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沈毓尽力压下心头的烦躁，她还没完全脱离刚刚战斗中的状态，看什么都有一种要一刀劈开的冲动，“你已经挑战过我很多次，且每一次都输给了我。”

自沈毓救过1009后，1009对她发起过多次挑战，多到是个人都能看出刻意与针对，而且这么多次挑战1009一次都没有胜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越挫越勇，无论败给沈毓多少次都阻挡不了1009继续挑战沈毓的决心。

“只是毫厘之间的差距，我不信你会永远胜我。”

1009话里有火药味，与沈毓的多次战斗中她看得出两人的差距并不大，所以每当修炼上每取得一点进步都会挑战沈毓。加之沈毓与她之间不同常人的关系，各种心思作祟，便更加激起好胜之心。

“不想打。”冷冰冰扔下三个字后沈毓就要关门，但铁门被1009用手牢牢抵住，沈毓心中的杀气又往上冒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同我比这一次，你赢了，选拔赛上你我遇见，我自动认输。”1009话里带着果决。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选拔赛我不会参加！”沈毓眼中有怒意，她的心绪本就受杀气影响，三番四次被1009挑衅更加让她控制不住心头的怒意与杀气。

自那场荒唐的梦过后，沈毓的脾气一天坏过一天，但不是当初在战场上的焦虑所致，她发现自己开始要压抑不住内心汹涌的暴虐杀意。执法队这个地方她见了太多折磨人的手段和血腥场面，而这又是个绝对压抑与阴暗的地方，经手的人命多了，她的确也染了病，且病得厉害。

现如今她到执法队已是第十个月，近有一个月里她没有接任务，自己的刀似乎真的渴血，压在心底的杀意会在每一个挥刀的瞬间逐渐攀升，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在战斗中保持清醒。她甚至开始恐惧，恐惧自己也会同执法队那些囚徒一样，变成阴暗里完全见不得光的暴戾疯子。

不愿再与1009多话，1009握住铁门的地方骤然升起火焰，强烈的灼烧感让1009下意识松手，也在同一瞬间铁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巨响，冰冷铁门死死紧闭于1009面前。

门外再没有声响，沈毓抬手关闭狭小屋内唯一的昏暗光源，四下开始静的可怕，她又一次将头完全埋入冰冷的水中，仿佛那种四面八方而来的冰冷压迫感能牢牢锁住她的内心。

一夜的时间作为缓冲，第二天走入训练场的1047仿佛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自己，周身的冰冷杀气被藏得严实，但她走过众人身边时，那些人还是不由自主向边上避了避。

中央的擂台已经修补好但昨日一战的余威尚在，1047的名头直追那些执法队的老人，如说选拔赛最后的赢家是1047，怕是没有多少人会意外。

沈毓的目的地仍旧是训练场的角落，但她刚进入训练场不久便有人冷声高喊出她的编号。

“1047！”

出声的人正是1009，1009那时并不在中央擂台上，喊出沈毓的编号后便从角落径直走向中央擂台，在执法队众人面前的1009还戴着她特有的沉默面具，围在中央擂台四周的人在她沉默的压迫中自动让出道路。

1009一步步走上擂台，余光一扫一字不发便让擂台上正在交手的两人自动停下来，不过是1009的冰冷一个眼神，他们便一齐警惕地退下擂台。1009的沉默与飞刀在执法队拥有这种威慑力。

这才是1009应该有的样子，即便她不开口也鲜有人敢同她争抢，因为那些人知道，若逼得1009开口，那下场可能就是自己永不开口。

在执法队1009的面具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唯有对上沈毓她的话才多的像个正常的活人，现今在众人面前1009戴着她的面具，近乎黑色的贴身军装，紧绷的身形，飞刀盘旋在周身，仿若暗处接近完美杀手。

“1047，我向你挑战。”1009的声音很冷，但从她嘴里的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不会有人质疑，“生死之战。”

生死之战，这种挑战无视执法队的底线，所以最后四个字只有口型，但她身边那些亡命的囚徒看得见，一开始便与1009对视的沈毓更看得清楚。

一柄长刀从远处狠狠掷向中央擂台，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显然长刀给出了答案，1047应战！

登上擂台后的沈毓与1009联手布下结局，一是防止打斗过于激烈控制不住余波，二是隔绝四周那些人的视线与耳朵。

很快整个中央擂台被无形的罩子遮了个严实，让那些擂台四周探着脖子想窥得里头动静的漆黑面具大失所望，但他们并未离去，不死心守在原地等最后的结果。

结界隔音，沈毓与1009的对话自然无所顾忌，率先开口的是摘下沉默面具的1009，她原本并不寡言，只不过在执法队这个地方沉默本身就是一件威慑力极佳的利器。

“我就知道你会应战。”1009语气极为笃定。

“三番四次挑衅我你很得意？生死之战？你的命本就是我救的，多大的口气说它属于你？”单手拔出插在台上的长刀，沈毓却并未摆出战斗的姿势。

“我不信你能永远胜我，若是我胜了，自然两清！”

“若我胜了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让同一件东西属于自己两次？”

“沈毓。”1009轻声说出这个名字，微眯的眼睛死死探寻着对面面具下呈现的所有神情，只可惜她仿佛只是叫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丝毫得不到反应。

“我讨厌你，讨厌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讨厌你不可一世的口吻，我不需要你救，更不会信任何人！你以为你是谁？在执法队你也是个犯人，你觉得自己当上负责人就有资格给我新的名字新的人生？不觉得可笑吗？！我的人生早就毁了，我亲手毁的，还以此为荣！”

1009彻底撕开了她在执法队戴了数年的面具，每一个字都藏着怨毒，每一句话都含着刻骨的恨意，那是积累多年的怨与恨，自她亲手杀死自己老师的那一天起就换了一种方式越积越深。

飞刀骤然脱手，从各个刁专的角度向沈毓袭来，长刀似有感知，在飞刀奔入空中的那一瞬横挡与前，几个刀花挽过，小巧的飞刀一柄不差被击落于地。

“你嫉妒我。”

“荒唐。”紧跟在飞刀之后近身的1009用手肘向沈毓面部狠狠袭去。

侧身躲开的沈毓并没有发起攻击，只是自顾自道：“你妒嫉我来的时间晚却占了你在执法队的风头，你妒嫉我实力强比你，你妒嫉我有资本同你谈条件。”

1009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厉色，五指律动，数柄飞刀一齐回到她手中，“可笑！”

可沈毓不依不饶，“你最嫉妒，我有一个好老师。”

1009原先对沈毓的针对还没有过于出格，但自从那日提到沈毓老师后1009的刻意开始变本加厉。在沈毓话音落下的后一秒，尖锐的厉喝从1009喉咙发出，所有飞刀爆射而出，这一次她的飞刀比之前试探性的攻击狠厉十倍，战斗不过刚刚开始1009就倾尽全力，显然沈毓最后一句话准确无误地刺到了1009最深的痛处。

“闭嘴……”两个字生硬从牙缝中挤出，1009漆黑面具下的眼睛已有瘆人红光，她在执法队待的时间远长于沈毓，渴血的病症更加深过沈毓，只不过是呆的时间久了，找到了压制之法，但压制不代表消除，一旦被勾起便是更深的疯狂。

在躲避1009疯狂攻击的同时沈毓接着道：“你的嫉妒让你不厌其烦向我挑战，可你赢不了我，这就是事实。”

长刀终于发出攻击，刀尖绕开组成紧密包围的飞刀网在1009右手臂上划出一条血痕。

“但你凭什么说你能永远胜我……”1009无视手臂上的伤口继续与沈毓贴身打斗，一拳狠过一拳，一掌重过一掌，略带嘶哑的声音无不表示她已经开始险入疯狂。

“我没有说永远，但至少现在你不可能胜我。”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生死之战，还未分生死你就敢下定论？”1009嘶哑的声音愈低，周身盘旋的飞刀却更密，其上的锋芒让人不由心惊。

“日后你或许有可能，但现在我告诉你，不可能。”

挥舞的长刀猛然荡开缠绕的数柄飞刀，那些反弹而回的飞刀深深插入擂台底部的钢板之中，响起一系列尖锐的摩擦声，沈毓举刀劈向1009的面部，1009汇集飞刀组成刀链撞向袭来的长刀。

“日后？我受够了执法者的日后！”

“我能给你新的日后，只要你信我！”长刀刀锋往下压了一寸，刀链几乎要抵上1009的胸膛。

“信？收起你施舍的嘴脸，你以为手上握着筹码就有资格把话说的轻巧了吗？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日后吗？！”

透过漆黑面具看得到1009开始被血丝包围的眼珠，疯狂的嘶吼中就是隐藏在沉默面具，1009那个脆弱而不堪的自我，被压制的刀链带着沈毓的长刀开始缓缓上移，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爆发，1009猛地挡开了沈毓的长刀，数把飞刀组成的刀链在灵力牵引下攻向沈毓的面部。

祝我六级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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