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所过之处地上鲜血直淌,血液如同有生命一般在整个空间中飞散开来,爆发出阵阵金光,血珠朝空中飞散,聚积成无数真言。
易修瞬间听见周围一种轻柔的窃窃私语的声音,黑暗在慢慢消散,顿时周围五色神光乍起,天空中逐渐出现一个庄严肃穆的灿金法相来,周围环绕着金色的咒文,正是灭定业真言!
周围顿时万鬼臣服,无数鬼兵匍匐在地。
地府众阴帅顿时面色铁青,只能看着血流如注的喻梵咬牙切齿。
喻梵因为失血脸色煞白,朝着日游神挑衅道:“我死了大不了轮回再来一次,但老子受不了一点鸟气你们都是知道的!要玩就玩点大的,谁先上?”
夜游神松开手里的锁链,扔到喻梵脚边,冷声道:“你为了他牺牲修为用法相来压我们又有什么用呢?等时候一到,他还是要灰飞烟灭。与其让人间陷入混乱,不如一开始就将不朽不灭的身体贡献出来,迎接酆都之主回归地狱道!”
喻梵抓了抓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天道已经寂灭很久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能面对现实?诸天神佛都消失了这就是事实。食邪能不死不灭,也是自然的选择。”
一时众鬼帅听完这番话却都沉默了,但喻梵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易修会被盯上。这件事比想象的还要麻烦得多,地狱道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值。
鬼界没有领袖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如今岳临渊的存在,只是引来了一部分鬼界中层妄图统驭鬼界成为新主的野心。
一个诸天神魔都已经隐去的时代,一个不死不灭的躯体,就代表着永恒的统治。
难怪了。
易修和喻梵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件事似乎比想象的还要严重,甚至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这一次是鬼帅们要易修的命,下一次就可能是阎王们。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岳临渊的身体。
“怎么,你们不打算跟我干一场了?我裤子都脱了。”喻梵歪了歪头看向日游神,眼神竟然说不出的轻浮。
夜游神皱眉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动手,日游神却冷冷地开口道:“地狱道谁不知道喻梵就是个神经病?不用理会他的挑衅。”
说完一挥手,“我们走吧。除非他有三头六臂,不然,岳临渊的躯壳早晚是酆都之主的。”
易修顿时觉得这话有些怪异,他的身体现在都还躺在棺材里,虽然可能确实是个完美的容器,但是这话难免出现歧义。
“我的身体,只有一个人能得到。”易修笑了笑,反驳道。
喻梵一愣,瞬间爆笑,用搔过裆的手拍了拍易修的肩膀,“可能你特别大,都想要你的□□。你不行行好,发发福利,你看看这些欠槽的家伙馋你身子都馋哭了!哈哈哈哈!”
易修嫌弃地瞪着喻梵的手,那些阴帅只好装作没听见,脸色铁青消失在了原地。
喻梵收回了法相,顿时一阵虚弱地坐在了地上。
易修将他的衣服捡起来扔过去,“穿上吧,你的也挺大的,看多了容易长针眼。你师弟要吃醋的。”
喻梵哈哈大笑,一边穿裤子一边骂道:“握草,疼死老子了!”
“你怎么会赶过来?”
“这不正巧了吗?刚回地狱道,怨婆就给我送了消息。”
易修愣了愣,原来那老妇就是怨婆,还帮忙请来了救兵。不知道他是命大还是遇到贵人了。
“我得赶紧带你回去,不然易修的肉身就要凉透了。你就只能当孤魂野鬼了。”
易修忽然看向三生石,问道:“为什么三生石上照不出我的脸?”
喻梵一愣,似乎没想到他这么问,“那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有人照不出脸的。可能因为你根本不是人?三界六道你啥也不是,所以系统识别不了?”
易修顿时苦笑道:“所以地府的鬼帅想让我灰飞烟灭之前,还先做一下背景调查?”
喻梵无语地看着易修,“那不是废话吗?万一抓错了魂,把什么有背景的抓去,这事后被清算可就不好了。一旦审判执行,扔进炼魂炉里就灰飞烟灭了,和魂飞魄散不一样,就是死得彻彻底底。”
易修忽然顿住,疑惑道:“可是为什么地狱道和阴司现在才来抓我处决?从岳临渊被葬在夜雾山上,到我借尸还魂这中间有数百年的时间,为什么我的魂魄还安然无恙?”
“你想说你命大还是阴司这些鬼都很蠢?”
“不。”易修忽然抬头道,“你试试攻击我的魂魄。”
“啊?!你有病吧!”喻梵这辈子经常被别人骂神经病,但是头一回觉得易修比他神经多了。“你要是嗝屁了,我上哪给张悬黎赔一个去?”
“试一下。”易修道。
喻梵啧了一声,从兜里拿出一颗子弹来,打开弹头,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这里头是混着我的血的灭定业真言,恶鬼碰到就没,普通鬼要是不跑快点,也要被烧个窟窿。”
说着就将手指沾了一点按在易修手臂上,易修愣愣地看着毫无反应的手臂,喻梵顿时一怔,“咦?!”
喻梵不信邪,掐指作诀,只见金色咒文朝易修胸口飞去,仍旧相安无事。
“靠!你出bug了!”
出没出bug不知道,但是易修心理压力稍微小了些,但凡他一不小心被这些心怀不轨的阴司老鬼抓回来,起码不至于就任人鱼肉了。
另一边,张悬黎看着易修眼皮颤了颤,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拳揍在了易修肚子上,易修捂着肚子呻吟着蜷成一团。
罗罗默默退开五步远,随时准备从门口往外溜。
易修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伸手拉住张悬黎的手,呲牙咧嘴道:“这真不能怪我……文档在办公室的电脑里,急着要用我才出门的。”
喻梵从门外进来,看着刚刚被家暴完的易修,忍不住道:“师弟,这回可不能怪易修。”
张悬黎显然情绪已经到了爆炸边缘,眼神犹如冰刀射向喻梵,喻梵不由缩了缩脖子。
“地狱道敢这么嚣张直接来人间绑架生魂,意图回阴司暗箱操作,和你们的无能和不作为有直接关系吧?!既然如此就别怪我跟地狱道开战了!”
喻梵一脸委屈,朝易修抱怨道:“你看看他什么态度?!我为了你跟那些瘪犊子玩意儿撕破脸,他这个当师弟的一句关心没有,还血口喷人!”
易修朝喻梵使了个眼色,捂着肚子,虚弱道:“悬黎说得对……阴司敢公然造反,只能说明他们有恃无恐。必须先反省自身的问题,才能总结经验教训,开拓思路,争取下一阶段不至于落下风。”
喻梵和张悬黎同时转过头来看向易修,一时表情都有点古怪。
张悬黎伸手拉开易修的手,掀开他衬衣下摆看了看,见肚子上红了一片,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来,但想到易修不听话,又半夜出门,转而又立马黑着脸道:“我们中计了。”
易修诧异地看向张悬黎,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张悬黎面上满是烦躁,懒得说话了。
喻梵和易修只好看向罗罗。
罗□□巴巴道:“地狱道的那帮变态声东击西,用鬼兵当填线宝宝破坏棺材上的禁咒,强行将棺材还有棺材下面的万鬼幡取走了。”
“什么?!!!”喻梵瞬间炸毛,气得浑身发抖,看样子竟然比张悬黎还要生气。
易修跟着他去了一趟地狱道,此时心里对于喻梵的立场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
张悬黎主要是担心岳临渊的肉身落入敌手,而喻梵却要面对里外不是人的局面。
但易修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实感,毕竟岳临渊的肉身目前就是一个死亡的状态,就算不腐不灭,想要炼成僵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且自从回忆起了岳临渊的种种,易修虽然还只是个普通人,但记忆中对付鬼的法子还真不少,毕竟,食邪就是以鬼为食的存在。
原本他还有些忌惮,万一魂飞魄散,张悬黎可能真的会疯。但是如今发现自己的魂魄可能并不会和人类一样脆弱之后,便没有什么顾忌了。
易修掏出烟来,朝张悬黎道:“我跟喻梵去了趟地狱道并不是没有收获的,地府阴帅集体造反,目的是借岳临渊的躯壳让酆都之主重回天地。”
张悬黎听他说完,不由露出一副不屑又嘲弄的表情,“天道已经回归自然了。看来请神是假,造神是真。”
显然张悬黎的想法和喻梵是一样的。
“至于万鬼幡,这东西的存在是因为恐惧岳临渊的恶鬼太多,为了不吞噬太多煞气,于是岳临渊跟这些恶鬼签下魂契誓死效忠,每一只恶鬼都根据罪行的轻重,签下时效不同的魂契。魂契到期的恶鬼就能自行脱离万鬼幡回归天地,前去投胎。如今已经过去几百年了,万鬼幡里还存在的恶鬼也都是无期徒刑,因此万鬼幡到谁手里都没有用。”
易修说完,就连张悬黎也是吃了一惊,显然关于万鬼幡的事情,就连他都不知道。
“为什么从前你从未说过这件事?”张悬黎微微眯了眯眼睛,诧异地看向易修。
“你空手套白狼,我当然得配合你,只是没想到原来想要这东西的人还不少。”易修将手里的烟点着,抽了一口,才长出一口气又将烟雾吐出来。
张悬黎看着易修的状态,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此时易修的状态和之前是有些微妙的区别的。
“我觉得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喻梵看向易修,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看来得正式跟地狱道开战了。”
张悬黎见这两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关系这么亲近了……一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罗罗也惊讶地看向易修。
易修倒是毫不避讳,一副全力支持喻梵的样子,“你放心,好兄弟就要共进退。”
听完这话,喻梵整个人燃了起来,举起拳头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张悬黎眨了眨眼,实在是感觉有点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喻梵伸手和易修用力握了握手,拍了拍易修的肩膀道:“兄弟,我回去找霍英一趟,等我消息。”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罗罗心惊胆战了一整晚,一看喻梵走了,顿时打起了哈欠,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便下楼去睡觉了。
张悬黎侧了侧面颊,思索了半晌,忍不住回头看向抽着烟的易修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易修把被抓到地狱道的经过都跟他说了一遍,言语中不经意流露出对于喻梵的欣赏和珍惜。
张悬黎不得不睁大眼睛,紧盯着易修,慌忙道:“你看到他光着了?!”
易修忽然就察觉哪里不对劲起来,忙掐了烟道:“我对他可没那意思!”
张悬黎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连呼吸都乱了,“我……我就说熊繁那样的清纯女大你看都不睁眼看一眼,我追着你那么多年,你也是冷冷淡淡的,原来你喜欢喻梵这样的……”
易修手忙脚乱看着张悬黎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顿时不淡定了,忙解释道:“我真的冤枉,我发誓,我记忆里都是故意在你面前假装冷酷,背后想着你打手枪!”
这话出口,张悬黎一脸惊讶,“什么时候?”
易修咳嗽一声,“你以前在野外洗澡,其实我都在树上蹲着看你的……”
张悬黎一脸不信的表情,“怎么可能?那么远的距离,他怎么可能看得见?”
“你师父不是会入梦吗?不信你入我梦里来看看就知道了。”
张悬黎显然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
不过他以前并没有使用过入梦之术,因为他对于其他人和事都不感兴趣,也不想跟人建立什么深厚的羁绊。
易修伸手将张悬黎的腰抱住,抱住按在床上,手顺着他柔和的腰线揉捏,哑声道:“你偷偷抱着我,蹭我腿我也都知道。”
张悬黎脸唰地红了,其实这些小小的细节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易修在他耳边轻轻吐气说起,他又能很快想起来一点。
“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后悔,看着别人碰你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张悬黎抬眼看着他道:“什么念头?”
“淦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