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是萧子晏的人,虽然自萧子晏离京之后都府邸时常被人监视着,但好在在明面上,萧子晏怎么也算是个皇子,无人敢不顾缘由的扣下人。
寒霜借了个由头,从萧子晏的库房里寻找了一块上好的布料,按萧子晏所说,正大光明的带着进入了四黄子的府邸。
四皇子此时正在院子里遛鸟,一听是萧子晏府邸来了人,便高兴的让人往里带。
寒霜见着萧子恒时先是恭敬的行了礼,而后将带来的礼物呈上,“这是玉秀坊新到的料子,之前五殿下便交代过,一定要带过来给四殿下,还望四殿下能够喜欢。”
萧子恒听闻萧子晏特意给他留了物件,别提多喜欢了,他抬手摸了摸布料,片刻却愣了下,他摸着这布料不是他最喜欢的云蜀,而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流云锦,萧子恒察觉其中有变,但碍于他府邸的监视并不少,只能暗自先忍下。
“到时候我亲自谢谢五弟。”他笑了笑,但眼神却直直的盯着寒霜,寒霜亦不知他是否已知晓其中的蹊跷,只是萧子恒最后那个眼神似乎已经告诉寒霜答案。
寒霜回到府里之后,一直到晚间,他与楚江换好便衣,从后院翻出,进入夜晚间的人群,最后消失在一个巷子口。
“人呢?”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赶紧回去汇报……”
几个黑衣暗哨面面相觑,为跟丢而恼怒,最后亦消失在黑幕之中。
寒霜功夫并不差,与楚江行动起来更为的迅速,甩掉一干人之后,寒霜简直舒服的不行,自从萧子晏离京之后府邸的一举一动皆被注视着,他心系千里之外的萧子晏,却也只能忍下心等待。
如今殿下被困在外,他和楚江必须为殿下劈开这一条路。
到了约定之地,寒霜与楚江脱下宽大的帽子,他们跪地而行礼,“见过四殿下。”
萧子恒今日穿的亦是极为低调,他们如今被盯的紧,他连平日里出府都只能随身带着侍卫,以往万一在那个街角就被人解决了,他堂堂九州的四皇子,真恨自己如今的窝囊样。
“不用多礼,我已瞧见了子晏给我的那封信,定然会助你们成事的,只是我尚还有自己的顾虑在,念你们都是子晏身边的亲信,我便直言了罢,此事牵扯甚广,我亦无法确认我母妃是否参与其中,我还无法直接站在子晏一边,但我仍会用自己的全力以不辜负子晏的信任,况且……子晏说的对,若是此事为真,我们皆无法置身事外,我亦如此。”
自从四皇子同萧子晏示好后,关系也得到了很大的缓和,寒霜更是一改之前对四皇子的偏见,如今看来萧子晏的信任没有白白错付。
寒霜同楚江齐声道:“多谢四殿下!”
萧子恒无奈笑了下,“我就怎么吓人吗,先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下,你们是子晏的人不用同我客气。”
“我们来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对策如何。”
萧子恒继续道:“子晏所言定然不是假的,父皇确实在他走后就传出了染病的消息,而且是从宫中传出,不仅先停了早朝,还暂时免了我们这些皇子的请安,此状一连维持了数日之久,我发觉自己被人盯上是那日母后差人给我送了一颗蓝色的琉璃珠,漂亮的很,我喜欢到将他放在了床边。琉璃珠的质地十分的透彻,那一夜通过琉璃珠我竟然瞧见了自己窗外站着一个黑衣人,此人只是定定的站着,似乎只是想确认我是否在屋内,他没有动手,于是我便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此日一早我便将昨夜之事同我身边这位近侍于责,他是我的亲信我便同他说了此事,到第二日晚间,我让于责埋伏于后院的草木后,悄悄的察觉那人的动静,亦是从那时起开便发现自己被人盯住了,而且人不少,看穿着和行事皆是一批人。”
寒霜闻言顿时泄了气,“我同四殿下差不多,我是……想去风雨楼给殿下要两坛酒,结果在大街上便被人跟住了,而且对方身手应该不错,我一个人无法甩掉他。回到府中之后才发现府邸的周围皆有暗哨,从那时起我便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就连晚间都无法顺意的甩掉他们。”
楚江闻言若有所思道:“听着描述……倒像是江湖之中的一个杀手组织。”
寒霜不大不小的啊了声,楚江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嘴,而后放低声音,继续道:“幕后的东家我并不知晓,杀手组织的代号为敛名,是江湖之中冠绝第一打的杀手组织。”
“敛财的敛,名节的名。他们立足江湖十年之久,杀伐果断,只要价钱足够,他们什么活都愿意接下,亦不管杀的地方所谓何人,不问黑白,莫问前路。”
众人皆知对方难以对付,不是他们这些寻常人能够对付得了的,而且这杀手组织幕后之人亦还未浮出水面。
“不好对付啊……不过这毕竟是京城他们应该还不至于直接动手。”萧子恒咬了下牙,撑着下巴,“你说这东家会不会是宫里的人……”
“您是说……”寒霜微微睁大了双眼,宫里的人……难道这一切亦与陛下之病有关。
“等不了了。”萧子恒起身,他望了望窗外漆黑的暮色,只有一轮模糊不清的月光落下,“我明日就进宫亲自去瞧瞧,再怎么我亦是皇子,不会轻易对我下手,我去看看父皇的病究竟从何而来,顺便……确认一下母妃的情况。”
寒霜顿了顿,道:“殿下小心。”
萧子恒安慰道:“小寒霜安心,我是谁,无人敢拿我怎么样的。”
寒霜心道,也是毕竟身靠世家。
萧子晏收拾妥帖第二日便进了宫,他先到了父皇的寝宫,外头守着不少人,门外掌事公公眼尖,瞧见他来了便匆匆上前行礼,“见过四殿下。”
萧子恒人畜无害的笑了下,“公公在次,父皇可是还睡着?”
公公无奈道:“可不是嘛,陛下的病还未好全,老奴也是忧心的很。”
萧子恒见暂时还无法见到父皇,便改道去了母妃宫中,那知祺妃瞧见他入宫,脸色极差,她低声呵斥道:“谁让你此时入宫的?!”
她穿着华丽的容服,祺妃进宫前乃是世家的大小姐,温柔淑婉,是世人皆称颂的大家风范。
此时的神色却不免有些狼狈失仪,萧子恒更是没见过如此的母妃,尽管他觉得母妃此话确实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母妃真的知道些什么。
他撅起眉头问道:“母妃这是为何?我只是知晓父皇今日身子不适而且多日未曾见到母妃了,这才选了日子进宫来瞧瞧。”
祺妃脸色仍旧凝重,她一言不发的拉着萧子恒进了里屋,下人都守在外头。
没外人在,祺妃终于松口气,“今日你不该进宫,你父皇染病之时我便派人通知过你,叫你这段时日不必进宫了,为何不听啊。”
萧子恒这下是真的确认他母妃一定知道些什么了,“为何?母妃你有事瞒我。”
祺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母妃还能害你不成,总之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宫,没什么事短时间内不要进来,亦不要派人打探些什么,乖乖待在府中切勿走动,无论听见何动静都不能乱了阵脚。”
萧子恒憋的难受,忍不住问:“父皇的病究竟……”
祺妃揉了揉太阳穴,一阵疼,“你记住,什么都别问,你父皇……没事。”
萧子恒气的不行,看来从母妃此处是得不到什么线索的了,萧子恒为了让祺妃心安,只能暂时先应下。
萧子恒离开祺妃的宫中之后并未着急离开,母妃的话这宫中怕是早已遍布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皆会被注视着,他一个人不好行动。
萧子恒匆匆出宫,没有直接回府邸而是去了风雨楼,寒霜在那里等着他。
寒霜见他风尘仆仆赶来,没着急问事情的进展,而是将人带到了萧子晏之前留下的阁楼,在那里谈话能避开不少的眼线。
“四殿下,事情如何?”寒霜关上门,给他倒了杯茶。
萧子恒苦笑道:“果然同子晏说的那般,宫中怕是早就变了天,我连父皇的面都没见着,倒是见到了我母妃,她再三叮嘱要我远离宫中,切莫再进宫,还让我这些日子留在府中不要随意走动。”
寒霜皱眉,“有事要发生。”
萧子恒道:“是,眼下最为要紧的是见父皇一面,一切都会简单许多,只是父皇寝宫外头围着的人不少,我都快分不清是谁的人了,今日我问掌事的公公父皇是否醒着,他说没有,但是趁着侍卫没注意,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萧子恒将纸条拿了出来,里面赫然写着陛下有难四个字。
“果然……父皇的病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后面的人藏的深,就连萧子晏都无法猜出此人是谁,更别说他们了。
萧子恒从前散漫惯了,如今要他正经起来实在吃力,但他不想辜负萧子晏的信任。
“我需要你们二人的协助,我们必须见到父皇。”
寒霜点了点头,楚江此时正从外而来,“皇宫守备森严,外围有金吾卫,里面皆是暗卫。”
萧子恒道:“对,不过……金吾卫的人手皆在外围,只要绕开金吾卫就成,棘手的是那些暗卫,他们躲在暗处,防不胜防,我亦不知他们人手究竟有多少,现在多方的势力都盯着皇宫,加上我们也都被监视着,行动是万分困难。”
楚江想了想,提出一个目前还算不错的提议,“我和寒霜身手好,能避开金吾卫进入宫内,但宫内的那些暗卫难免不会迎头撞上,所以我们需要找一个人在宫内防备稍微松懈一点的地方放一把火,宫内走水,大部分人都会去救火,只要人慌乱起来,我们就能寻到机会。”
萧子恒听完眼前一亮,“这事我找人做,我让于责同你们一起进去,他对宫里的路熟悉一些。”
说罢萧子恒将自己腰间的玉佩交给寒霜,“这个玉佩是我去年生辰父皇赠予的,能够证明你们是我的人,你们带上。”
“切勿与宫内的人产生冲突,我在外接应,要是被人察觉了,及时撤退,你们……你们是子晏的人,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的。”
寒霜与楚江点头,皆道:“多谢殿下。”
——
域外的风呼啸而过,扬起沙尘,掩埋了走过的脚印。
大军行了两日,因为炎热的天气和沙尘即将消耗殆尽。
贺兰嫣只好临时调整了行军的方向,才让大军得以喘息。
凌云风是在一家驿站遇见的楚远,楚远不认得凌云风,但他认得他腰间的那枚玉佩,那是萧子晏的物件,殿下曾言此玉佩乃稀缺的汉白玉,天下间就这么几块,所以他宝贝的紧,自儿时得到手的那日就日日佩戴从不离身,这亦他们的父亲所赠予萧子晏的。
暗点只是将萧子晏的信交于他的手中,并告知他送至域外南疆靖安王世子凌云风的手中,他多年行走江湖亦是知晓此时的域外正在爆发内战,域外沙尘遍布,想要寻一个人并不简单,所以他只好拿着暗点给的消息,提前在沿路的驿站等待,终于等了两日等来了他要找的人。
凌云风从进到驿站时便注意到了此人,一身中原人的打扮,面向亦是如此,更重要的是他腰间配剑,江湖气息出众。
楚远却并未第一时间找凌云风,而是等他们一行人安顿下来之后,在晚间沙尘散去,夜色明朗时找上了只身一人在驿站前路的他。
凌云风见此人寻来,似乎并不意外,他白日在驿站见到此人时心中就隐约有猜测,此人有极大的可能是萧子晏的人,他来域外之事皆是机密,在中原除了自己父亲那以及萧子晏便无人知晓,而父亲的人他大多都见过,不会认不出来,这副声面孔的中原人便只能是萧子晏的人了,而且距离他上次给萧子晏送信已然过去了四五日,算算也该是有消息的时候了。
虽然他特意交代了不需要回信,但他亦是清楚,萧子晏一旦有了他的行踪,定然会回信的,只怕是他那边有了变故,才派了人专门来寻他。
来啦,之前埋下的线该好好连起来了,感觉自己都有点迷糊了……(尴尬)咳咳,那个继续更新,争取七月份更完。(扶起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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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