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外,一辆红旗停在巷口。
张悬黎和岳临渊下车,顿时引来周围邻居的目光。
一个张悬黎就已经足够引人瞩目了,如今再来一个更加高大的英俊男人,两人又穿着道袍,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众人都窃窃私语。
张悬黎忽然觉察到有些不对劲,这里的人都认识他,也知道他是干什么行当的,早已见怪不怪,怎么可能见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刚准备带着岳临渊开门进棺材铺拿那颗人参和肉灵芝,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张悬黎,易修遇害了,你竟然不闻不问才回来!你怎么对得起他?!”熊繁气喘吁吁,红着眼睛满眼愤怒瞪视着他。
张悬黎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说得也是,易修已经遇害三天了,他这个时候若无其事回来,知道两人关系的人恐怕确实会生气……
尤其是熊繁这姑娘还喜欢易修。
张悬黎一时竟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此时岳临渊却皱眉挡在了熊繁的前面,那压迫感立刻让熊繁微微一愣,猛地退后几步。
看了看岳临渊,又看了看张悬黎,怔怔道:“他才刚走你就……你还是人吗?!”
张悬黎一脸无辜。
岳临渊忽然道:“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熊繁欲言又止,竟被他问住了,张了张嘴。
她确实没有立场替易修指责他什么,但易修这么好的一个人,落得这种下场,一心一意对待的人竟然还光速切割,换了男人,他实在是深深为易修感到不值。
熊繁身后忽然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把将熊繁拉到身后,气愤道:“我哥真是瞎了眼!”
说完朝熊繁道:“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走吧,别哭了。人在做,天在看。”
易人杰和熊繁两人便快步离开了。
张悬黎转身打开棺材铺的门,两人进门去。
见他一脸疲惫,松了口气的表情,岳临渊便走到二楼的窗户前,看向街道的方向。
只见易人杰正往易修租的仓库方向走,那边似乎聚、集了许多人。
街边撒了不少纸钱。
看样子,今天竟然是火化的日子。张悬黎站在岳临渊身边,微微一愣,“易修死于刑事命案,怎么会这么快就火化?”
岳临渊道:“他们安排结案了。毕竟齐琥要是被追究,会很麻烦。”
张悬黎惊讶道:“所以抓走齐琥果然也是你们提前设计好的?”
“可以这么说。易修这个结局也不错,因为经济利益被其他利益集团买凶杀、害,反杀两个,结局是无人生还。落得一个为人民服务的身后名。”
张悬黎忽然心里很不舒服,不悦道:“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这一切忽然和你没有丝毫关系了。但这些人又是实打实地为了你的死而难过。”
岳临渊表情怔了怔,面色柔和了一些,点了点头道:“有一点吧。”
说着,伸手紧紧抱住张悬黎,“不过……没有我,他们也能继续好好生活。但我没有你,这里空空荡荡。”
说着他抓住张悬黎的手按在胸膛心脏的位置。
张悬黎感受着那有力的搏动,心瞬间柔软了下来。
岳临渊将他紧紧按进胸膛,抱在怀里。
那熟悉的味道叫人心醉神驰。
忽然,楼下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哀乐响起。
一条长长的队伍向着夜雾山的方向而去。
那时自发的送殡的队伍。
易人杰捧着骨灰,身后易修的父母哀戚地恸哭传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叫人不忍猝睹。
而身后长长的队伍里,都是易修打过交道的村民们,脸上都或多或少挂着惋惜和不忍。
易修母亲紧紧抱着易修的遗像,遗像中的年轻人英俊帅气,文质彬彬,穿着衬衣打着领带。
那是他回村第、一年拍的工作照。
陈志拿着手机在一边直播出殡的画面。
张悬黎有些无语,“直播出殡?”
“又有什么关系。”岳临渊丝毫不在意道。
张悬黎忽然问:“你为什么拿走韩雨全身的血?”
岳临渊不是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人,既然做了,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这件事如果望君归也知道,那就更说明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很快你就知道了。”
岳临渊看着张悬黎的眼睛,一时竟然露出心情不错的表情。
张悬黎狐疑地皱起了眉头,“连我也不能说吗?那我自己入梦去看了。”
岳临渊似乎并不介意。
或者说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情非常有自信。
他忽然一把将张悬黎打横抱了起来,笔直朝卧室里去。
张悬黎顿时一怔,有点无语。
这上午刚……未免需求太强烈了吧?
然而岳临渊将他放到拔步床边坐下,忽然凑到他唇边,就在张悬黎闭上眼等他亲上来时,对方却侧过脸去看向了枕头的方向。
张悬黎一阵脸红心跳,一时没了下文,有点无语。
再看岳临渊竟然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丝绒小盒子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岳临渊将盒子打开,拿出其中一枚戒指时他才恍恍惚惚惊醒。
岳临渊看着他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表情,露出一丝不悦。
“本来想跟你讨论买房搬出去住,然后把你套牢。哪知道你对这件事毫无自觉。”
张悬黎忙抓住岳临渊的手,一把握住对方的手将戒指套在自己右手无名指上,心跳的飞快。
岳临渊一愣,张悬黎不等他说话,拿出另外那枚戒指,戴在岳临渊无名指上。
“我爱你,岳临渊,一天都不想跟你分开。”张悬黎眼里满是爱意,看得岳临渊心荡神驰,把持不住。
他将张悬黎顺势推倒在拔步床,两人极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急促的吻。
这爱意似乎难以宣泄,积压在胸中太久,早已发酵,成了醉人的陈酿,直教两人沉醉。
外面哀戚的丧乐哀鸣,成为心痛的背景。
岳临渊不住啜吻张悬黎微微红、肿的嘴唇,眸光缱绻而悲凉。
“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离开我身边了,即使死亡也不能带你走。张悬黎,你的过去和未来,都只能属于我。知道吗?”
“不。”张悬黎捧着他的脸,面带笑意。
岳临渊瞳孔抖动,几乎失控。
张悬黎忙道:“这话应该我来说。明明是我锲而不舍追着你的。你的过去和未来,都只能属于我,即使死亡也没办法把我从你身边带走。岳临渊,别离开我。”
岳临渊顷刻间红了眼,两人额头相抵,张悬黎闭着眼,头一次看见岳临渊如此失控的落泪。
他的泪水顺着睫毛落在张悬黎的面颊上。
这情泪着实灼热难当,太过珍贵。
岳临渊看着张悬黎忽然从随身的黄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瓶,竟然将两人面颊上的泪珠一点点收集起来。
岳临渊顿时一脸无语,黑着脸道:“这是做什么?”
张悬黎心虚道:“几千年的情种流下来的情泪,不知道效果是不是翻倍……”
岳临渊咬牙切齿一把将张悬黎按倒在床上。
午夜时分,夜雾山上新添的一座孤坟前。
岳临渊带着张悬黎来到这里,看着黑色的石头墓碑,坟墓边堆满了鲜花。
也算是对易修这个身份做最后的道别。
张悬黎捂着胸口,面如土色。
岳临渊拉住他的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背脊。
张悬黎翻了个白眼,“都肿起来了,穿衣服磨着都痛。”
岳临渊面无表情道:“你自找的。”
“我这身体只是个普通人,你折腾坏了找罪受的可是你自己。”张悬黎兀自扯开衣领看了看红、肿不堪的小点,那上头还有一圈红红的牙印。
“……”岳临渊看到时,瞳孔微微一缩,喉头微微滚动。
张悬黎忙拉上衣襟,感觉到危险,“你现在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岳临渊张了张嘴,摇头道:“这是不正常的吗?我分不清这种感觉。”
张悬黎点了点头。
岳临渊闭了闭眼,尽可能按捺冲动,平息了一会儿才道:“还疼吗?”
张悬黎只好硬着头皮道,“好点了,说了别乱来了。”
“忍不住。”
“……”
张悬黎一脸无奈。
岳临渊从前禁欲的那些年,两人相安无事,他对张悬黎的有意无意地引诱表现得过于正人君子。
张悬黎曾一度以为他不行。
谁知看见他被人迷晕轻薄之后竟然失控得彻、彻底底。
至此潘多拉的魔盒就被完全打开。
从第、一次,张悬黎什么都不懂,两个人强行做完以后,场面一度极、其惨烈。
甚至让张悬黎到了望而却步的地步。
但这种恐惧越发让岳临渊不安。
这种不安使得他要得更加频繁和激烈。
为此张悬黎自认在床上是吃了不少亏受了不少罪的。
再后来他就学乖了,学着怎么让两个人都不那么痛苦。
后来才慢慢好起来。
就算因为岳临渊太过傲人的尺寸流点血,中间也还是能得到一些趣味的。
但是现在是上午完事下午还来,这谁能受得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张悬黎现在只想睡一觉。
岳临渊却道:“再等一会儿。”
话音刚落,身后悄然出现一个鬼影。
张澜清出现在夜雾山上,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张悬黎诧异地看向这个他记忆中从未正面见过的张澜清。
但是这人给他的感觉总有些古怪,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张悬黎皱眉打量着对方。
岳临渊显然是知道他会来,专门在这里等他的。
“你来了。准备得怎么样?”岳临渊开口道。
张澜清收回看向张悬黎的目光,温和道:“阵法完成需要些时间,不过两天之内应该可以完成阵法的绘制。主阵已经布置完毕了。”
“你打算何时再次借尸还魂?”
张澜清看着张悬黎,笑道:“上一次借尸还魂,刚经历过垂垂老矣的感觉,虽然不太想,但我决定不找年轻的身体了。就算魂魄不合,也还是那个人的身份更加诱、人。”
岳临渊毫不意外他的话,点了点头道:“用不用我出手帮你?”
“还是别打草惊蛇了。天师道我布置的人能用得很多,我自己来吧。”
“七星连珠最后的预估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大约七天之后。只是不知是白昼还是黑夜。如果是白昼肉眼很难看到,只有天文观测才能准确知道时间。不过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执夷的下落找到了吗?”
张澜清顿了顿,摇头道:“他失踪了。”
岳临渊没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