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香居内,斋膳还没有全部摆上,吕氏带着颜芙和王氏在阁楼里的花厅中说话,颜鸢被张妈妈引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讨论颜芙腹中孩子的事情。
“亲家母,真的,我不止一次的觉得有阿芙这样的儿媳是我的福气。”看着娴静坐在一旁的颜芙,吕氏笑意洋洋地说道:“多亏阿芙的肚子争气,给阿珏留了一个孩子,也算续了侯府这支的香火。”
“是我的阿珏福薄了,但愿阿珏上天有灵,要保她们母子平安。”
话转到已逝的陆珏那里,吕氏的喉咙哽咽了瞬,忽然掩帕拭泪。
王氏见吕氏流泪,连连拉着她的衣袖劝慰:“亲家太太莫哭,这本身就是亲家太太上辈子积的善因,我们家阿芙受了你的恩惠这辈子就该来你身边报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亲家太太的福气都在后面。”
“亲家母真会劝我。”吕氏脸上的悲痛少了三分,她怜爱地招呼颜芙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皓白的荑腕,神情认真地道:“阿芙,你现在怀着孩子,还要管着侯府内院的宅务,让你受累了。”
“我这几天想了想,打算等阿珏治丧的事情结束,便让张妈妈搬到疏云居去照顾你,她熟悉侯府事务,也服侍过我怀妊,在你身边肯定能帮上不少的忙”
颜芙听说吕氏要把贴身的婆子指到疏云居,心底乍然一惊,她悄悄地瞥了旁边的王氏一眼,见母亲悄悄向她摇了摇帕子下的手,便忙装成一副考虑周详的样子,拒绝道:“婆母,这样不好,张妈妈是婆母身边的得力老人,婆母自然是用惯了的,冒然让她过去帮我,扶香居这边出了事要怎么办。”
“婆母请相信阿芙,怀妊这段时间忙是忙了点,但是阿芙不累,张妈妈就不用…”
“阿芙多忧了,没有张妈妈,我身边还有甄妈妈,我又没说把张妈妈和甄妈妈都派给你。”吕氏拍了拍颜芙的手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女儿家,有些时候不要逞强,该借力的时候借力,对自己好一些。”
“事情就这样定了,等三虞结束,张妈妈就搬到扶香居,帮你分担事情,我这边还能放心一些。”
吕氏的话说到后面,态度愈发坚决,颜芙再推脱不掉,只能扬起笑脸应道:“好,儿媳这边就先谢过婆母。”
“这才对…”吕氏紧拧的眉头松开,慈笑着晃了晃颜芙的手。
王氏弯眉看着面前婆媳和睦的场景,也插嘴道:“哎,我这里也谢了亲家太太这样爱护阿芙。”
“哪里哪里…”
颜鸢坐在王氏的身后,听着一屋子的轻声笑语,早已习惯了这样如空气一般的忽视,她有些无聊地饮了一口茶,细品茶后的余甘。
“哗啦”
花厅的门口传来一阵珠帘的脆响,颜鸢回头望去,进来的是一个眼生的小丫鬟。
“侯夫人,丞相夫人,世子夫人,大少夫人。”小丫鬟对着花厅里的众人挨个行礼:“北堂的晚膳已备好,侯爷让奴婢过来请夫人和少夫人们移步。”
“好,知道了。”吕氏应了一声,随后挽着颜芙的胳膊,和王氏一排言语亲和地向外走,没有人招呼颜鸢。
颜鸢也不争抢着行在吕氏、王氏的旁边,只默默地缀在三人行的后面。
北堂一顿饭不咸不淡地吃完,颜鸢也没有得到吕氏和王氏多余的问候,反倒是众人散开的时候,颜芙主动过来拉起颜鸢的手。
“妹妹,母亲一会和我去疏云居说话,你要过来一起坐坐吗?”
“我…”颜鸢犹豫,她记得晌午时陆宸对她讲的话,无事不要去疏云居。
其实她本人无所谓去不去,只是万一陆宸去疏云居撞到她怎么办,她还是不要去了。
于是颜鸢摇头:“不了姐姐,晚上我还要喝药,就先回雨棠院,姐姐替我问父亲母亲安。”
“那好吧,妹妹早些回去休息。”颜芙语气惋惜。
颜鸢笑着离开:“嗯,姐姐也是。”
她不知道的是,颜芙在得到她拒绝的回复时,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和王氏回到疏云居后,颜芙立即遣散了屋内奉茶的婢女,让边妈妈和画碧在外间留意着,不让任何人进屋。
“母亲,侯夫人要把她身边的张妈妈弄到疏云居来,张妈妈的为人我知道,再谨慎不过,有她在我身边盯着,我腹中的孩子怕是流不掉。”颜芙的言语中是少有的焦急。
王氏也知道这件事情棘手,她揉着眉心想了一会,无奈地问:“阿芙,咱一定要将这个孩子流掉吗?”
“我看陆宸也不是个容不下孩子的人,况且这又是他已逝弟弟的遗腹子。”
“不,必须流掉。”颜芙否定王氏的话,她轻抚上微隆的小腹,感受着衣料下温度,胸中忐忑不安。
这个孩子的来路不正,没有了陆珏做遮拦,生下来八成是个祸患。
王氏还想再劝,但当她看到颜芙一脸决绝的时候,劝说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的这个女儿从小就乖顺聪明,懂分寸知道理,她既然选择这样做,定有她的考虑,自己虽是她的母亲,但是终究住在这侯府宅院外的人,做不得主。
王氏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支持道:“好,只是流掉孩子后千万要注意休息,万万不能劳累,如果身边的人手不够,或者缺东西少药,就写信和母亲的说,母亲定会想方设法给你凑齐,送进侯府里去。”
“…多谢母亲…”见王氏这样相助于她,坚强了许久的颜芙终于忍不住,吊着哭腔扑进王氏怀中,晶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郁结在胸中日久的闷气终于有机会得到释放。
“女儿一个人在侯府真的好孤单,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做这些结果是好是坏。”
“阿芙不怕,阿芙有母亲在,有哥哥在,丞相府永远是阿芙的后盾。”王氏最听不得颜芙哭泣,她心疼地搂着女儿的肩膀,像小时候哄她入眠一样地拍啊拍:“就算最后什么都没得到,阿芙也不用怕,咱可以回丞相府,你父亲母亲能养你一辈子。”
许是王氏说这话时的语气太过宠溺,躲在王氏怀里的颜芙忽地止住了泪,“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母亲,我都多大了,你还拿我当小孩子。”
王氏也不说话,只是满目含笑地望着自己这位长相出落的女儿。
颜芙被王氏看得面色赧红,她从王氏的怀中起身,搬了把玫瑰椅坐到王氏的面前,又开始说起正事:“母亲,颜鸢腹里的孩子要怎么办。”
她将之前几次算计颜鸢流产失利的过程简单地对王氏讲了讲。
“就是这样,虽然后面那次她已经流血出来,但孩子还是保住了,现在她的身子眼看着就要临产,我反倒有些下不去手。”颜芙叹了口气,诉说着自己的无奈:“我在想要不就让妹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吧。”
“这怎么能行。”王氏对颜鸢的事情明显有自己的打算:“颜鸢的孩子不能就这样放置不管。”
“话说让一个女子流产有这么难吗,几个人,一碗药的事,要不阿芙你再试试。”
颜芙谨慎地摇头:“怕是不行,若是普通宅院倒可以使一使这种手段,但颜鸢有陆宸在身旁,便使不得。”
“陆宸是大理寺少卿,专司刑案审查,什么刁钻阴狠的手段没见过,若我们当真这样做了,只怕是安排动手的人还没处理干净,陆宸就将她们抓到大理寺的水牢里问审了。”
王氏思量片刻,觉得颜芙说得有道理,目光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该怎么办。”王氏用手揉了揉额头,苦大仇深地分析:“若颜鸢诞出的是一名女婴,那一切都好说,日后你是养在自己身边还是交给妈妈照料都行,若她诞出的是一名男婴…”
王氏将话音停在此处,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颜芙一眼。
颜芙深吸一口气,明白王氏的意思。
若颜鸢诞出的是男婴,那这名男婴就是陆宸的长子,待陆宸以后袭爵,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陆宸的世子,如结果为这样,那她的种种谋算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母亲,那我该怎么办?”颜芙问道。
王氏沉吟道:“那就只能在颜鸢产子的时候做手脚了,保证颜鸢生下来的孩子是‘女儿’。”
语毕,王氏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住了话,阖眸细细地盘算了很久,直到颜芙催促地问了几遍,方开口说:“我们需要找寻几个和颜鸢月份差不多的怀妊者。”
“要找那种没了丈夫,亲族也不在身边的,若颜鸢到时真诞下一名男婴,就用这些怀妊者诞下的女婴替掉。”
“母亲这个法子想得好。”颜芙的眸底微微亮起瞬间后却又多了丝忧虑:“不过若真定了这样做,我们怕是现在就要动手寻人,颜鸢那边已经妊娠九月,剩下的时间不多。”
“嗯。”王氏颔首:“就这样定罢,阿芙,你那边先找着,母亲这边也先找着,虽然时间紧了些,但一定要看好怀妊者的人品,对那种胡乱说话的人千万不要对她们露自己的底细,如有空,就去看看是否合缘。”
“选好了人,就带她们到不同的庄子上养着,千万不能让她们彼此碰面,否则容易凑在一起揣度你的身份。”
“你对庄子上的人也不要说起此事,只教他们照顾好怀妊者,出现了什么事情对你禀报即可。”
“总之,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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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福宁郡主凤玲珑在重生三次后终于发现自己重生的原因所在。
那是位名叫苏惊寒的男人,东越境最有名的富商,她的天降姐夫。
看着手里的泥金名帖,凤玲珑想起最后一次重生前苏府那张被鲜血浸透的绵软喜榻,决定这一世要阻止苏惊寒靠近自己的姐姐…
谁知这个儒雅温文没有一点商贾气的男人实则是个内心扭曲的疯批病娇!!
为了结束重生,保护姐姐,她在苏惊寒面前死了六次,次次死不瞑目,终于得一次苏惊寒死在她面前。
凤玲珑看他嘴角翕翕地伏在她的膝上,鲜血如泉涌一般汩汩地吐着,拼尽全力仰首望她的眼底,碎星璀璨:“珑娘…我这辈子…最不后悔遇见的人…就是你…”
…
东越太子容锦,自幼高姿聪颖,五岁授印入主东宫,却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被诬淫祸后妃,沦为敌国质子,受尽欺凌。
六年后,化名为苏惊寒的他成了越水之滨最有钱的商人,悦眸善面,广济天下,被无数百姓立生祠祭拜。
只有凤玲珑知道他有多厌恶自己那些慈悲悯人的行径。
小剧场:
一个烛火轻摇的夜晚。
怀里的美人强捱着腰痛入眠,男人却依旧爱不释手地握着银红锦帐里的腰,将人啄得睡意嘤咛。
软唇溢出的娇吟旖旎婉转,他听得甚是欢喜。
“玲珑。”他低唤着她的名字。
这辈子,你最好爱我到死。
阅读指南:本文古早狗血(包括但不限于替嫁,失忆,认错人,替身,误会,二选一文学,奉子成婚)雷者勿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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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