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诈爱情 第2章 第2章

钱佳园接到电话后大概1个小时左右就赶到了，她急匆匆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口袋，见到江芷羽站在那里，迫不及待上前拥抱。

江芷羽见到钱佳园，眼泪充盈眼眶，仿佛见到多年老友，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唯一的亲人。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楚悠微微皱了皱眉头，上前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钱佳园的肩膀：“她刚醒，情绪不宜激动。”

听罢，钱佳园这才放开江芷羽，用手紧紧握着江芷羽：“芷羽，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眼泪浑浊了视线，模糊中江芷羽看到钱佳园不似从前那般稚嫩的脸。是啊，7年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7年前的钱佳园。7年可以带走一个人太多的东西。

“她身体还在恢复中，需要慢慢调养。”不等江芷羽说什么，楚悠在一旁慢悠悠说起。

钱佳园微微偏头看了眼楚悠，缓缓点了点头，转而继续心疼地看着江芷羽。

楚悠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进入正题：“既然你来了，你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由你来亲自告诉她，再好不过了。”

钱佳园嘴唇紧闭，低头思考片刻，朝着江芷羽重重地点点头。

钱佳园是江芷羽最信任的人，见到钱佳园的反应，她愧疚地望向楚悠。

楚悠靠在墙边，眼里似乎有些得意。

钱佳园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缓缓抬起头，小声说道：“芷羽，如果你方便的话，其实可以去我那里……”

“她不方便！“楚悠突然提高了声量。

“她的主治医生熟悉她的病情，我要定期带她去做检查。还有她的衣食住行……很多，都不方便。”

楚悠是在解释，更像是在警告。

她说这话时表情淡淡的，眼里像有一条小溪淌过，但是她望向江芷羽时，眼底又像大海一样深邃莫测。

钱佳园小心翼翼地撇了眼墙角处的楚悠，扭捏地点了点头，她看起来有点畏惧楚悠。

楚悠耸了耸肩，嘴角微微翘起：“更何况……她留在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起身走到钱佳园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佳园，你说呢？”

钱佳园身体一怔，迟疑了一会儿开口对江芷羽说道：“芷羽，你好好呆在这里吧，我先走了，有时间我会来看你。”

楚悠转身对着钱佳园，笑了笑：“医生还说，她暂时不能受太多的刺激，静养是最好的康复方式。有时候，太多的关爱对病人来说也是负担。”

楚悠话里有话，钱佳园听出了其中之意，也不可能厚着脸皮继续呆下去。

“我走了，芷羽，保重身体。”说完，便要抬起提着袋子的手臂。

只是这一动作马上被楚悠制止，楚悠轻轻将手覆上钱佳园还未抬起的胳膊。

似笑非笑道：“我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只留下江芷羽一个人在这陌生且冰冷的房间。

一切都很奇怪，这个所谓的朋友很奇怪，甚至连发小钱佳园的反应都很让人摸不清头脑。

钱佳园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去，只为了证明楚悠是自己的朋友，两人像打着哑谜一样说着只有她们两个能听懂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灯光刺眼照得她的头有一些难受，钟表滴答声、门口逼近的脚步声更是让她心里莫名慌张。

原来是楚悠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她打开门后与呆在原地的江芷羽仅是对视了两秒，目光便马上弹开。

她径直向书桌走去，将那袋子放在书桌上，背对着江芷羽说道：“明天会有人来安装座机电话，以后你就用这个联系我。”

紧接着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转身递给江芷羽：“这是我的号码。”

“好。”江芷羽接过本子。

“现在已经10点了，早点休息，你睡床上。”

“那你呢？“

“我睡沙发。”

“我觉得还是我睡沙发吧，毕竟你才是……”

楚悠脱下羽绒服，挂在衣架上：“我不想争论这个，我现在要工作。”

楚悠语气强硬，容不得江芷羽的反驳。

楚悠说完便坐在书桌前敲打着键盘，江芷羽站在屋子里手足无措，就像走在一条浑浊的暗河中，无从下脚。

这是第一天，她醒来后的第一天，呆在一个陌生人家里。

没错，即使楚悠说自己的她的朋友，即使是她最信任的钱佳园认证了这个事实。可对于记忆清空后的江芷羽来说，楚悠就是一个对她提供帮助的友好的陌生人。

她的爱好什么，她厌恶什么，她们到底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会成为朋友？还有，为什么自己会在连城，父母在哪里？这7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下，她寄宿于一个似熟非熟的朋友家里，她坐也不是站也不对。

明明楚悠并没有看她，可头顶直射下来的光让她觉得自己的一切被楚悠凝视着。

“啪”

灯光突然熄灭，江芷羽这才缓过神来，楚悠站在开关前看着她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想睡了。”

被黑暗包裹着的江芷羽，不安感渐渐消失，她蜷缩在床上，眯起眼睛看向书桌前的楚悠。

那是她清醒后第一次这样看她，说实话，她是怕楚悠的。不仅仅是因为寄人篱下而带来的卑微感……

两个人在医院一起相处也有一周多的时间了，除了必要的话，楚悠几乎不会多和她说上一句。

江芷羽缓缓眨了眨眼，躲在被子里偷偷观察她。

楚悠平日里总会将头发散下，黑色的波浪卷发十分性感妩媚。现在的她将头发高高盘起，身穿着粉色衬衫，又显干练。

台灯柔和温馨，像是舞台的打光灯，只为照射她美丽的脸庞。她的脸很小，线条流畅五官精致，肤若凝脂。她似乎喜欢化浓妆，这妆容贵气并不会给人廉价感。

只是，已经将近11点，她在家里仍带着厚厚的妆容。自江芷羽醒来，每次见到都是如此。

‘或许是太忙了，忘记卸妆了吧’

江芷羽想着，转了转身体，面向天花板，耳边响起轻微的键盘声，江芷羽眼皮一张一合

‘明天我要早点起来，准备早餐’

江芷羽这样想着，进入梦乡。

江芷羽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只知道自己6点便醒了，醒来后第一眼看向沙发。

沙发上空无一人

“她去哪儿了？”

正当她疑惑着，门突然开了，楚悠提着一包早餐回来。

她还是那样，脸上挂着浓妆。

“你去买早餐了？”

“嗯。”她一如既往的没有多余的话。

江芷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本想早点起来做早餐的。”

“没关系。”楚悠一边摆好筷子一边说。

“这样吧，晚饭我来做，你下班回来就能吃到。”

楚悠站在餐桌旁，瘦弱的身体背对着江芷羽，她点了点头。

楚悠是7点下班的，回来时一脸疲惫，可见到一桌子饭菜时，眼里划过的惊喜，还是被江芷羽捕捉到了。

“谢谢。”楚悠只是抛下这句话，便将衣服脱下将手清洗干净。

两人坐在餐桌前面面相觑，气氛有一丝丝诡异，江芷羽率先打破这份尴尬的氛围：“你今天工作忙吗？”

楚悠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块菜：“嗯，开了一下午的会。”

话题虽然是江芷羽起，但她并没有继续这个下去，看到楚悠送到口中的菜，期待地看着她：“感觉怎么样，好吃吗？”

“还可以。”

楚悠淡淡的态度似乎让江芷羽有些失望，她尴尬地自言自语试图给自己找台阶：“你瞧我这记性，既然是朋友，你一定吃过我做的饭。”

“没有。“楚悠说这话时声音闷闷的。

她低着头慢慢搅拌着饭说道：“我没有吃过，那时候你很忙，你告诉我你没有时间。”

她只是平静地诉说，但江芷羽却听出了控告的意味，她选择将嘴闭上，安静吃饭。

两人吃饭，像在自习室一样安静，安静地可以听到钟表走动的声音。楚悠吃饭很慢，不知道是习惯还是菜不和她的胃口。江芷羽偶尔顺着筷子伸出的方向瞟过去观察她，她动作缓慢，吃得很认真。

江芷羽只想逃离这有些窒息的氛围，没想到这次的宁静竟是楚悠率先打破的，楚悠挑起一根豆芽，皱起眉头：“你今天出去了？“

面对突然的提问，江芷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楚悠将目光从挑起的豆芽转到江芷羽身上：“家里冰箱没有豆芽。”

“对，我今天出去看看，买了些菜回来，我看到冰箱里菜不多。”江芷羽解释道。

“你可以告诉我，我买回来，或者可以定外卖。”

“只是菜而已，如此小事不必大动干戈。”

“可我不觉得是小事，我平时很忙，如果你出去又晕倒了怎么办，这可是麻烦事。”

楚悠表情严肃，挑了挑眉，将筷子拍在碗上，起身离开。

面对桌上剩了大半的饭菜，江芷羽鼻子微微酸涩：“麻烦事……是啊，我确实是个麻烦。”

那天晚上，两人没有再说话，楚悠仍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江芷羽背对着她蜷缩在床上。

‘麻烦事’，这是从她出生第一次以来被别人说成麻烦。小时候在家里虽不受宠，但也只是边缘人的身份，并不是‘麻烦事’。在家里喂猪喂狗，各种家务活。至少曾经的她还是有价值。

如今寄人篱下，吃别人穿别人住别人，提供不了任何帮助，怎么不是一种麻烦呢？

想到这里，她深深吸了口气。

恍惚间，她看到墙壁上的灯光渐渐变黑，一个身影笼罩过来，身后床边有一丝凹陷感，她听到耳边传来轻柔温柔的声音：“我说的麻烦，是因为如果你再晕倒的话，对你身体康复来说会很麻烦。”

她看到台灯反射在墙上的人影，影子将手小心翼翼地抬起，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肩膀，可是又突然停在半空。

那声音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并不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