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晟原本的打算是捏个一次性的“类人玩偶”,塞进广告里守着芙游。
就像之前放在她身边的那个“老公”一样。
这种没有神识,只设置了自动托管的“类人玩偶”,他捏起来不费任何心力。
在道格斯的建议下,他捏了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为她取了名字,还补充了详实的背景故事,这样自动托管后,她无论是说话、做事、反应都将与普通人类无二。
“顾先生,以我对人类的了解,小女孩能最大程度激发成年人类的保护**,尤其是在危机遍布,动不动就会死人的广告里。”
道格斯用最右边脑袋——也就是他上班时摸鱼看电视剧的那个脑袋——信誓旦旦地说。
关于末世中保护小女孩的影片他大概能举一百个例子,来佐证这个观点。
总之他最右边脑袋得出结论,这些电影里颓废的、寻死的成年人,无不是因为小女孩而重新燃起生的渴望。
责任是枷锁,但有时也会成为扯着你不再继续下坠的安全绳。
道格斯侃侃而谈,一不小心就说得多了些。
而顾先生则端详着自己刚捏出来的“类人玩偶”,一言不发。
这让道格斯有点忐忑——虽说并没有规章制度不允许上班看电视剧,但当着老板的面毫不避讳自己的摸鱼行径,似乎是有点过火了。
他立刻转移话题:“顾先生,系统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将您的——玩偶,投进广告里了。”
道格斯十分恭敬,试图掩盖自己刚才得意忘形的话痨。
顾长晟仍然没有说话。
他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也许自己可以放一缕神识进去。
这样他就可以离他的小蛋糕更近点。
也可以更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的香甜气味。
毋容置疑,这会让他更受折磨。
之前仅仅在她身边放置一个自己亲手制作的“类人玩偶”都会让他心神不宁,更别说要直接将神识放在玩偶里面了。
他们做神明的,本来就更敏感。
如果说普通人对外界的感知只是两三股纤细的水柱,那么神明的触手和神识便如贯通整颗星球的水系。
既可粗壮如江河湖海,也能细致如溪流山间沟渠,触及范围广且密。
在如此浩瀚的感知之中,于顾长晟而言,几乎全部都是寡淡的。
这种寡淡让他能够更加得心应手地汲取时间里的养分,他不觉得孤独,也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只靠活得比其他任何存在都更长,就拿到了时间的权柄。
直到他偶然间闻到了一股奶油香甜。
在那个瞬间,嗅觉的刺激让他第一次产生了隐隐失控的感觉——就像长老院那些家伙们对恶意和痛苦不加掩饰的渴望,那种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饥饿的躁动——他之前一直看不起长老们不加克制的兽态的垂涎,他曾以为自己绝不会这样。
这是他漫长的寡淡中唯一的**。
可她的保质期又这么短。
短到自己似乎只是眨了眨眼,就到了她死亡的日子。
“顾先生?”道格斯暂停了广告,等待着指令。
顾长晟轻轻地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来平定内心翻滚着的焦躁。
——这是之前芙游身边那个“类人玩偶”戴婚戒的地方。
然后,他叹了口气。
抽了自己的一缕神识,灌进了这个名叫叶子的小女孩体内。
-
他不该选择这样一个小女孩的“类人玩偶”。
顾长晟非常后悔。
一开始,他还能克制自己减少看向芙游的频率。
毕竟玩偶里面只是自己庞大感知体系里一缕微不足道的神识。
就像大海里分离出来的一滴水,就算这滴水沸腾,也无法影响大海分毫。
是这样吗?
当香甜的气息充盈他的鼻尖时,一种本能的对食物的渴求涌上心头,他甚至没办法做到自动托管的自然程度!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必须要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吃掉,吃掉就再也没有了。
他必须要时刻控制自己垂下眼眸,才不会时刻盯着芙游看,她本人比自己隔着屏幕或隔着“类人玩偶”观察要漂亮得多,皮肤像将化未化的奶油,瞳孔像黑色的葡萄,随着开合的眼皮散发出带点青涩的酸甜;她的脖颈最诱惑,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奶油,里面是甜蜜的果酱,尤其是刚从山脚爬上来后,她起了一层薄汗,脖颈的温度上升,这让奶油化地更快,底下的果酱更是清晰可见——这是能让神都失控的美味。
原来靠得近后,能闻到这么多味道。
顾长晟被甜蜜的痛苦包裹,一边和本能抗争,一边贪婪地呼吸着芙游的香气。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和芙游的接触,将自己躲在陈老师的身后,尽量不让自己碰到蛋糕上的奶油。
可芙游就好像盯上他了一样。
不仅砍树时要站在自己旁边,还半强制地用睡枕为自己消除了一次疲惫值。
她将自己半揽进怀中,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肩头上,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个睡枕——顾长晟瞬间僵直。
下次真的不能选择小女孩作为“类人玩偶”,她对小女孩不设防,毫不在意肢体触碰。
但这种靠近对顾长晟来说却像酷刑。
不行,再被她触碰一次皮肤,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食欲。
他需要要换个,男性的皮囊。
这样芙游就不会这样毫不顾忌地触碰自己的皮肤了。
这是为她好。
顾长晟没意识到,他已经自动开始思考下个副本的“类人玩偶”,而且默认会将神识放进去。
因为他的注意力在别处。
芙游靠着能消除疲劳的睡枕,第一个完成了砍树的任务,升到了筑基期。
她右边的那个男的速度也很快,紧随其后攒满了灵力。
而为了保持人设,顾长晟并没有砍得很快,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结伴朝宗门大殿走去。
他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那个男人不叫齐泽,被他杀掉的男生才叫齐泽。
他也不是新人。
他的手腕上有三条腕足,其中一条还泛着红色。
烦躁又像岩浆一样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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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了乞讨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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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