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似锦 第97章 落幕

大雨一直下到最后一节班会课才堪堪停了一会，风很大，没出太阳，天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明天就是高考，童岚简单说了几句，看着也不是很想煽情的样子。

今天五点多就放了学，所有人都收拾着自己桌子上的东西。

今天是高中的最后一天，也是他们最后一天做同学。

喜悦与悲伤交织。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程以安在学校的东西不多，他总会定时清理桌子，很多东西都被他拿回去了，现在在看墨知锦收拾。

“程以安！”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程以安回头，看到一个纸飞机精准的飞到了他手上。

“抱歉，它自己飞过去的，我现在没有手，可以帮我扔一下吗？”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一摞书，确实是没手了。

“哦，好。”

程以安应，低头看向纸飞机的时候却有点愣神。

原来他的高中生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一个闭环了，只差决定性的最后一笔。

曾经梦想的纸飞机正中心脏。

程以安攥了攥手里的纸飞机，他相信刚刚的对话墨知锦听见了，没跟墨知锦说，自顾自的走向班级垃圾桶。

没有揉坏，只是轻轻的放到了最上面。

垃圾桶里大多数都是收拾出来不要或者带不回去的卷子和书，这个纸飞机也是用卷子折的，并不显眼，是它自己选择变成了纸飞机，它让自己变得独特。

程以安呆了一会才转身，墨知锦已经在门口等他了，站在一个行李箱旁。

——行李箱里全是书。

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程以安还是固执的透过窗户往里瞥了一眼。

都结束了。

情绪上头就是一瞬间的事，程以安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突然有点难过。

墨知锦一只手推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过程以安。

他知道程以安在因为什么事难过，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沉默的陪伴。

程以安一直到到家才开口说话：“我没事了。”

“好。”墨知锦抱他，拍拍他的背，“别影响明天的考试。”

“不会。”程以安斩钉截铁的说。

他盼了十八年的东西，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东西受影响。

绝对不会。

雨在半夜又下了起来。

程以安没醒，墨知锦反而醒了一次，听着窗外的暴雨声，忍不住皱眉，把闹钟定提前了一些。

墨知锦和程以安不在一个考点，离得甚至算有点远，第二天早上墨知锦特意叫程以安起的早了些，提前出发。

原本何雅茵是想过来的，但程乐赶不回来，墨知锦拒绝了，他和程以安一起去。

路上很堵，墨知锦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程以安有点紧张，但面上不显，只是在不停清点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车里的氛围很迷，安静的落针可闻。

“别紧张啊。”墨知锦笑着打破沉默。

“才没有……”程以安嘴硬的说，眼睛却不敢看墨知锦。

“看我。”

听墨知锦这么说，程以安下意识转头过去看着他。

偏浅色的瞳孔，倒映着墨知锦的样子。

程以安的眼睛很灵动，像颗宝石，美的像被雨水浸洗过，拨云见日时弥留的露水。

墨知锦吻了吻程以安的眼睛：“一切顺利。”

“你也是。”

墨知锦先到的考场才让司机送程以安。

还下着雨，天气不太好。

“等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再进去。”墨知锦撑着伞，嘱咐了一句才关上门，想起什么，又敲了敲窗，示意程以安把窗降下来，“考完试会来接你，别乱走。”

“知道了。”程以安摆摆手，笑得好看。

程以安听话的按照墨知锦说的做。

他还以为墨知锦说的是会有司机来接他，或者让自己在原地等司机接完他之后再过来找他。

结果收完卷刚走出校门，程以安就看到墨知锦已经在路口等他了，和其他家长一样站在周围，就静静等着，看到他出来才朝他招手。

“怎么提前交卷了？”程以安走到墨知锦伞下才把自己的伞关上。

“说了要来接你。”墨知锦揉揉他的头发，“还好吗？”

“嗯，正常。”程以安应声，没笑，而是直勾勾盯着他，“不许提前交卷。”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墨知锦把他揽进怀里，往后退了两步。

程以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回头。

墨知锦温柔的捂住他的眼睛。

“不用看，我不会让你出意外。”

从知道齐商和程以安在一个考点开始，墨知锦就知道了会不太平。

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得来看着才放心。

一群人围在周围，齐商像是疯了，满眼都只有程以安，像是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齐商说程以安毁了他的一切。

可说到底，最初受伤的是程以安，现在以牙还牙还回去的甚至不是程以安。

墨知锦没管，这种事有人来做，他直接带着程以安回了车上。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吗？”程以安突然有点愧疚。

他欠墨知锦的太多了。

“不是，是想来接你，所以就来了。”墨知锦在尽量把程以安对他的愧疚感降低，他不喜欢这样，“后面不会了。”

程以安这才“嗯”了一声，牵上墨知锦的手，“谢谢。”

他是真的，很感谢很感谢墨知锦。

“别谢我，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墨知锦轻轻的笑。

“之后别再提前交卷了。”

“嗯，好。”

说完这句话，车内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程以安突然想起什么，偏头看向墨知锦。

“墨知锦，我们一起去更好的未来吧。”

墨知锦愣了愣神，反应过来笑得温柔，他总会回程以安的话，这次也不例外。

—

墨知锦听话的没再提前交卷。

他让司机先接程以安再转路过来接他。

“随便买了点，尝尝合不合胃口。”墨知锦看着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他口中的随便，就是还没开考前进去转了一圈，考完之后又进去挑到差点错过时间，这才选出一个看起来最好吃的。

不过他都没说。

程以安看着墨知锦每次等他都会带点什么东西，依旧觉得自己像是被接的那个。

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会有人等他放学。

没有人爱人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但墨知锦就好像那个例外，他把真诚化为他爱人的特殊能力，全部捧到了程以安面前。

程以安也是现在才猛然想起，自己甚至比墨知锦还大一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墨知锦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的观念，让他对下一秒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抱有期待。

他根本不用说，因为墨知锦做的远远比他能想到的更多，以至于程以安根本不知道这份爱应该从哪里开始还起。

他像个从来没吃过糖的小孩突然得到了一块蛋糕，除了无措茫然的接受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墨知锦看着程以安吃东西，不用他回，光看表情墨知锦就知道了答案。

“好吃诶。”程以安吃完了收拾好才说，眼睛亮亮的，连奶油沾到唇角了都不知道。

墨知锦凑过去，程以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

又不是没亲过。

想到这里程以安往前凑了一点，闭眼，勾住墨知锦的脖颈，像之前无数次接吻一样，任由墨知锦的吻落下来。

墨知锦没想到程以安会这么配合，攥紧程以安的衣服，一只手把他往上带。

克制的只点了点，没有往下。

和程以安呆的越久，他越觉得自己欲壑难填。

“吃完饭休息一下，只剩最后一科了。”

这两天墨知锦都不敢让程以安在外面吃，生怕有个差池，总算是只剩一科了。

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在今天早上停了，阳光突破厚厚的云层一丝一缕的照射下来。

雨后初晴。

程以安看了一眼照射进房间的光，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

下午的考试准时开始，提前半个小时程以安就交了卷。

考场外一片记者，程以安带着帽子，有人围过来就很礼貌的说：“不接受采访，请让让，谢谢。”

虽然疯狂，但看出程以安的抗拒，他们也没在做出什么过多的举动，甚至主动给他让了位，聚精会神的等着下一个考生出来。

与此同时，墨知锦无聊的看着教室里挂着的时钟，试卷已经看了一万遍了都还没打铃说收卷。

他有点不太想等，但想起跟程以安的约定他又只能悻悻的趴回去，等着打下课铃。

最后五分钟，墨知锦实在等不下去了，还是举手交了卷。

慢慢走出校园，打铃时他差不多走到校门口。

其实也和没提前交卷差不多，墨知锦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旁边有很多跑在他前面想被采访的人，可墨知锦心里现在只剩程以安。

原以为还要等二十分钟，墨知锦正愁不知道今天应该买点什么给程以安，余光猛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以安和墨知锦中间像是有一个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磁场，让他们总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对方。

两个人视线相撞的一刹那，仿佛带回了无数个瞬间。

默契的顿了顿，两个人互相朝对方走来，只此一人，走的坚定又决绝。

程以安手上有一束扎的很好的红玫瑰，娇艳欲滴，还挂着露水，开的和程以安的笑容一样灿烂。

“小墨同学，我可以用这一捧花换你的往后余生吗？”

从来没有排练过，就是一时兴起，但不妨碍墨知锦配合程以安的演出。

程以安是墨知锦计划中的变量，是所有计划的中心，也是所有计划中的唯一。

旁边是高考的人潮，面前是心爱的人。

“当然可以。”

墨知锦把他的花拿走，背到身后，另一只手珍重到有点颤抖的捧住程以安的脸，吻上去。

阳光正好打在他们身上，旁边有微微的风，人群逆流，不知道有没有记者注意到这边拍下来，反正他们两个都已经不在乎了。

风来，雨停，人在，路明。

—正文完—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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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色彩，所以我的故事都因你而展开。

—

其实两个人的第一次就在高考完这天晚上，是安安主动的（这是可以说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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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