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美好得一天,才怪。
邱佚破天荒地失眠了,睡着时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穿着白衬衣得少年,他用遍满伤口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乌鸦,乌鸦变成了白鸽。无数白鸽围绕着少年飞舞,看起来很神圣、很纯洁。可突然的一声枪响,一只白鸽中枪坠落在地面上,所有的白鸽又变回了乌鸦四散逃离。少年捡起地上的白鸽,迷茫失落的神色让人心痛。少年用着空洞的双眼看着邱佚,光打在他的脸上,邱佚看不清他的脸。少年掏出一把枪对准自己的头,留给邱佚一笑。“砰”,鲜血四溅。
邱佚从床上惊醒坐起来发现头很不舒服。看了一会发现被子一半到地上了,摸了一下脑门——烫的。
看了一圈,起床铃还没响宿舍里的人都还睡着,邱佚没好意思打扰他们,扯着被子盖好忍着不舒服闭眼睡下,迷迷糊糊中终于有人起来了。
“消音,你能给我带点药吗?”邱佚蒙着半张脸皱眉说道。
“邱佚你怎么了?”消音穿上外套从上铺爬下来把手按在邱佚头上,“怎么这么烫?”
“你别管,你待会下楼帮我带药来。”
“好好好,我马上弄完去医务室!你挺会儿。”
“……”
这两天难得三零六的消停了,没有他们,哪天都很平静祥和。因为暮辞的缘故,三零五的那群稍微习惯了崔翟,虽说不同之前那般视而不见,但基本态度变了很多。暮辞和崔翟把张斌打了的事传遍了大半个学校,男的呢说他们真牛逼,女的呢说他们是一群打架的混学差生。反正不是当面说,暮辞跟崔翟听了跟没听见一样。
转到邱佚这边,状元生病了自然成了特殊关照对象。邱佚坐在床上看着床边的一群人严重怀疑他们在拿自己练手病例案。
“范立麒,你说拿中药治效果应该会更好吧?”
“应该是的,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消音,你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药能治。”
“不是一针那个阿司匹林抗生素就能治好吗?”
“你个未来的庸医!随便啥病都用抗生素?”
“我记混了。”
“状元被你治傻了你负责?”
“咳咳。”邱佚咳嗽两声头晕得厉害,“你们想治死我直说。”
“别啊!我们这不是关心状元你嘛!”范立麒说。
“中医治本西医治标。中药效果是好就是麻烦,就我这小病你们几个会勤快给我熬药喝?”
“我们去实验室给你熬。”范立麒坚定地说。
“算了,你这手艺我不放心。”邱佚喝了口热水,“我喝水都比喝你熬的药有效果。”
“邱状元给个面子!”
“不给。”
中午的时候范立麒饭都没吃就带着消音两个人在实验室里火熏火燎的生火熬药,暮辞吃完午饭打算来逗亿词,抱上亿词只看见旁边实验室的窗户里飘出一阵又一阵“青烟”。仔细看一眼,看见的就是范立麒和萧梗差点被熏个半死。
“你俩在这熏腊肉呢?”暮辞抱着亿词在窗外看着他俩嘲讽道,“谁熬药跟你俩一样啊?”
“暮辞,你家医学世家,中西医名人都有,你会熬吧?我快熏死了!”范立麒叫苦连连。
“会。你先告诉我你熬药干嘛?”
“咱们邱状元今儿早上生病了。西药没个具体的药好治,教授那玩意又不靠谱,没办法我俩只能搁这熬这堆药了!暮辞少爷您帮帮忙。”
“邱佚生病了?他咋了?”暮辞疑惑地问。
“我也不清楚啊!”
“行行行,我帮你们熬。”暮辞放亿词到实验室,接着自己翻过窗户进到实验室。看了一眼挂钟说,“你们是不是还没吃饭?再过个快十分钟食堂就关门了。”
范立麒看了一眼挂钟,还真是。这下拉着萧梗跑出实验室,“实验室钥匙在桌上!我俩去食堂吃饭了!”
“……”
暮辞在他俩出门之后把门关上哈了两口热气让手指稍微灵活一点,看着冒着滚滚青烟的药盅翻起白眼。把里面的木炭取出来一部分放火盆里烟小了很多,药盅里糊了啊喂!
实验室里主要摆放着西方的实验仪器,也有一面墙摆着中药方面的药材和器具。不过西器锃亮,中材蒙灰。叹息着倒掉那些药又重新配了一份药到药盅,暮辞苦逼地帮那俩人熬药。暮辞逗着亿词消磨这枯燥无味的时间。想来貌似确实跟邱状元是有点时间没理了,这一下生病了还得给人家熬药,又和以前扯平了。
下午熬好的药被范立麒端到三零二,暮辞怕气氛尬起来就没去。好朋友张立菁跟珞邛又一起了,暮辞跟陶真们在一起后他俩倒是显得“理所当然”了,没办法是暮辞作死作出来的。半路遇到了崔翟,暮辞当即放下状元和崔翟在一起了。
“状元!喝药了!”范立麒个大嗓门提着个小点保温壶放桌上。
邱佚迟疑地看着范立麒倒出深色的中药,因为头晕脑胀有点烦,“我这都快好了,就说了一句你们还真麻烦地给我熬药?”
“反正又不是我们麻烦,主要还是暮辞的功劳。”范立麒小声逼逼道。
“什么?”
“我说主要还是暮辞给帮的忙,我俩又没干过这事,能熬出来就怪了!你赶紧喝了,快好了也给我喝了,温壶待会还要还暮辞。”
范立麒把杯子放邱佚手上眼神示意,邱佚有点诧异地把杯子里温热的药喝完,竟然不苦。
“什么味道的?没问题吧?”范立麒话痨起来。
“嗯。没问题,比你们靠谱多了。”
“……我觉得状元你竟然这么厉害干脆别喝了,我让暮辞直接给你安排到土里埋了吧。”
“滚!”
……
暮辞趴在擦得锃亮的笨重木质吧台上,小而温暖的咖啡厅里下午没有客人。崔翟无聊地坐在高脚凳上,屋外的街上一个卖糖的老翁身边围了一群孩子。
年幼的孩子们围着卖糖老人,眼里满是期待,不远处几个铁路工人抽着烟看着孩子们脸上带笑。一个工人拍了拍身上的煤灰,从一个孩子背后出现揉了揉小孩红扑扑的小脸。稚嫩的小脸不满地皱在一起,父亲给他买了一个好看的糖画,孩子瞬间笑起来。一大一小牵着手乐呵呵地走进小巷,原地还留着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孩。
暮辞看着他们自己也笑了,玻璃上的水雾显得那一景遥不可及,但还是特别治愈。崔翟用指甲敲了敲吧台,好听的“嗒嗒”声响把暮辞正在神游的思绪从不切实际的思想荒芜地扯回逃避不了的现实。
崔翟递了一杯热可可给他,他看了直皱眉。
“不喜欢吗?”崔翟问。
“我一般喝英式,这小姐们喜欢喝的我喝不惯。”他坐好说道,看着崔翟盯着他又改口,“你喜欢热可可吗?”
“挺喜欢的吧,以前张斌经常带我喝的。”崔翟笑了笑。
“你还记得他啊?两天没见我都忘了。”他喝了一口热可,巧克力和牛奶的香甜溢在嘴中。
“我还记得。”崔翟若有所思地说。
他看着崔翟一副丢了魂的样子静静地说:“你恨他对吗?”
“不是恨,我就是忘不了。”
“你想他是吗?”他看着崔翟的眼睛说。
“是的吧。”崔翟淡淡莞尔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人没出息的,记好不记坏……”
“我把你从他的狼窝里弄出来,结果你跟我说你想那种日子!?你记张斌的好干什么?他有什么好?你是受欺负惯了还是没张斌你活不下去了!?”
“他和你们看到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名声烂成什么样了你没数吗!?”
“暮辞,你别管这事好吗?算我求你了,我是不会去找张斌的,你信我一回好吗?”
暮辞被这句话噎住,消失许久的被排斥感出来。算了,看起来没有谈的必要了,是他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别人嫌烦了。暮辞冷着脸并不是很友善地说:“对啊,你的事我管不着。是我动了歪心思把你从他哪抢过来的,我利用你还是他利用你都一样,在你看来我就是比不上他。”
推门出去,寒风凛凛很应景。崔翟叫了他一声,但他像阵风,逃也似的离开了。怎么说呢,那感觉真憋屈。
进了学校,暮辞像只可怜兮兮的野猫一个人坐在银杏路路边。巨长的刘海垂下来很完美遮住他靠在膝上的脸,你管别人干嘛?看吧!别人不领情,少把自己当圣人,在别人眼里你算个屁啊。
“真是的,我为什么要因为崔翟想张斌生气啊?别人又不在乎,我在这怄谁的气?“暮辞像座石墩一动不动地自言自语。隐埋在内心所有的悲观蹦出来大声嘶吼,将粉饰的乐观祛退。如果别人能看见心情的颜色,他的毫不意外是比黑暗更加压抑的颜色。
为什么今天这么倒霉?善事哪一件他少做了?黄历上是天天写大忌了?
坐久了屁股凉,况且一个人坐那很像傻*。带着一身的丧气和还没好的伤往图书馆去,在图书馆门口正好碰到被李优丽缠住的许幸。他想也没想地想要赶紧离开,可许幸还是叫住了他。
“暮学弟!”许幸拖着抱着他胳膊不放的李优丽过来,使劲朝暮辞使眼色。
“许学长。”躲不掉所以他停下来应了一声。
“暮学弟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学长有事您说。”暮辞看着许幸只感到悲催。
“呃,那个。李学妹,看我和暮辞有事要说,要不你先回去吧?”许幸面露难色地向李优丽说道。
“人家不嘛!许会长,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你就陪陪人家吧!”李优丽晃着许幸的胳膊一个劲的撒娇。
暮辞看了打心眼翻了个白眼,平日里也没见她少刁难人,“红颜祸水”也不过如此吧。
“李学妹你别这样……”
“人家不嘛!”
许幸看着暮辞,暮辞看着他也是没招。有点烦了,暮辞就把手放在图书馆的门把手上,重心全放在一只手上。里面的人一拉门打算出来,没反应过来,暮辞就跟着门往后倒,应急的一抓,结果抓着许幸的衣领。好家伙,俩人都摔地上。
李优丽脸上满是嫌弃与埋怨,“暮辞你有病啊?你摔就摔,拉着许会长干什么!?你怎么这么自私!?摔一跤还要拉个垫背的!”说完便来扶许幸。
“优丽你别说了。”许幸挣开李优丽的手,接着拉暮辞起来。
“学长你们没事吧?”拉门的男生表示愧疚。
“没事没事。”
“暮辞你没事吧?”许幸微微仰头看着暮辞问。
真有良心……“学长你没事就好。”
“你给我离会长远点!跟你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少把你的霉运传给别人!”李优丽拉着许幸到自己这边,眼神里是盖不住的对暮辞的厌恶。
“姓李的你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在这逼逼赖赖?”暮辞皱着眉说。
“一介莽夫!真没教养!”
“对不起,我的教养永远都是留给那些有教养的人的。”
“你!我懒得跟你争!”李优丽忸怩作态,本样也是一样的让人生厌。
“你们少说几句。”
“许会长我们走!”
“不,暮辞是我朋友,你刚冒犯他了。”
“会长!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呢!我说的都是事实!”
“李优丽你闹够了没?许幸没工夫搭理你。”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李优丽突然哭了。
“李学妹,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
李优丽终究还是哭了,看着像是被“欺负”了。暮辞看着她跑开,只想骂一句“有病吧?”
许幸凑过来欣慰地拍了拍暮辞的肩,“谢了学弟!”
“学长你有事吗?没事我要去图书馆。”暮辞退开一大步保持好距离,“另外,这种帮以后别叫我了,我不想跟李优丽打交道。别弄得我要躲着学长你。”
“李学妹是过分了点,但暮学弟你也不用躲着我啊,这件事算了好不好?是我不对。”许幸很诚恳地说。
“学长没事了就放我走吧,我不想在没必要的事上浪费时间,OK?”暮辞实在没心情理少爷与小姐们的绯红密事。
“OK.”许幸看着有点失落。
“拜。”暮辞进到图书馆看了一眼那个拉门的男生,还是没将这一肚子的烦心事气撒到他身上。接着关上图书馆的门,什么学生会会长?麻烦精罢了。
许幸在门外“灰头土脸”(碰了满脸灰),那句“拜”他还没开口暮辞就走了。
图书馆里的人小声地交头接耳,人手一本的医学书暮辞看都没看一眼。在诗集小说类里一本一本地看过去,终于找到一本自己没看过的。没了张立菁帮他,他自己一个人找书找了很久。
借阅卡上最后一个名字写着“邱佚”,真是忘看黄历天天倒大霉。
很不情愿地借走书,邱佚名字下多了“暮辞”和“XX年X月X日”。实验室里的亿词是他永不忘的好宝贝,书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我忘不了他。”,为什么?自己明明努力了很久可却永远没人能做到这样?蹲在地上,手上的狗尾巴草上下晃着,他又烦了。又傻又矫情是为什么?
对不起,我好像又烂尾了(烂尾就断更,一周一更是指望不上了,两周一更也没指望,)手机打字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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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