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志之月昙 第62章 裘家入住

秦富贵的目光在两张小榻间流转，他吐槽道：“掌柜诚不欺我，果然是‘小’榻，这两张榻估计是让我们静坐悟道的，不是躺着休息的。”

“可以将两房小榻拼起来。”慕容月昙的视线转移到精致的雕花木床，“这床倒是可以睡得下两人，若你们不介意，可以一起睡床上，我可以睡这里。”

“打住！”

“不可！”

秦富贵和陈青玄显然都没有与人同塌而眠的经历，两人不约而同的拒绝了月昙的提议。

陈青玄那满脸“不可”的拒绝模样，有些过于明显，他轻咳一声，淡淡道：“我可以打坐修行。”

秦富贵嬉笑着搭上陈青玄的肩，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青玄，你该不会是怕我要与你同寝吧？”

陈青玄快速拨开秦富贵的手臂，尴尬解释道：“修道之人，打坐修行亦是休憩。”

月昙轻挥袖间，术法流转，两张小榻无声合并，形成一方暂时的休憩地。

她柔声道：“距离正月初一的拍卖尚早，必定不能每日劳累，这床和小榻你们歇息便可。我去秦三儿的玉佩中静养，那里空间甚是宽绰。”

秦富贵好奇地拿起腰间的玉佩打量，“这里面还能住人？会不会不方便？”

月昙点头，在秦富贵的玉佩中她所拥有的区域，比这小榻要宽敞的多，而且在里面修行也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只要玉佩不碎，她就能得一安宁处。

如此，休憩之事得以妥善安排。

秦富贵与陈青玄商定，前者睡床，后者睡榻，陈青玄一本正经称，他睡在外可以更好保护秦富贵的安全。当然，在此分配床榻时，陈青玄又不免得用“恶鬼”二字劝说。

外面不知几何，这幽冥除了夜就是夜。

从雾泉村出发至此三人都还未休息，满身疲惫的他们向掌柜要了些热水，洗漱后，便各自补眠去了。

秦富贵平躺在床榻上，双手枕在脑后，额前的红绸在黑暗中略显暗淡，而那白玉抹额却越发透亮。

屏风前的陈青玄，呼吸沉稳，显然已经沉睡。可秦富贵脑海中满满都是月昙的影子，挥之不去，他越是努力入眠，越是感觉她在玉佩中的气息愈发清晰。

他不敢有所动作，即害怕自己的动作扰了月昙休息，又害怕......又害怕他的情愫过于流露，令月昙为难。

最终，只得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入睡，半梦半醒间，他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昙花香气，然后他便进入了无梦之境。

而在秦富贵玉佩内，月昙并未真正沉睡，这幽冥之中，单单是一个魂悦楼的小厮都有那般能耐，她不得不加紧修炼，来提升自己的术法。

感知到秦富贵的气息紊乱，她虽不知其究竟为何，却也默默为其疏导。心中同时忧虑，那家拥有百灵邪丹的医药世家到底是谁？为何会几次三番将线索指向万药谷？

***

细雨如织，混杂着鬼气凝结的凉意，轻轻拂过赤月与霜月纠缠的夜空，宛如细密的网，铺展在古老客栈的瓦檐上。

赤月的光辉穿透雨幕，将每一滴雨珠都染上了妖异的红，宛如天地间最凄美的血泪，让人心生敬畏又夹杂着一丝不安。

月昙静立窗前，面容淡然如水，然双眸深处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似是对过往的追忆，又或是对未来的忧虑。

客栈外，被血色覆盖的青石古道，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山庄覆灭之夜，不详之气油然而生。

秦富贵醒来时就看到月昙站在窗前，他穿上鞋子，沙哑着嗓子问道：“昙儿，你在看什么？”

慕容月昙收敛面上的情绪，侧身，故作轻松道：“就是没想到这梦灵渡的雨也如此有特色。你瞧，这赤月之下，雨如血泪，远处的霜月下却与人间无疑。”

“就是不知，这雨水的味道是否相同。”

秦富贵瞥见窗外的雨幕，霎时间背脊发凉，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他一眼就看到那白衣女子站在雨中，衣衫快被染成红色，她仰着头，张口接住落下的雨滴。

他打了个寒颤，迅速远离窗边，到桌旁为自己填上一杯热茶。

“怎么没见到青玄，他去了何处？”

月昙关上窗，仿制细雨飘进屋内，她坐到秦富贵身侧：“昨日魂悦楼中，那道长能在二楼寻得居所，青玄想与之商议，看是否能让我们三人与之同行。”

秦富贵眉头微蹙，旋即站起身，说道：“那我也去看看，免得青玄应付不来。”

他刚走到门口，房门却自外向内推开。

陈青玄有片刻怔愣，进屋后又迅速合上门扉，随即施展术法，将三人笼罩于无形的结界中。

月昙心中一颤，轻声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陈青玄面上恢复平静，他坐到桌前，接过秦富贵地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今日去寻那道人，虽未寻到，倒是有意外收获。”

“我围着那魂悦楼转了几圈，见侧边的后厨有异就想前去查探一番，没想到却意外得见两小厮争论。昨日魂悦楼中，那些小厮举手投足间，尽显其术法高深，实则并非如此。”

“争执中，其中一人言及，这席间所用的术法皆为障眼法，是其楼主教授，用以震慑初来乍到之客。”

月昙不动声色地为陈青玄斟满茶水：“如此说来，那些小厮不过是外强中干之辈，我们若想混入其中，应当也并非难事。”

“不错。”陈青玄再次饮了一口热茶，“那小厮二人想必是初入魂悦楼，言谈间略毫不避讳，还在回忆往事，想来，其所言颇为可信。”

秦富贵霍然起身，急不可耐道：“那咱们快些过去才是，还留在此处作何？”

月昙拉住他的衣袖，以眼神示意其稍安勿躁：“此番进入楼中，还需周详计划。我们该以何种身份进入这聚缘楼中，方能免遭怀疑。”

“以普通客人的身份，恐难深入探究楼中隐秘；而若以贵宾身份，想来他们定能识别。”

秦富贵沉吟片刻，猜测道：“莫非，你想让我们扮作小厮，混入其中？”

月昙微微颔首，“小厮身处楼内，其对楼中之事知之甚多，客旅谈笑间亦不避讳，且身份特殊，便于我们在楼中自由穿梭，获取更多信息。”

他们心中已有计较，随即身形一晃，与陈青玄一起出现在了他之前探得消息的地方。

幽深的古街弄巷中，仿佛是天意弄人，又似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月昙三人与那名倒霉小厮的邂逅，非是偶然。周遭众人皆是三两同行，唯独那小厮形单影只不偏不倚，竟误入月昙三人隐匿之地，就此成为他们劫持的对象。

他们巧施术法，化作小厮模样将其围困其间，轻而易举地攫取了楼中事务，再以高超的手法抹去其记忆，让其浑然不觉地回归原位，一切并未引起丝毫波澜。

陈青玄不善言谈，秦富贵觉着四楼云水阁更为适合，那里出入皆是贵客，与小厮言谈甚少，也便于他探查是否有道法高深之人。

而秦富贵则决定留守一楼大堂，这里是信息交汇的枢纽，他自信能在此捕捉到有用的线索。

至于月昙，两人皆考虑其身为女子，于小厮间穿梭易露破绽，坚决不让她涉险。

月昙见他们实在忧心，应允道：“我不去便是，稍后我回客栈静待佳音，你们此去万般小心，照顾好自己，若察觉有异常之处还需及时潜出。”

秦富贵心中有千般疑惑，他觉得月昙就不是会看着他们涉险，而没有任何动作的女子，再怎么着，也会递上几枚丹药才对。

在他还在纠结时，月昙已经迈开步子朝客栈走去。

客栈门边，掌柜带着店小二正在悬挂“客满”的牌匾，见到月昙归来，脸上堆满了笑意，迎道：“姑娘回来啦，可需要备些吃食？”

月昙勾唇浅笑，回应道：“多谢掌柜，劳烦让小二送些点心和茶水便好。此外，还请掌柜关照一二，莫让闲杂人等扰了我的清静。”

言罢，她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于掌柜手中。

掌柜笑容更甚，连声应允：“姑娘放心，点心茶水即刻奉上，且老朽定会嘱咐下去，确保姑娘的清净不被丝毫打扰。”

月昙步入房间，将屏风撤去，露出床榻。她悠然坐下，闭目凝神，开始打坐修炼。

不久，店小二轻手轻脚地送来点心与茶水。

月昙恍若未觉，低语回应：“放下即可，多谢。”

待店小二退出房门，月昙指尖变化，床上立刻幻化出另一位慕容月昙，端坐于床上，继续着她未完的打坐。而月昙本体，则化作青烟，飘向魂悦楼的二层。

之前窥探小厮记忆时，就发现这二层，女子数量繁多，无论是楼中常驻的佳人，还是慕名而来参与拍卖的丽人，皆汇聚于此。

月昙融入其间，并不会引人察觉。

她身着流光溢彩的飞天华服，发髻高挽，宛若云端仙子，怀抱琵琶，步履轻盈地跟在群芳后，站到二三楼中间的高台上。

舞台中央，十二位妙龄女子服饰不一，宛若十二花仙，各具风姿，静待绽放。随着乐声悠然响起，她们缓缓舒展身姿，如同晨曦中初醒的花朵，轻舞飞扬，一颦一笑间，尽展倾城之魅，令人心驰神往。

月昙指尖轻拨琵琶弦，这是她从周围女子脑海中所提取的记忆。琵琶声嘈嘈切切，淡淡的昙花香气，随着美妙的乐声逐渐飘散。

香气未带丝毫灵力，仅凭自然之息，便让二三楼间的宾客心神宁和，为她接下来的行动铺就无形之径。

舞台上，少女们的舞姿变幻莫测，月昙的指尖亦跳跃于琵琶弦间，使得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翩若惊鸿的舞姿，紧紧牵引。

与此同时，四楼内，陈青玄正细心地将贵客们的行李安置妥当，举止间透露出不凡的沉稳与周到。

而一楼内，秦富贵则与食客们谈笑风生，热闹非凡，他的笑声与食客们的欢语交织成一片。

他们三人仿佛本就是这楼中之人一般，和谐自然，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