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焰嚣张 第19章 第 19 章

男孩从地铁出来，书包在背后摇晃。

里面除了厚重的书，多了一盒用零用钱换来的烟。

烟是同学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

据说他父母很开明，对家里的烟酒存货也不会细数。他卖了一个多月，零花钱比所有同学都要多，都没被发现。

不像他的爸妈，家里少一个螺丝，都会很快察觉，并因此吵起来。

他不太想回家，家里乌烟瘴气，天天吵吵吵，不是为了他的学习，就是为了老爸的失业。

老妈打着短工，精力旺盛好似不知疲惫，每次回来做饭嘴里都没停歇，他以前会心疼，会帮着念叨老爸，但后来不知怎地开始对此感到厌烦，但也不知道不回家能去哪儿。

重要的是，回来迟了哪怕一分钟，都会被老妈不停追问，他不想被当成小孩子一样被问来问去，所以只有准时回家，连在路上都不敢多停留。

换烟是个偶然。他常常看到老爸坐在窗边抽烟，却不允许他碰。他不讨厌香烟的味道，老妈却非常反感。也许是老师经常挂着嘴边的叛逆期到了，同学几次偷偷摸摸用烟换零花，他突然就想试试。

而且电视上那些主角配角反派，每一个吞云吐雾似乎都想告诉别人他们的与众不同，不是彰显地位，就是缔造出高深的意境。最重要的是，有点帅。

男孩眼睛木然，埋头走路，突然感觉有个视线好像能灼穿后背。回头一看，是一个眼熟的阿姨。一起在电梯里碰到过，带着一个小女孩。两人眼神碰撞时，阿姨对他笑笑。可能是认出他来了吧，男孩抿唇回应，看到她没有上前并行的意思，松了口气。

前后脚回到小区，两人乘坐同一部电梯。全程无话，阿姨先下。只是奇怪的是，她不是去他家楼下，而是去了27楼。那里也有阿姨的熟人？不第一时间去接孩子？所以孩子并不是大人的首选，因为她们总会觉得孩子会停在原地等，是吗？

回到家，没有听到吵架声，让他有些诧异。然而这并不能让他心情变好。没办法，习惯了，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就莫名变得心情烦躁。

待会儿偷偷试试烟的味道，学校里到处是监控，没有机会，他拿到以后忍了很久。

只是有些奇怪，今天家里的烟味没那么重。是因为知道他要回来，刚刚通风了吗？

男孩不觉得这是来自父母的体贴，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烟味还会蔓延开。每次都是这样的剧本，老爸屡教不改，老妈无能狂怒。

然而没想到这次本该呆在厨房，或者在客餐厅的老妈居然等在玄关，而本该坐在窗台边的老爸，也烦躁地看着他。

这是干什么？男孩本能感觉不妙。

马上预感成真。

老妈居然抢过他的书包，从里面搜出烟盒，接着立刻开始嚎叫，而老爸也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接下来的事情，男孩不想再回忆，只觉得今天的自己倒霉透了，被抓个正着。他暗暗发誓，你们不让做，我偏要做！

但后面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第二天老妈就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跟着一起去了学校，给他办转学手续，还把“卖”烟给他的同学给举报了。

看到对方被赶过来的父母联合双打，被退学，还被警察带走，他咽了咽口水。

原来这些都是犯法的吗？

当同学被带走前愤恨攀咬，说男孩也参与了卖烟行为，也应当一同被带走时，当男孩百口莫辩，而老妈一脸不可置信但还是坚定地站在他身前说相信他时，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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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楼的女主人很累，每天头疼中醒来，又在头疼中睡去。

她知道老公失业心情不顺抽烟严重被人投诉，也知道孩子叛逆学习不好什么都不关心，但还是咬牙坚持，告诉自己，只是最艰难的时候，一家人团结在一起，只要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在收到邻居短信，并真的在孩子书包里搜到一包烟，结果孩子眼里还是冷漠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发出啪的一声，断掉了。接着在看到老公本能甩给孩子一巴掌，嘴里全是谩骂，却半字不提自己带了什么好头的时候，彻底死心。

她仿佛看见孩子长大成人，面对来自社会的挫折，做出和丈夫一样的选择，然后旁边站着另外一个崩溃的女人……一代又一代，是永无止境的噩梦。

不，说不定根本没有机会长大成人……

曾经的他乖巧听话，会心疼她工作辛苦帮忙做家务，会向她分享学校的趣事……可自从老公失业以后，全都变了。

她知道有一部分原因来自自己。可她年轻的时候跟人说话也是轻声慢语，笑靥如花，不曾想会有一天被生活蹉跎，变成如今这般令人厌烦的模样。

不能再这样下去。

离婚，必须离婚。

短信里预言的未来太可怕了，她不能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