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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杯不醉 第33章 魂回千年前 五

作者:有空无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6 14:24:50 来源:文学城

没了肖峰的服侍,杏萍和赖大娘更加肆无忌惮地作贱起林雲来。

以往到了年节,内库房会给各个院里多备一月的例银,还有各色干果点心、小食,除主子外下人们也可各做一套新衣。现在连年节份例也被取掉,所以她们更是不满,把这不满都发泄在了林雲身上,不仅冷言冷语相向,而且常常要茶要水都会给他脸色看。饭食都成了残羹冷炙,有时就是一碗稀粥敷衍了事,他要是多问一句,都会被呛白一通。

林雲也算是领教了她们牙尖嘴利、颠倒黑白的本事,那天如若是父亲进到里间来,自己好歹也能辩解几句,可父亲根本不关心这些。现在几乎是处于极不利的形势了,没有人疼护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敷的药就剩这一副了,还请少爷自己动手吧。”杏萍一脚踢开门,把一个盛了半满褐色药汤的铜盆“铛”一声放在厅堂的方桌上,扭身就走。

“杏萍,给我打盆热水来!”

“少爷看不到我和赖大娘忙得团团转么?”杏萍颇阴阳怪气地回嘴。

“还请你一会儿不忙了打盆热水来。”林雲忍着一肚子火气,委声相求。

“呦,雲哥儿还是省事些好,人都不见,洗不洗的又没有人看!”赖大娘冲进门里,一把拉了杏萍出去,还高声斥着,“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我们也要羞煞人了!”

林雲深深叹了口气,自己下床来端了药盆,拉上围帘,用布蘸着药汤敷在伤处,顺便把那天夜里挨了短棍的青紫处也轻轻敷了敷。

他有些担心肖峰的情况,昨天想要拜托赖大娘去领份例时打听一下的,却被赖大娘一口回绝,赖大娘扯着嗓子说:“那个狗东西么,打死才好,以小欺老,还以为自己仗着什么大人物呢。再者,凡是能出了这院的,那算是坏日子到头了,哪像我们命苦的还熬在这里,这时候肖峰笑还来不及呢!”自己被话堵得气血上涌,头立刻眩晕得几乎站立不住,扶住炕几才撑住。

他当然后悔,那天如果自己再勇敢些,拼死护住肖峰,也许他还能在院里好好养养伤,去了别处还不知道有没有善待他。不过他对府中情况并不了解,也许真的像赖大娘说的,出了这院,去了别处都比这里强上百倍。跟着他吃不好,干得多,还得当受气包,心里也万分希望肖峰能碰上个好主子,起码是个比他得脸的主子,少受一点苦。

他的头痒得要命,头发胡乱纠结在一起,梳都梳不通了。大概是上次挨完板子就再没有洗过头。明天便是大年,他想着洗洗头,可赖大娘和杏萍就连盆热水都不肯打来。他只好披了夹袄,自己扶着廊柱来到小厨房烧水。

“幸好还有些生活经验在脑子里,要不然拖着这么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娇嫩躯体,就要被这两个恶仆整治死了。”他不禁脑子里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来,可生火也却是难事,“下面炒菜,哪怕是蒸馒头,好歹以前都做过,可以前一拧开关,天然气灶就出了火。到了这个朝代,哪有那么先进的工具?”

上了手才发现是真的难,自己蹲在地下,试了好几次,灶台下应该是打火石,可铿铿铛铛鼓捣半天,就算有个火星子蹦出来,也是稍纵即逝,木条、木棍、木片子,试了又试,折腾出一身汗,也是无济于事。

忽然左肩上被人重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一抬头正是阿土那张黝黑憨笑的大脸,阿土比划了半天,他也看不甚明白,只好让开身子,看着阿土蹲下那壮硕的身子,将一个大肚挤在膝盖上方,手法极其熟练地用打火石燃火。他看到灶堂里有了红红的火焰,拿起水瓢来往大铁锅里添满了凉水。

这几天赖大娘和杏萍白天总不知道去哪里了,人都逮不到半个。他想趁着她们不在,好好洗洗,不然她们看见指不定有什么好话等着呢。

林雲刚刚就瞅见阿土浑身脏兮兮的,脖子耳后一层灰泥,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头发里散出一股酸臭味,跟他一样纠结成一团,乱糟糟地堆在头顶。

载轩以前就爱干净,即使是捡废品那段日子,上床前也必要洗漱一番,把脏污的衣服放在门口,不带进卧室里。现在成了林雲,他都不知道这副躯体多久没有洗过了,前几天他身子感觉好像有虫子咬似的,一捏竟是小米粒大小的一只虱子,恶心得他立刻就要肖峰服侍他洗澡。但肖峰说,他染了风寒,天气又冷,实在不宜洗。还是用热水擦了身,换了内里小衣后才舒服了一点。

他想到就算过年没有新衣裤,起码还是要洗个干干净净,就用手比划着,要阿土去再打水来。顺道帮这个无亲无故的傻大个儿也洗一洗。

好在出了偏院,园子里不远处就有口水井。

他比划了好半天才使得阿土明白,要阿土去自己卧房里燃起火盆,搬去澡盆和长条凳。

自己洗头时,阿土就站在旁边呆呆地看,也不知道搭把手帮着换换水,他发现,这里也没有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用品。顶着一头湿发,比划着问阿土可以用什么来洗濯,可阿土挠挠头,两眼懵懂,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他真是又气又急、哭笑不得。好在阿土后来恍然大悟,摇晃着壮硕粗笨的身子跑到了东面第一间储藏室,取来一包粉末状东西憨笑着递给了他。他打开外面的牛皮纸,里面一股子胰子的味道,他猜应该是洗衣服用的。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就抓了一把糊在头上搓揉起来,不怎么起泡,却洗下不少污垢来,一盆水顿时不再清澈,灰蒙蒙的了。

他洗完后,上面的小衣已经湿透,地上一大片水渍,溅得哪里都是。还好地下的火盆烧得正旺,不然真要又感冒了。他用手巾把头发擦得半干,看到立在里间围帘旁的阿土,嘴张得拳头那么大,眉图蹙成一堆,好像发愁似的看着地上凌乱的水渍、脏衣和几大盆水。

林雲坐在卧榻东头,一边用梳子梳理一头已到肩下的长发,看到阿土的样子禁不住好笑起来,一边用手示意他脱了外衣,也洗一洗。阿土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慌忙摆手表示不要不要。

他没换衣裳,等着给阿土洗完再一并换了。于是就走过去拉住阿土的手,示意他躺在长凳上给他洗头。阿土受了惊似的,“咚”一下跪在地下,两手乱比划起来。

这几天他也看出来了,他身边这几个服侍的人大多是别的院不要才塞到这里的,大概小娘和他被赶到这里住以后,府中上下对他们不怎么友好,下人们也是言行乖违、举止逾矩,怪不得小娘会狠责下人,落下个狠毒跋扈的名声。而可怜的阿土可能在府中受了不少委屈,因为是聋哑,更是好多人欺负的对象,面对主子的好意,此刻更为惶恐害怕。

他心疼地安抚着阿土,也蹲下身来,抚摸着阿土的头和耳朵。阿土眼神里好像有只惊恐的小鹿乱撞,始终不敢直视林雲,林雲的手一触到他,就吓得闪闪躲躲。过了好一阵,林雲才使阿土明白,他没有恶意,是帮他洗头的。

的确,阿土脏得要命。林雲要阿土躺好,他坐在方凳上,一点一点的帮他把头颈上的污垢清洗干净,头发里藏了好多虱子,他忍着呕意,用梳子沾了皂粉弄出好些脏东西来。两个人洗到午后未时,才疲累地收拾完地下一大滩水,他让阿土坐在脚踏上,一面用手巾给他擦干头发,一面还用扇子帮他扇干头皮。以前母亲告诉过他,洗完头发不弄干头发就出门时极易感冒的。直到他觉得干得差不多了,才给阿土把头发缵到头顶梳成髻。他吩咐阿土把脏水倒掉,还有两大盆不太脏的,他把自己和阿土的脏衣服泡了进去。

他还帮阿土把脸上那一片连鬓胡刮干净了,露出了发青的结实的面庞来,原来阿土洗得头脸干净了也很可爱嘛!圆圆的大脑袋,笑时眯起的弯弯的小眼睛,一副呆憨的笑容,左边脸上还留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他想:若不是聋哑,阿土也会是个爹疼娘爱的好孩子,不至于沦落为奴、被人欺负。

忙活了大半天,他已经乏得很,就安顿阿土去休息,自己也上床躺着了。

他刚矇着一会儿,就听到赖大娘扯着大粗嗓门骂起来:“哪个让你用这么多木柴的?你要死是不是!本来柴火不多,不要过年的么!”好像还有阿土呜呜地,赖大娘大概打了阿土。

他起了身,看到地下还有两大盆脏衣服,披了外衣,走至廊下,高声说:“赖大娘有什么事来找我,不用责备阿土的。是我烧的水,是我要洗的,难不成不用你们服侍,我自己来也不行吗?”

“这是怎么?少爷是嫌我们服侍的不尽心了,不如趁早也撵了我们去,找几个称心如意的来!”杏萍两手抱在胸前,鼻子都快仰上天去,嘲讽地回嘴。

“少爷金枝玉体,怕是不知道我们的为难哪!”赖大娘揪了阿土的一只耳朵,把阿土从厨房里拉出来,睨着眼叫道,“本来份例就不够使,炭火也没了,干柴也是旧时积存的,要还像以前一样铺张,怕是连正月都过不去的!”说完还又拧阿土的耳朵,痛得阿土龇牙咧嘴。

林雲顺着廊下走到赖大娘身前,拉开了赖大娘揪耳朵的手,“我怎么说也是个主子!”这一句他语气很重,警告赖大娘。

“哼,主子,也就是在我们面前当主子吧!”杏萍站在自己房前,鼻子哼了一下,咣啷一声摔门进去了。

“少爷是主子没错,但跟着您这样的主子,不如没有呢。您看看,别的奴才跟着主子风光不说,还有赏赐、有余银贴补家里,我们却还要拿着自己的体己来填这院里的窟窿呢!”赖大娘仍斜眼觑着头脸干净的主仆两个,高声掰扯道,“您有本事,就自己侍候自己,别拖累着无辜的下人们!”

“你们要走我不拦着,若是没本事走,就安分做事!”林雲也目视着赖大娘很郑重地告诉她。然后示意阿土回房去,自己也错身回屋去了。

赖大娘听到这句,也噎得吐不出话了,嘴唇颤颤的。

当然结果不想而知,他反抗的下场换来了杏萍和赖大娘更为冷酷的对待,下午的饭就只有一碗豆面糊,连火盆也被收去。那两大盆衣服两个人看都没有看一眼,他夜里自己揉搓了好半天,换水倒水也得亲自去做,赖大娘守在厨房门口,他想进去取些热水早被那毒妇的眼神逼退。洗完衣服,他的手冻得通红通红的,枯瘦的手指倒是像极了载轩后来的手,他捂在被子里好久好久才窝过来。

大年夜里,林将军带领全家男女拜了祠堂,在内院正厅摆了盛宴。这些没有林雲的份,他仍被禁足在偏院,甚至屋里连火盆都没有,他只好蜷在两层被子里,靠体温取暖。他想起,在昏过去前的新年夜里,他也是这样抱膝蜷缩在母亲那张大床上,孤单地望着窗外绽开的一大朵一大朵绚烂的烟花,那些热闹非常不属于他,只有家里的凄清和孤寂是他独享的。不同的是,他在这一世里没有债务,还好,没有债务。那些压逼的他背都直不起来的债,迫使他在工地上拼命做工,最后他的左手臂被钢筋插穿,差点没了命。这些他都记得,那,那些苦和现在的苦哪个更重一点,他好像比较不出来。浮沉在这苦海里,有时他很想一死了之,但又想到他是不是在当代就已经死了呢,是死了后魂魄成了林雲,还是林雲死了后才有了林载轩,好像是个很复杂很难琢磨的问题。

赖大娘和杏萍越来越放肆,院里的事情也懒怠去做,有时间就跑到别的院或者花园里去,往往白天里院里就剩了他和阿土。他也不愿再与她们起正面冲突,所以好多活他开始自己亲自干,阿土迫于赖大娘和杏萍的淫威,也不敢多帮他。饶是这样,赖大娘和杏萍也不放过他,嘴上过足了瘾不说,暗地里磨挫他的次数数不胜数。

赖大娘还经常借口打骂阿土。

阿土食量大,有次吃了多一点,就被赖大娘指桑骂槐地训道:“收起你的猪嘴来,白吃干饭的!成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跟猪一个德行!当跟了好主子呢,有的饱饭让你吃!”

林雲气不过,到厨房去送回碗筷,就护着阿土说:“我的口粮管够我吃的了,剩下的都匀给阿土。院子里的糙活累活都是阿土干的,他多吃些也没什么!”

“别和我们充主子,你的那点银米还不够塞牙呢!”赖大娘不客气地顶嘴道。

“那我饿着,给他吃总行了吧!”林雲红着眼说道,“不过我提醒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白叫我少爷!”

阿土这人虽然耳聋,也不会说话,但阿土从上次少爷亲自给他洗头后,心里就明白少爷对他好,是这府里能挑出来不欺负他的人中的一个。院里挑水、洒扫、烧火乃至洗恭桶的活都是他干,即使这样,赖大娘仍嫌他吃的多、偷懒,他心里也厌恶赖大娘,可他从小受欺负、小心翼翼惯了,根本不敢有抗议。

白天里仅剩了阿土和林雲,两个人也会坐在院中石桌旁用手比划着聊聊天,尽管有时双方鸡同鸭讲,也乐不可支。阿土知道主子爱干净,会趁着赖大娘和杏萍不在的时候,帮着少爷洗头洗衣服,往往两个人互相洗完,还会打起水仗来,你泼我撒,玩得也很开心。阿土也了解赖大娘她们对少爷不好,给的饭食尽是她们剩了的,有时藏了馍馍偷悄地给林雲,林雲看着已经咬了一口还有多半个的干馍又好笑又感动,当着阿土的面大口大口地吃掉了馍馍。

大火是四月初一后半夜从小厨房烧起来的,那时人们都在酣睡中,那夜正好起了西北风,火势趁着风力一路烧过东面三间房直袭林雲的卧房来。林雲是感到嗓子干渴才发现床帘外一片火红,热浪一股一股的扑面而来,拉开床帘一看,窗户和卧榻已经烧起来了。火势直逼得他鞋子都顾不上穿,拔腿往外跑。

原来这三个多月来虽说天气渐渐转暖,可到底没有火盆夜里还是凉得很,那天夜里的热气却着实惊醒了林雲。

他跑到院子里一看,东面三间已经烧得完全认不出来了,廊柱倒的倒,房顶塌的塌,幸亏他发现及时跑得快,这个时候南面靠东的这间他的卧房业已烧得火光四射,熊熊烈火映得他的脸都发了红。

他楞噔了一会儿,醒过来赶紧叫人,先紧跑到阿土所在的这间紧靠小厨房的南房里,阿牛这间房只有靠东处烧起来了,热气已经灼得他顾不得许多,使劲撞了几下门,撞开后拉了睡在西墙根的阿土的胳膊就往外奔。阿土不明所以,被推醒后还迷迷瞪瞪地乱比划着,当踉踉跄跄地被主子拉到院中时才看明白眼前的大火。

林雲就慌忙去叫赖大娘和杏萍,大喊了几声都没人应,就使劲推门。门没有锁,他用力过猛,还差点栽倒在地。映着火光,他看到炕上没有人,倏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奔突出去,阿土已经吓呆了,愣在原地,大张着嘴流出一线口涎来。他摇着阿土的手,阿牛反应过来,俩人比划着一个去取桶打水,一个泼水灭火。

他想起以前的消防知识,知道先得弄出一条防火带来。阿土从第一间南房里取了四五个空木桶,慌忙开了院门,一路小跑去打水。他则从剩余房中寻找布匹和能灭火的工具。

他抓了铁铲先跑到自己屋子的厅堂廊下,用力挑了屋檐上瓦片,火势已经蔓延过来。火逼退了他,幸好阿土提来了水,俩人你一桶我一桶尽力泼洒,先往没有烧着的书房墙上、案上、窗户上泼了水,后来便一趟趟的提水泼水。

两个人赤着脚足泼了十几桶,才有南城墙上望火楼站岗的士兵发现这面着了火,喊来城里最近的防隅军搬来水囊和唧桶来灭火。

林雲知道偏院离内院和前院中间隔了那么大一个后花园,就算去找人救火,来返的路途中说不定院子就烧完了,更何况这把火是谁放的,是要置谁于死地,他心里也约估个一二,压根没有搬救兵的必要。

就在防隅军在院外用唧桶灭火的同时,林府巡院的人也发现了火势,紧急通知了府内大总管明宅老和府丁们,前院的人忙乱着取了救火工具从大门的角门出来一队队往西门赶。

林雲和阿土不断奔波往返,浑身**的,头上身上蹭了一片片的黑灰,此刻累得气喘吁吁。不经意间林雲正在廊下奋力甩动湿布块试图灭了窗户上的火焰,旁边的廊柱已经烧裂了横倒下来直直向着林雲方向砸来,说时迟那时快,阿土一个箭步挡在林雲身前,廊柱连带着一大片房檐梁柱倾砸在阿土身上。而阿土用力撑起双臂,把林雲瘦弱的身子藏在身下。林雲因头部重砸在地,昏了过去。

当府丁和防隅军救出两个人时,阿土已经烧得半焦,仅圆圆的头颅还算完好,林雲身上没有什么伤,头部磕伤流了血,当他被凉水激醒时,看到天色已泛明,大火几近被扑灭,院中人声嘈杂,空中飘忽着黑灰色的土尘,地上一群一群的人脚步慌乱地忙碌着,而阿土面朝下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林雲爬到阿土身边,看到已经烧得黑焦的身体,心痛的无以复加。他拖抱起阿土的圆脑袋来,把他搂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他一声复一声地哀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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