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沈毓派人向师部汇报三旅的情况，在综合了三旅的情况后还向师部申请接管三旅的指挥权，与三旅那位唯一还有战力的参谋长共同指挥三旅的作战。

师部的回复很及时，批准了沈毓的申请，在基本了解三旅现状后，沈毓让人召集了三旅各中队处于休整期间的负责人，准备了解三旅现在的基本战力并且重新规划未来几天里的作战方案。

很快三旅各部队处于休整期间的负责人到齐了，三旅指挥部本就有不少工作的军官，现今有多出了一批人，指挥部里不免有些嘈杂，再加上这些人各自担心着外头战局，被一个不熟悉的外人临时召集更加是一肚子的火气，即便是沈毓的军衔摆在那里他们嘴里的话也不大干净。

见着人差不多齐了沈毓也没心情同他们和颜悦色说话，长刀狠狠刺进了指挥部的巨大方桌之上，发出的巨大声响顿时震慑住那些心思各异的不安生家伙。四下因沈毓这一手噤声，那长刀上的锋芒清清楚楚告诉在场各位，它的主人是个不好惹且没有多大耐心的主。

“我是师部中校沈毓，现在这里暂时由我接管，从一中队开始，报出职务、军衔，部队伤亡情况，阵地丢失情况！”沈毓的目光扫视一周，长刀缓缓从桌上抽出，眼中是逼人的凶光戾气，见无人回答她话中的冷意又重了一层，“我没有你们冯旅长的好脾气，别让我说第二遍！”

指挥部里站着的人面面相觑，随后有人开始按着沈毓的要求站出来，逐项汇报中队的情况，事情本该有条不紊进行下去，直到有人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人群，像是光明推开阴霾般走到了最前，他站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能察觉出不同。

的确，他与常人是那么不同，纵使身上血痕交错也难掩其骨子里透出的坚毅刚强，他像一柄钢枪般站在人群前方，轻而易举便能吸引无数人视线的追随，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纵使在战火中含着疲惫但依旧明亮逼人，可他有些不同了，浴血之后的长刀更为锋锐坚固也更懂收敛锋芒。

沈毓有过一刹那的恍惚，她忍不住想四年前的某些个时候，是不是自己眼中也有一样的光。

“五中队中尉林晨，原二小队队长，因中队长阵亡暂代中队长职务，部队伤亡人数近三成，东面阵地丢失，其余阵地暂时完整。”

林晨直视站在人群面前的沈毓，一如当年。

结了寒冰的眼底裂出条微小的缝，迎面而来平和的目光正好顺着这条缝化开了不少心底的焦躁与不安。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简单的问询和回答，哪怕郑轩面上都不经浮现喜色，可他与她半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林晨回答完后退入人群，沈毓继续对下一个中队的询问，没有人看得出异样。

三旅的情况绝说不上好，虽然不如二旅但也是损失惨重，近四成的人员伤亡，阵地丢了三成，现在已经进入圣战的后半段，第一层防护网被撕得口子越发大，最先顶在前头的三个师部开始按计划后撤，大半压力开始由组成第二层防护网的部队承受，三旅的伤亡情况在整个师部应该是平均水平，只不过高级指挥官的损失却是最令沈毓头疼的。

那只逃离的厉鬼不被剿灭沈毓也不敢轻易离开二旅，二旅的参谋长对军队的掌控力并不强，也无足够的魄力实力彻底掌握一个旅的军事行动，所以沈毓决定接下二旅的指挥权，等冯旅长伤势好转重回二旅后她再返回师部。

圣战里不过短短一周左右沈毓的各方面的能力可以用日进千里形容，她在指挥部学到很多，更有机会将周乾教给她的东西充分运用，尤其是在李昊与孙师长都不在的那两天里，她承受的压力也在迅速推动着她的成长，现在指挥一个旅压力也说不上大到让她吃不消。

在初步了解了三旅各中队的状况后沈毓重现安排了三旅的布防计划，自然是有人不服从安排的，尤其是在沈毓将四五中队合并为一个中队的编制并且命令林晨作为主要负责人的时候。

“沈中校，你整合队伍缩减编制我没意见，但是为什么让他做指挥官？我记得林中尉只是暂代的中队长。”

四中队中队长的话并不友善看林晨的目光也多带轻视，他的部队所在位置与林晨代管的五中队接壤，在将两只部队合并后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是自己做指挥官。

“为什么？这种浪费时间的问题不要来问我，自己上战场看！”沈毓挥手打断了四中队长的话，她不打算解释这种愚蠢的问题，也没时间调解这些无聊的纠纷，只是面色更冷了几分，声音里仿佛灌了坚冰，环视四周后道：“还有，这是命令，我没有在同你们商量，各部队执行命令，我不希望见到变数，如果有，我会亲手抹平它，散会！”

在场的人不经面面相觑，但沈毓来自师部，又接管了二旅的指挥权，军衔和实力也是摆在台面上的，最开始他们自然也不敢来明着的反抗，只能忍气吞声接下命令返回各自的部队。

“中校大人你这么做真的的好吗？不会给林中尉树敌吗？”众人领命离开后郑轩小声对沈毓道。

“树敌？配吗？”沈毓嗤笑一声，在她眼里那个第四中队长连麻烦都算不上，“整个第四中队剩余人数不到圣战开始前的四成，阵地丢失大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伤亡人数过多我做什么要去合并队伍？！这种人还有脸要指挥权？这种问题林晨他能自己解决，战场上拼的是真刀子，我去废什么口舌？”

“可是……”

沈毓皱眉看着二旅的布防图，战场上的每一秒都紧急且危险，脑子里的弦无时无刻不得紧绷着，没多余的精力再理会那些琐事。“你去带一只师直属小队从二旅把程言给我带回来”这时沈毓抬头，眼中带着深意“记住是把人给我完完整整带回来。”

“是。”郑轩面色一凝，迅速领命而去。

三旅的形势越发危急，沈毓既要调度军队又要时刻防着厉鬼偷袭，三旅的参谋长又有重伤在身，大半时间在调息养伤能帮忙的地方不多，只她一个人实在不便，沈毓估计着二旅的情况已经稳定，将程言调回来应该不会有问题。

“中校大人！大批鬼界部队涌至一中队阵地附近，一中队防御将破，鬼界部队即将杀至旅部附近！请求旅部救援。”前线传令员焦急的声音传至指挥部，他带来的消息令半个指挥部的人都不由自主惊得站立起来。

三旅的参谋长这时同样焦虑惊急，加快语速对沈毓道：“一中队与旅部隔的是阵地临时医疗区，若是一中队阵地丢失……后果不堪设想！”

沈毓闻言心下一沉，她也知道一中队所处位置的紧要，若是让厉鬼攻至医疗区，那将会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屠杀，可以三旅现在的处境能派去支援的部队实在不多。

能调动的部队信息在脑海里飞快流动，她迅速推演着每一种可能性的利弊，可越推算心中的那股烦躁之意便越浓。外间传来是厮杀声更大了，她额间的冷汗也不由密集，但这是临行前李昊那句话不知何时又一次浮现在脑海，沉住气，三旅的人还在等沈毓的决定，也在这时她忽然间定了心，有条不紊地沉声下令。

“令，医疗区所有伤员及部分医护人员转移师部临时医院，其余人员转移旅部后勤区，五中队放弃原有阵地，并派一小队人协助医疗区的人加紧撤离，命令最精锐的五个小队全力协助一中队抵挡进攻的鬼界部队，其余士兵清剿流窜至旅部周围的厉鬼。”

战争进入后半段鬼界的进攻只会更加疯狂，三旅随时要转移，这时再特意安置医疗区已经没有意义，所以沈毓将医疗队与后勤及休息区合为一体。

大体上看第一层防护网已经被鬼界撕得差不多，压力全面倾斜至第二层，很快第二层防护网也会收缩，到圣战最后三四天时所有部队撤出原有阵地，回缩集合，共同死守两界之门。

无论是师部还是旅部其外都预先布置了大量阵法，这个时候指挥部比外界安全许多，若是那只厉鬼来袭一时半会也无法攻破指挥部，而混入攻击的鬼界部队突然偷袭的可能性更大，细想之下沈毓心中更为不安，向参谋长交代几句后便带人前往前线督战。

在沈毓到达战场时五中队已经开始协助一中队抵挡攻入旅部附近的鬼界部队，医疗区的伤员也在组织下有序撤离，但由于伤员众多，撤离不是一件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事。

之前鲁中将对沈毓的要求是在预先定下的撤离计划开始前保证混合师七成的阵地不至于丢失，依照现在的形势来达到鲁中将的要求可能性极小。鬼界进攻之猛远超预料，并且鬼界带队将领实力之强也让的第七军众人惊讶，这也是为什么各部队高级将领损失惨重的原因所在。

“中校大人，鬼界的攻势已经暂时被挡下，但无法保证下一轮攻势来临我们能否继续阻止。”一中队的中队长避开各处战圈匆忙跑至向沈毓处。

沈毓在带队砍翻不少鬼界厉鬼后面色凝重地环视惨烈战局，当即对赶来的一中队长下了死命令。

“一个小时内你的人给我死死钉在阵地上，哪怕你队伍里只剩尸体也给我守住！听明白了吗？！”

“是！”这般的疾言厉色让一中队长心下巨震，连忙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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