，不要别的，只想抢程佳的东西，程佳有的她一定要有，甚至还要更多。

程佳一直都很感谢姨妈，每次江冬灵作怪，姨妈都会第一时间抓着她一顿教训，揪着她的衣服让她给程佳道歉，等到晚上了再把她关进房间里教她做人。她为了自己这个没人要的孩子，真的已经很努力在端水了。

程佳时常会思考，要是没有自己的话，也许母亲就不会和父亲离婚，姨妈家的日子也会过得更好更幸福，妹妹也不用被姨妈教训，都是因为自己...害的所有人都过得这么差劲。

那时的程佳也会在被窝里委屈到落泪，可是在姨妈教训完江冬灵，过来安慰她并希望替江冬灵获得她的原谅时，程佳总会把眼泪擦干，平复自己的情绪，装出轻松的样子说一句：“没事，妹妹还小，我能理解的。”

或许姐妹之间的关系才是真正的床头打架床尾和，从江冬灵稍微长大了一些，她好像也明白了小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欠打，小女孩的脸皮又薄，怀着深深的歉意却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江冬灵选择在程佳的生日那天专门给她写了一封很长的道歉信，足足有三页纸！还花光了小金库给程佳买了一个两层的大蛋糕。

程佳拿着信敲开江冬灵的房门，两人从小时候的破事开始聊起，从平静聊到两人双双流泪，最后一起抱头痛哭，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第二天早上又一起吃昨晚剩下的蛋糕。

妹妹变得懂事了起来，姐妹之间的话题多了起来，几乎无话不聊。在那之后程佳也好像彻底地融入了这个家，不再是外人，她的身份不再敏感，江冬灵甚至会在挖苦她时直言不讳地说“你又不是我亲姐”，“你是我大表姐”之类的话。

程佳也会狠狠嘲讽回去，“你这货都那么大了才通人性。”，江冬灵听了就会很生气地用小拳拳锤她胸口。

......

程佳嘴角轻轻勾起，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突然觉得黎向安也是个很特别的人，第二杯酒也过半，程佳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些酒意上头，到了微醺的状态。

程佳将酒杯举在自己的面前，透过酒杯看向黎向安，隔着玻璃，黎向安的脸被扭曲得像毕加索的画，但程佳却觉得自己好像从中看到了他灵魂的一角。

“你也在宇宙中漂泊吗？所以才能接受到我的电波。”程佳直视着他，笑着问道。

黎向安也笑了，“是啊，我是在三万年前降落在地球上的，只是不知为何变成了胚胎，开始了人生，活着活着突然想起以前在宇宙收到的电波，也很庆幸，在地球上居然找到了那个发信人。”

两人默契地举起杯子，‘叮’的一声碰了个杯。

酒喝完了。

黎向安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不喝酒了，你现在要回家吗？要不要一起散个步，就当醒醒酒。”

程佳也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散个步也可以，于是同意了黎向安的提议。

两人就这样漫步在街头，一排路灯照亮着前路，穿着脱鞋睡衣拎着水果准备回家的人，便利店的灯光，还有路边小摊散发出的食物的香气，让这条夜晚的街道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程佳突然想起了以前和梁越廷一起散步时，总会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买两支雪糕吃，于是也拉着黎向安走向便利店，“我买个雪糕吃。”

程佳买了两支原味的雪糕，递了一支给黎向安。

黎向安接过，打开包装咬了一口，“你还是只爱吃原味雪糕呀。”

程佳看向他，“这你也知道，你以前是不是从事过间谍行业的，你监视我也监视得太严密了吧，不会连我生理期都知道吧。”

黎向安赧然一笑，“夸张了，你这样说得我像个变态，我只是很关心你，所以才那么关注你的，才发现你买雪糕不管是什么牌子的，都只吃原味的。”

说真的，程佳此时有些小触动，居然有人悄悄在意她到连她喜欢吃什么味道的雪糕都知道，还记了这么多年。对于关心她向来是渴望但不奢求，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而希望往往总会落空。

眼神复杂地盯着黎向安看了一会，黎向安还在那傻傻地吃雪糕，他咬的很大块，三四口就吃完了一支，侧头一看程佳才吃了很小一块，还站在那直愣愣地看着他。

“快吃啊，看我做什么？被我的帅气迷住啦？”黎向安将手里的垃圾丢进便利店旁的垃圾桶，对着程佳做了个歪头wink。

程佳复杂的情绪一下被他这个wink给打散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收回看向黎向安的视线，开始低头猛干雪糕。

这两人都没注意到，驶过这个路段的一辆纯黑的保姆车上，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