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总以为自己掌控棋局 第4章 第 4 章 别墅谋杀

晚上八点，办公室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了，空气中的疲惫正在缓慢散去。闫厉结束了最后一项工作，从椅子上起身，走出办公室时，看见江城背着书包从门口经过。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开口叫道：“江城！”

江城脚步一顿，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慢慢转过了头。

闫厉随即快步上前，“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

江城盯着前方的路，语气平静道：“挺好的。”

闫厉和江城并排走在寂静的走廊里，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显得有些平静，但在这种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闫厉首先打破了这种平静，“听说你在美国待了十几年，怎么突然决定回来了？”

江城神情微微一滞，随即恢复了正常，“因为家人在这里，所以决定回来了。”这里提到的家人，指的应该是他的哥哥。

闫厉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江城。

“家人永远都是家人，无论相隔多远，多久没见，等到再次相逢，应该一眼就能认出对方。你说是不是？” 气氛凝重而微妙，仿佛无形的线在两人之间拉扯，潜藏的疑问和暗示在这片刻之间悄然流动。

江城也停下脚步，迎着闫厉的目光，“当然，不过我和家人常常视频通话，不至于认不出彼此。”

闫厉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就好。”

深夜，山顶别墅静谧无声，四周只剩下偶尔传来的风声。别墅的客厅里，一位中年男人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斜靠在沙发上，电视屏幕的光影在他脸上交替闪动。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新闻，但心思显然不在屏幕上。

忽然，门锁轻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男人听见动静，视线立刻从屏幕上移开，转头望向门口。

“回来了，第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 他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关切。

然而，门口的年轻人仿佛没有听见男人的话，低着头径直走过客厅，一言不发地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开了，又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男人的目光随着年轻人的背影移动，看到房门紧闭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和苦涩。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轻声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不肯原谅我……”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闫厉和江城再次来到李波的别墅。李波已在门口等候，他比昨天看起来更加憔悴，黑眼圈加重，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几岁。

闫厉率先开口，“李先生，今天我们是来问几个问题。”

李波点了点头，声音略带嘶哑，“你们想知道什么？”

闫厉慢条斯理地朝庭院走去。虽然现在是秋天，花园里的花草依然绿意盎然，显然经过精心的打理。

“这栋别墅是你名下的财产吗？”闫厉继续缓缓往前走，似乎是随口一提。

“不是。”李波答道，但紧接着像是怕引起误会般补充道，“不过，这幢别墅是我买的，记在我妻子的名下。”

“这幢别墅什么时候买的？”闫厉追问道。

李波失神了片刻，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随后才缓缓道：“十四年前吧，那时我妻子刚刚怀有身孕。”

听到“怀有身孕”这几个字，江城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只是刹那间的停滞，然后继续跟着闫厉朝庭院里走去。

“当时您花了多少钱？”闫厉继续问道。

李波迟疑了片刻，显得有些为难：“时间太久了……我不太记得了。”

“您再仔细想想？这应该是你们当时很重要的一笔支出吧？”闫厉并没有放过李波。

李波一脸为难，陪着笑脸道：“这……当时确实花了不少钱，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细节都忘了。”

看着李波的态度，闫厉感觉不逼他一把他是什么都不肯说了。他停下脚步，把一沓资料递到了李波面前，“看看这个吧。”

李波一脸狐疑地翻着面前的资料，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你们不是已经查到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闫厉定定地看着李波的眼睛，“我们想要听您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幢房子的成交价比市场价低了这么多？”

感受到来自闫厉眼神的压力，李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告诉你们实话也无妨。这幢别墅其实——是个凶宅，这里以前死过人。”

闫厉挑了挑眉，重复道：“凶宅？”

李波点点头，“是的，之所以隐瞒是因为买房的时候中介特地叮嘱过不要告诉别人，怕影响别墅区的其他住户。你知道的，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很讲究风水的。”

闫厉和江城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透出一丝意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死的是什么人？”闫厉追问道。

李波犹豫道：“大约十几年前，在这个房子还没建好的时候，好像有个警察在楼上跳楼自杀了。”

闫厉心头猛然一震，感到一股寒意袭来，警察……跳楼自杀……，他下意识地看向江城，但江城一脸平静，神情没有丝毫变化。闫厉默默地把目光转移到李波身上。

“关于这件事，你还知道些什么？”闫厉低沉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迫感。

李波迟疑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说是那个警察因为偷走证据要卖给嫌疑人被发现，无颜面对家人和朋友，就跳楼自杀了。”

李波搓了搓手，眼神游离不定，似乎有什么话压在心头，迟迟不敢说出口。

闫厉目光深邃地盯着李波，声音不急不缓，“你知道的应该不止这些吧？”

李波眼神复杂地看向闫厉，犹豫许久，才低声道：“其实……那个警察，他的老婆和孩子也出了事。我听说，他老婆听到消息后带着孩子去找他，结果……出了车祸，两个人都没有活下来。”

闫厉许久没有说话，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中，闫厉的思绪在迅速翻涌。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响，李嘉庭推着一个大行李箱突然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眉目间透着几分疲惫，看上去更加瘦弱。他看到闫厉和江城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那双怯懦的眼睛扫过两人，随即转向了李波。

“爸爸，我回来了。”

李波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嘉庭，“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到奶奶家待一段时间吗？”随即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你现在不应该在补习班补习吗？”

李嘉庭小声解释道：“陈老师今天没来，补习取消了。”

“陈老师没来？为什么？是生病了吗？”李波急切问道，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反常，摸了摸鼻子，补充道：“我担心会影响你的学习。奶奶没有去补习班接你吗？”

“奶奶说她今天上午安排了体检，没有时间，让我先打车回家，她下午再来接我。”

李波点了点头，“你先在院子里等我一会，我和警察叔叔说会话。”

李嘉庭把行李箱推到了院子里的秋千旁，然后径直钻进了院中的白色帐篷里。

看着李嘉庭的背影，江城注意到原本放置在那里的红色帐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白色的帐篷，像一片冷冰的雾笼罩在庭院中。

警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车轮轻轻碾过碎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山路两旁的树影在车窗外飞速掠过。

闫厉拨通了吴钟的电话。车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引擎的低沉轰鸣声，他的声音在这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坚定。

“查一下李波的那幢别墅，看看是不是有命案发生过。”

“另外，去查查李嘉庭的补习老师陈丽。”

闫厉想起了李波在听到“陈老师没来”时的异常。

挂断电话后，车厢内再次恢复了沉默，只有轮胎与地面的轻微摩擦声。

闫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的江城，发现他的目光微微垂下，眼神定定地停留在自己的双手上，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