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贺临危不乱继续道:
“那熏香能致昏迷要怎么解释?”
赵大师有点懵,也没心思再责怪明皎贺,转头看了看门后一堆大小不一的箱子,有些诧异,不服道:
“我每个月给沈公子的熏香都存在专门的柜子里!”话里的意思是,他们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翻吧。
吉空在旁边呆呆的站着,不敢说什么。低着头,有意无意的瞅一眼明皎贺,就差把不满写脸上了。
沈洁尘觉得有些道理,一只手把明皎贺拉在了他身后,示意明皎贺不要说话,决定跟着赵大师去看看那个专门为他存放熏香的柜子看看,明皎贺压根没想过要说话。
沈洁尘这一行为在他眼里,不过是多此一举。
赵大师也是一点也不畏惧,路上都仰着头,似乎很不满明皎贺那笃定的话语,时不时还哼两声,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了小孩之间的赌约。
门生恭恭敬敬的鞠着躬,紧闭着双眼,抿着嘴,手握在了一起,似乎都要捏出汗了。
沈洁尘不想输了气势也昂首挺胸的走着,还没走几下,就被明皎贺看了,他有些害羞了,动作慢慢减下来没再像这样子。
他们从门外的一堆箱子,找到后院的杂物间,沈洁尘一度要失去耐心,赵大师不是说,把他看得很重吗?什么还有一堆,明皎贺倒没说什么,一直跟着,只见赵大师在一堆棕色的,有新有旧,有豪华有简略的箱子中。
拿出了一个棕红色雕刻着精致鸟类图案的小箱子,看着像是专门定制的。
明皎贺虽然知道这些,但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有震惊的。
明皎贺在家里就是一个做糕点的,攀上这关系,一是因为成绩优异,二是因为明皎贺的母亲和一个大官人有亲戚的关系,这些东西,还只是有所耳闻的,今天才第1次见。
沈洁尘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一个劲的催着赵大师快一点,生怕浪费他一秒似的。
箱子打开的过程很漫长,沈洁尘很想一脚踹上去坏了就坏了。但里面的东西和沈洁尘房间里的大不一样,这个柜子里的是偏黄棕色的,闻的味道也不一样,而沈洁尘房间里的是深棕色的。
赵大师道:
“都在这里了,没有任何问题!随便查。”
沈洁尘和明皎贺早已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赵大师还在吹嘘着他用什么什么香料做的,材料有多么多么好之类的。明皎贺没有多大的反应,默默的从袖子里拿出早已拿好用纸包着的香料,递给赵大师。态度和刚刚比起来,倒是诚恳了不少。
赵大师甚至没打开看看,就有些失态,捂着下半张脸,紧锁起眉头。大喊道:
“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拿来诬陷我?”
沈洁尘更是一脸懵了,脑海里闪烁着这几次配熏香难道自己房间的过程。有些疑惑道:
“我也没动过这东西,记得一直以来和你这配的都是这个颜色。”
明皎贺蹲下的身子,手捧着两把熏香仔细打量着区别,道:
“赵大师想必是看出了点什么,说说看。”
赵大师摸着胡须沉思了一会儿,谨慎的看了看沈洁尘。
“这……”
沈洁尘知道他是害怕什么,怕说出来他不高兴,怕说出来他告状。事不关己道:
“但说无妨。”
赵大师叹了一口气沉重道:
“看这样子和味道,就算没点燃,大概也能猜出来,是……有人要要了沈公子你的命啊”
沈洁尘显然有点相信不了,他每次都是直接用下人送来的。
其中只有两种人碰到过,一种就是张氏一个,因为只有她能最快的检查这些东西,也可以在里面做手脚;另一边就是那些下人,不过没有夫人侯爷的允许或指示,几乎没人敢这样做,否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种结局——被赶出来,严重的会处死。
现在他们几个心里暂时都有了答案,不过是沈洁尘暂时不能接受而已。但还是得有证据,他们也不敢乱猜忌。
几人对赵大师道完歉和谢后,遵从沈洁尘的意见决定先回侯府,先从下人开始调查起。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沈洁尘有些飘忽不定,一直在向窗外望,嘈杂的声音成了外界对他的讥笑与嘲讽。甚至觉得身边的两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心中猜测着张氏。
他曾无数次对吉空说过张氏是无辜的,是逼不得已的,吉空自然也明白,吉空除了有些自己想吃的玩的小心思,别的并无二心,沈洁尘自然明白,可为什么?自己偏偏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他呢?
明皎贺似乎用了这几天中最柔和的话来安慰他,可都没起什么作用,整天就在床上躺着,不睡觉也不说话。这使明皎贺心中还是产生了些愧疚,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去调查,似乎他没有这么多难接受。
次日沈洁尘突然开口了。
“我想出去转转,突然感觉人群涌动的集市也没有这么差劲。你和我一起吧。”
明皎贺心中也挺高兴,沈洁尘这几日。说话几乎不到30句,别的时候都在默默发呆。立马安排行程。他们下午就出发了。
下午的集市很热闹,他们几个都没有说话,留着沈洁尘一个人想着。
不知道从哪来的兴志沈洁尘开口道:
“停车,我们下去看看。”
吉空看着沈先生的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小侯爷,你想开了?”
沈洁尘答道:
“也不一定是她毕竟……”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噎住了,后面的‘没有什么权利’还是没有说出口,应该是不想让明皎贺或者外人听到自己母亲在侯府里的地位。
“好了好了,小侯爷,我们去买点东西吃吧!”
吉空还是挺关心他的,自从吉空9岁入侯到现在,虽然总是吵吵闹闹,但大多数都是沈洁尘照顾着。
他们来到一个小摊前,那是一个卖手饰的地方。
明皎贺有些不解。道:
“你又不是女孩子,家里摆这么多小玩意干什么?”
沈洁尘斟酌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
“没什么,看着心奇好罢了。还有,谁规定了只有女生能带这些东西。”
明皎贺似乎被怼的有些哑口无言,难得沈洁尘答他的话了,使主动找个着话题:
“那小侯爷,要听些故事吗?”
沈洁尘道:
“别这么叫,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我挺不适应的,叫……参……滋——”
这是有人叫他,那熟悉的声音进入耳朵的一瞬间,沈洁尘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先是迟疑,慢慢看清之后愣住了。
明皎贺显然没有听见那人在叫沈洁尘。听那名字,明皎贺觉得自己听错了。
重复了一遍道:
“什么?蚕子?你还有这种……外号。”
还没把嘲讽的话说出口,就见一个少年穿着红色战袍从远方走来,他一手拿长茅,另一只手挥舞着。
看着就是在很远的地方就认出来刚要下马车的人是沈洁尘,少年兴奋开口道:
“白参兄!怎么?几月不见便把我忘了。”
沈洁尘立马站起来热情搂住了那人的肩膀。
露出了久违不见的笑容,开玩笑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结结什么时候变丑了?”
那人没有生气回道:
“还不是以前跟你待久了,总是会染到一些的,”
吉空也跟着过去说说笑笑,就留明皎贺一个在原地呆着,明皎贺也没有说什么,心中早已像1万只蚂蚁爬过般瘙痒。
又带着很多尴尬。
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洁尘把那少年连着衣领拽了过来,开心的与明皎贺介绍起来。
“他是我的挚友结泉,可以认识,认识,以后说不定可以帮上忙呢?”
说着还对明皎贺比了一个眼神又小声对他说。
“介绍一下自己,没事的。”
明皎贺看着沈洁尘笑了起来还是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道: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结兄。”
沈洁尘拍了拍结泉的肩膀笑道:
“他呢,是我新结识的一个朋友,帮了我很大忙,你可以称他为——皎贺。”
明皎贺想说些什么,他伸了伸手,还是没说出来。
沈洁尘直接用了他的大名,明皎贺曾对沈洁尘说过。
(回忆。)“明皎贺,字水吉。”
在这里直呼他人大名是很不尊重的,一般都是叫姓氏或者字。沈洁尘直接这么说,很可能让那少年误认为那就是他的字。
结泉伸出了手“皎贺小兄弟,以后请多指教。”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硬是被沈洁尘让认识了一下。
明皎贺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人皮肤是小麦色的,剑眉,一靠近就有一股生人勿近,但笑起来时用极具感染力。
眉眼间有种豪迈、爽朗的感觉。
突然明皎贺就和沈洁尘做了一下对比,感觉从小娇生惯养的沈洁尘更顺眼一些。
“皎贺小兄弟,没准备什么礼物,抱歉啊!”
那少年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道。但是给沈洁尘拿了很多东西,应该是随身携带的,看出来都是沈洁尘喜欢的。
满脑子的谢谢、谢谢……明皎贺都听烦了。
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想一个透明人。不过这样也还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