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点了汽锅鸡、牛肝菌,一人一碗米线,赵钧阳看天气热给钱程点了个泡鲁达。点好菜,钱程给赵钧阳倒好了水,赵钧阳接过水,又一次问:“你这都跟谁学的?”
钱程喝了口水,解释道:“就自然而然会了。”
赵钧阳没说什么,别说大三了,他硕士毕业工作了之后欧也是慢慢才学会这些的,他看向钱程:“跟我出来不用这样,放松点。”
“习惯了。”钱程轻声道,又一次轻描淡写带过了话题。
赵钧阳没说什么,他算是看出来了,钱程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放在别人眼里是早熟也是优秀,但他只是心疼,懂事的太早、太早明白人情世故往往伴随着断崖式成长,相当于雄鹰的母亲一遍又一遍折断雄鹰的翅膀,尽管结局是展翅高飞,但过程极其痛苦。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也就算了,充其量赞叹一句这个小孩儿懂事儿,可懂事儿的小孩向来不会哭,虽然钱程还有几年才会工作,他已经开始操心钱程以后工作了会不会被欺负。
菜上得很快,钱程也没有拍照的习惯,拿出筷子,顺嘴问道:“今天不赶时间吧?赵哥慢慢吃。”
赵钧阳愣了一下,没想着钱程还记着这回事儿,他笑了一声,答应道:“嗯,好。”
赵钧阳这回让钱程买了单,他怕自己再结账,下次钱程生气就不来了。钱程结完账回来,坐下一口气喝光了泡鲁达,嘴角还挂着泡鲁达的椰奶沫。赵钧阳犹豫了一下,想起上次给钱程擦嘴角,最后钱程咳嗽了半天,就拿了张纸递给钱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沾上了。”
钱程擦了下去,赵钧阳笑了一下,问他:“下午有什么安排吗?去撸猫吗?”
“猫咖吗?”钱程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猫咖,里面有只蓝金渐层,巨可爱。”
赵钧阳嘴角的笑意根本就退不下去,他当然知道,钱程发过朋友圈,不过猫咪再可爱,应该没有他眼前这个小朋友可爱,去猫咖不是重点,但和钱程在一起是,他笑道:“那走吧。”
于是,两个人就去猫咖坐着,钱程去逗那只叫做罗小黑的蓝金渐层了,等罗小黑趴在他怀里蹭着头的时候,他一扭头,赵钧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钱程怕罗小黑瞎动影响赵钧阳睡觉,就一直站着撸罗小黑,应该是中午刚吃完饭,罗小黑被撸得舒服,在钱程怀里打了两个哈欠睡着了,钱程低头看着睡着的罗小黑,又看看趴在桌子上的赵钧阳,小心翼翼地坐在赵钧阳对面,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睡一下,这样就可以加入瞌睡大军了?
赵钧阳这一觉睡得很短但很沉,罗小黑在他胳膊上蹦迪才醒来,他对上钱程的眼神,有些抱歉地说道:“我那个…”
钱程伸手摸着罗小黑,罗小黑非常舒服地蹭着钱程的手,又趴下枕着赵钧阳的胳膊,钱程自然不会让赵钧阳尴尬,问道:“最近很累吧?”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我一见你就感觉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赵钧阳笑了一声,也伸手摸了摸罗小黑的头,下午三点多,太阳从他背后照进猫咖,映在钱程眼里特别明亮,他想,钱程的眼睛真的太好看了,亮亮的,很诱人。
钱程还是关心赵钧阳,他实习的强度和赵钧阳工作的强度自然是不一样的,他道:“要是累的话咱就回去,猫什么时候都能撸。”
赵钧阳心想,好不容易把人约出来,那不能轻易回去的,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还想和你待一会儿,只是问:“要不你教教我怎么撸猫?”
钱程也不愿意这么早就回家,真的认真地教赵钧阳怎么给猫咪进行头脑马杀鸡了,赵钧阳重点始终不在怎么撸猫,他看着钱程认真讲解地样子,始终注意的是钱程张张合合的嘴唇,不算厚,但感觉软软的。
李江鑫那天说得很对,很难会不喜欢这个学弟,真诚、善良、坦荡、礼貌、细心…赵钧阳这么多年只遇见过一个这么优秀的人。赵钧阳那天终究没学会怎么撸猫,满脑子都是——钱程大学还没毕业,毕业还要出国读研,不行,不可以。
钱程应该有更远大的前程,他真心觉得,他配不上。
老规矩,赵钧阳把钱程送到楼下,钱程说有东西送给他,他要上楼拿一下,不一会儿,钱程拿着一个盒子下来了,拉开副驾,赵钧阳第一眼看见是一个蛋糕盒,透过上面的透明,他看见了——只有蛋糕胚的蛋糕。
钱程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副驾座位上,想了想又放在了地上,看着赵钧阳的眼睛,很认真地问:“赵哥,我亲手做的,怎么样?”
赵钧阳一时没弄清钱程在问他自己怎么样,还是在问蛋糕怎么样,他觉得都挺好,神色不明地看着钱程,有些猝不及防:“很好。”
钱程没有追问更多,只是说:“里面有惊喜,希望赵哥喜欢。”他关上门,一下子隔绝了外面的热浪,然后挥了挥手,意思是回见。赵钧阳也挥了挥手才开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