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白家刚生了个娃,还是个女娃呢。”
“他们不是预言说是一对龙凤胎吗?”
“听说,这女娃邪气的很,那个%*@%&#了。”
人们闲言碎语道。但在之后,别人再也没见过说闲话的这群人。
白家,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的家,但又不是。
从记事起妈妈便鼓励她:“一定要努力做的比他好啊。”
可她并不知道她的目标是谁,一直以为他是父亲。
便一直以父亲为目标,努力着,想被父亲认可。想成为白家第一任女家主,打破白家没有男人不行的枷锁。
规则建立起来是简单的,可打破它们却是困难的。
人们根深蒂固的思念是难以动摇的。
人们总是傲慢的,傲慢地以自己狭隘的目光去看别人。
在女孩六岁生日这天,她满心欢喜地奔向母亲的房间,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小裙子,想要撒撒娇讨要生日礼物。
可她找不见妈妈了,她在房间里丢下了五岁生日时的兔子玩偶,在她的记忆里,妈妈一般都是在卧室里的。
她便着急地找遍了整个家,可都没有妈妈的踪迹。她询问仆人和族人,可他们都不知道。
女孩急地直跺脚,眼泪瞬间涌上来,止不住地落在红地毯上。
女孩很害怕,她想问父亲,她觉得父亲一定是知道的,因为父亲是一家之主。
但是父亲也有可能不知道,因为父亲要管理整个家族,母亲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
但她认为问总比不问好,在内心再三犹豫之后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去问。
答案向不好的方向倒去,虽然女孩早已明知,可她还是很失望。
但父亲询问她,真的没有见到过妈妈吗。
女孩点点头,女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她看到父亲一直把玩手中的茶杯,可茶杯毫无征兆地从父亲的手指间滑落,掉在了地上,碎了,碎成了六瓣,似是落花于地成红泥。
父亲眼中闪了一丝迟疑。
他没有让仆人清扫地面,而是快步走向妈妈的房间。
女孩跑着都跟不上父亲。
父亲前去看了,然后很多人围着上去观看。
个子太矮的女孩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明明卧室里什么都没有。
过了一会人都散开了,她去找父亲询问发生了什么,父亲一上来就愤怒地扇了她一巴掌,并把她头发剪短再剪短,把家里的裙子全扔掉,并把她锁在房间里一天一夜。
女孩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透过门缝听到别人说,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妈妈了。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在之后发现卧室里嵌有暗室,密码是自己的生日。
里面有很多书,应当是妈妈之前收藏起来的书。
被囚禁的日子里她读了很多书,她明白,凭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家族里还是像以前一样,继续教授她信徒特有的异能。
别人都惊呼不愧是家主的女儿,果真天赋异禀。
她终于要把所有书读完了,父亲说要让她去上学。
因为剪短发被女孩们嫌弃不男不女,但又被男孩们嫌弃娘里娘气。
她便索性继续埋头读更多书。不断加深她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上了高中后,她开始学习画画。她有了个梦想,她想成为美术家。
在报志愿时,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父亲不情愿他的女儿去成为美术家,因为他只有这一个女儿。
暴怒之下,他强行修改了她的志愿。
冠以利于神旨行使之名。
一生都在行使神旨的信徒怎能不听。
而且条件是在这之后寻找到救世主就可以自由了。
大学毕业后,别人都劝她去读研。
可她坚决不同意,决心逃出这座城。
启程,决定来这一座偏僻小城。
神说,那人就在这。
毕竟人是无法抗天的。
在她十五岁时,终于觉醒了神知之眼。
终于能看清周围人的真实想法。
但她知道,随意戳破他人的内心想法的行为,这是不礼貌的。
所以她下定决心,不是重大情况,不使用这个能力。
终于揭晓了神谕,传达了断了近二十年的神旨。
她也终于证明了,她,一位女性,也可以在家族中站住脚跟有所地位。
她也终于有了权柄,有了说话的底气,不再是那个只会在姑姑身后低声哭泣的小姑娘了。
当她第一次遇见她时,她想这还真是英雄救美的偶像剧经典片段。
可没办法,这是她必须要救的人。觉得
一个小姑娘,安静地躺在自己的臂弯里。轻轻的,小小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身体这么虚弱的小姑娘,要被世间拉去成为救世主。
她不懂,她也不能问。
把她送到医院急救室,便打听周围人她家在哪里,她家人在哪。
待告诉她的家人后,她便留下联系方式后一个人轻轻地走了。
有时候,她觉得一个人确实挺好的。
虽然孤僻不被众人理解,但确实生活中非常舒适省事。
搬家也不需要告诉任何人,只需要给搬家公司打个电话就可以。
“嗯,难怪这房子好多年没租出去呢,装修是挺麻烦的呢。”她这样想着。
但她也没觉得很累。
因为现在她听见了敲门声,她知道一定是她们来了,她已经准备好一套话术应对了。
但是她没想到她们会提议来帮忙装修,但这确实是增进关系的好方式。
之后她便一直接近救世主身边的人,就为了获取最近情报。
她便对救世主有意无意地讨好,不断拉扯。
如果救世主对她有依赖感,那么她的目的就达到了,说明她马上就可以自由了。
自由,她太迫切想要了。
二十多年,她头一次终于要拥有真实的自由了。像飞鸟在高空翱翔,像游鱼在深海遨游,像一个真正的人,像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一样生活。
她不知道神明的真实意图,因为她只是一个人。人是不应该揣摩上天的想法的。
但祂传递信息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说明祂很急。作为信徒只能听服。
但是能让神都急的事情,自然祂短时间内是不能处理的,那就只能那个小姑娘去做这件事。
既然是称作救世主,那就说明世界毁灭之期就要到了。
在不断接触中,她觉得那个小姑娘只是一个普通人啊,她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啊,为什么为了这个虚伪的世界就要摧毁普通人的幸福啊。
可是不那么做,所有人都不在了啊。
她开始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自己可是至高无上的信徒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而且她与自己毫无过往,为什么要去想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为什么要去在意她,自己连自己的自由都无法保全了,为什么要去在意她,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之后和自己永远没有交集的人。
她觉得她接近她只是为了自由,同情关心这样的字眼不该出现自己身上,也只可能是神明为了逼迫她接近她的小把戏罢了,只是为了推动这一场大戏的上演,自己只是一个幕后推手罢了。
对啊,自己只是个幕后推手。就该想好自己怎么推动下去。自己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啊。
她开始来找她,她想过这一切终会来到,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但作为推手,她不得不去推动这一切,这是她未尽的义务。
可是,这一切推动的太快,她就离开她越快。
这是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可她这不是欺骗了她吗……
她这么做无疑是把对方往火坑里推,那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她再也见不到一个会对着她真心笑的小姑娘了。
自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开始询问自己内心。
可就算推手不是她,也会有别的推手去推动历史的车轮。
这天是必须要变的,车轮是必须要滚动起来,这个世界才能转动起来。
她最后一次询问她真的想知道这一切吗。
她也只能告诉她能告诉的给她,她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他,她轻笑神真是为了祂们的大局不择手段呢。
祂,塔维尔,还是把她送来了。
但是她和她这一次见面却是隔着一面镜子。
她看着祂如何蛊惑她,另一个自己又是如何地愚蠢一次又一次被吞噬掉,她明白那无疑就是她的最后结局,祂只是给她看的是千万种可能中的一种。
她无能地捶打着镜子,镜子没碎就继续打,镜子碎了她便看不到她了。
她就继续抚摸碎片,她想知道她最后发生了什么,她内心好像有什么包裹着喘不上气,她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任碎片把自己的双手划伤,鲜红的血液顺着臂膀流下来,滴在地上,滴在碎片上,她好像看到了那年生日的红地毯,她眼神恍惚了,便连爬带滚蜷缩在碎片旁边,狼狈不堪。
她发问,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毁掉她的幸福,为什么,明明谁都没做错。为什么要害死她们,为什么,为什么……
她心中好似有一黑洞吞噬着一切,冲破了那层束缚。
她好像又回到了六岁那年,泪水又止不住了,这次同血水一起落下。
她开始嘶吼,抱怨世间不公,嗓子拉扯到了极点,她精神已经绷到了极点,她受不住了,也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也和预言中的自己死在了结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