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沧咳嗽一声,混乱的记忆在脑海里碰撞,搅得生疼,他揉揉发闷的心脏,很敬佩,但还是要拒绝!
齐沧虽自认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但还是敬佩齐五满腔的爱子之心。
就在他拒绝之时,齐五只留下一句“求恩人救救他们”,便消散了。
齐沧:……哥们,你可真行。
谁说老实人没有脑子的,出来挨打!
而且,别人三十好几穿越,不是穿成二十不到的小年轻,就是直接从头再来。
他呢……
三十三穿成三十三……直接就粘贴复制了,都不带加减一下!!
这还就罢,竟还多了四个便宜孩子!他心情无比复杂。
齐沧是个同性恋,朋友谈过一个,还是少年时候的事情了,早就不记得样貌了。
所以他压根没想过自个还能当人家的老父亲。
“爹……”齐和鸣见大哥难过,也跟着趴在炕上呜呜地哭。
齐沧望着炕前的几个小孩,以及院子里来回争执的双方,长叹一口气。
罢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刘大这两口子!
齐沧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这才发现刘氏发热的内情。他拉过齐和康,耳语了几句。
而后直接放任两串记忆在脑海里炸裂开来,一下子就被冲击冲晕了过去!
“爹……!”
*
“康小子,老五咋样了,醒了没?”齐大刚听到齐和康的询问,以为齐五醒过来了,没成想齐和康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伯……爹……醒了看了我们一眼,又晕过去了!”齐和康低垂着头,将齐沧的话来回想了一下。
原来他娘的病真的跟大舅有关……不敢让愤怒的情绪外露。
“哼!能有个啥事!别是装的吧!”这齐大油盐不进的,掰扯了半天都不见松口,真是晦气!刘大强暗暗啐了一口,这可不行,正准备往齐家的名声攀扯。
而齐和康则在见了刘大强的恶狠狠的表情后,暗下决心后,说道:“大舅,我娘因为什么原因去世,你们比我们更清楚吧!”
“什么!”齐大见侄子这么说,“康小子,你把话说清楚。”
如果真是刘家的原因,那他们齐家就不可能白白背黑锅。
之前被刘大占了上风,也是因为刘氏确实在齐家没了,他们理亏啊。
“大伯,前几日我娘回去刘家,第二天晚上回来就不舒服了,吃不下饭,第二天一早,真哥儿去喊娘发现她整个人都烧糊涂了。我爹睡在谷场那边,他不知道。”
刘大媳妇眼神飘忽,嘴上还是很硬气,“指不定是你们说谎话,明明小姑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在你们齐家染病的!”
“没错,康小子,你说这话可有证据!”刘大头一抬,又道,“我妹子出门时可是好端端的。”
齐和康冷笑一声,他跟齐大嘀咕几声,就见齐大怒斥:“刘大强,你家有人生病,难不成他不用吃药吗?难道邻居没人看到没人听到吗?孰是孰非!我们现在就去你们家探个究竟!”
“没错!”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齐氏族人振臂应声道。
刘大自然是不敢,他娘确实已经病了好几日,他媳妇不想照顾老娘,便打了声招呼,将妹子喊回去。
等娘的病情好转后,便将打发人回去,她还想着以后也这么干呢。哪个知道这妹子身子骨差成这样,不就照顾了病人一天吗,也跟着染上病了,甚至病情比老人还重上几分,高热一直不退。
见齐家人眼里冒火,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刘大打哈哈道:“……家中有事,这事就算了!”说完就想开溜。
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就结束。
齐大一早就预备着,让族人分开站,将退路都给堵起来。
“现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我弟弟被你一拳锤成啥样了,现在还没醒呢。你不赔钱,就想跑。我告诉你,没门!”
几个年轻汉子将刘大压制住,用麻绳利索地将人的手脚绑起来,期间还暗暗用劲。
“痛……啊……”刘大痛呼道。
“当家的!你没事吧!”刘大媳妇又气又心疼,“我告诉你们,我家公公是童生,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童生,有个屁用,还是个老童生。”他们族长的儿子还是秀才呢。
齐大双手一抱,冷笑一声。
就在大家伙嘲讽讥笑的时候,齐和真领着王郎中往院子里走。
“病人在哪?”王郎中远远就瞧见一堆人,人多是非多,他可不管谁是谁非,只管能挣到钱便好。
齐和康赶紧迎上去,“这里,大夫。”将郎中带里屋去。
齐大让人压着刘大强,免得这鳖孙子趁机跑了,至于刘大媳妇,自然由他媳妇看着。
只见炕上躺着的人脸色愁苦煞白,眉毛皱起来,一脸痛苦难耐的样子。
王郎中一只手扶着头,另一只手将床上的人下巴掰开看了看舌头,又看了看瞳孔,“人是怎么晕的。”
齐和康:“被一拳打晕的,我爹就晕倒在地了,不知道有没有哪里磕到,中间醒了几息,又晕过去了,我爹没事吗?”
一拳……?
王郎中心头转了转,而后摇摇头,一脸凝重道:“不好说,怕是磕到脑袋了。这淤血要是一散去,恐怕……”
“大夫!多少钱我们都医!”齐和康心急如焚,他本以为刚刚爹醒了就没事了,没成想这般严重。
弟弟妹妹刚止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了。
“呜呜呜……爹啊!你不要有事!”齐和鸣小小的个子大大的嗓门,哭得震天动地。
这可怎么办啊,齐大愈发心焦。
他这个弟弟因着木匠活还可以,早几年倒是攒下不少家底,连牛都买上了,只是这几年赋税加重,也没几个人愿意花钱打木柜置办大件的。
每年都在吃老本,再加上医治刘氏跟操办丧事更是掏空家底了,眼下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刘大越想越来火,要是这混子……
他用力一踢,刘大被踹得喊出声。
王郎中点点头,“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这药……”
齐大:“大夫尽管开口。”齐大夫郎一想到这钱得自家出不少,脸色非常难看,但也没出声反驳。
“药方要用到十年的人参,一剂药可能要六百文,抓三剂,应该能醒,要想将淤血消散,估计得再抓三剂药。”
六剂,就是三两六百文,齐和康越算越痛苦,他们家剩下的钱加起来也就一两。
“抓吧……”
王郎中嘴角上翘,按耐住内心的喜悦,点点头,背起药箱准备回家里抓药,步履轻快得很。
几条村子就这么一个郎中,他就跟刘大他们同一条村子。
齐大抓住刘大强的衣领,“听到了吧,我弟弟今天被你打出事了,医药钱你们出,再加上还要荒废田里,五两……”
“五两……!!没有!!要钱没有,要命就一条!”刘大媳妇坐在地上大喊大叫。
“好!”
“那就纳命来!”齐大根本不理这无知妇人的撒泼,他瞥了一眼三弟,说道,“来人,给我打。打到半死为止!”
齐三挑了下眉毛:“大哥,这样多不好,咱大侄子不是秀才嘛,干脆报官府算了,让人进去走一圈,不死也得残……”
这年头,不是什么人都能报官府的,平头老百姓那得先打十大板子再说话,或者给上十两银子抵消。
刘大头发乱糟糟,恨不得一脚踹这个撒泼的蠢婆娘,要不是她怂恿,说什么趁着这个机会,将慧娘的死推倒齐家身上。
齐五这人老实得很,只要让他承认慧娘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早逝的,他们有有理由让齐家赔钱。
现下光景不好,赋税年年加重,周围几个村子已经没几个小子去找他爹开蒙了。
这不就计从中来了嘛。
谁曾想……竟败得如此惨烈!怎地一拳头就晕过去了呢。
要是搁早十年,他们齐家还没出个读书郎的时候,今日或许还有机会躲过去,现在人家齐家早就立起来了,哪怕世道不好,秀才也用处不大了,但秀才就是秀才。
这回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三两!”刘大打商量,五两太多了,五两都够买只驴了。
齐三冷笑:“呵……大哥,我看还是报官府吧。”
“四两!!再多真的拿不出来了!!”
“行,大夫还等着要钱呢,两刻钟内我要见到。”齐大见好就收,四百文购买几只鸡补身体了。
刘大媳妇:“……四两!!不……”
刘大知道自家婆娘什么德行,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他牛眼一瞪,发狠道,“臭婆娘!还不快回去拿!想回娘家是吧!”
“记住……两刻钟内不到,我们就会出发。”
刘大媳妇闻言赶紧撒丫子跑起来。邻村到大田村光是走都得一刻钟,来回就是两刻钟。
快到午时,日头晒得很。屋内却气氛沉重,齐和鸣哭累睡着了。
很快,刘大媳妇便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给……”
她的钱……呜呜呜……
刘大媳妇心痛得很,这可是她攒了很久的。她路上也不是没有想过找婆婆要,只是,时间过于紧迫,她真怕迟了,齐家这群狠心地就押着当家的去衙门。
“走!还傻站着干甚!”拿到钱后刘大就被解开麻绳。
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了,他愤恨地想着,扯着婆娘窜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