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老父亲看电话那头不说话了,安慰着说:“没事就挂了,你这小兔崽子好好看书去。”
“哦!”暮辞回过神应道,最后有点遗憾地挂掉电话。大四学长被他这一惊一乍弄蒙了,暂时愣在原地瞅着暮辞。
暮辞今儿笑完张斌快乐得很,索性也没多想自己从小被那些人“虐待”的苦情戏,一个人回到宿舍顺便还把东西搬到二楼的那间空宿舍(刚空出来就被姓陶的抢占)。
大晚上的也没啥很有意思的。看着天黑,暮辞连教室都懒得去了,直接倒床上睡着了。给陶真巩凡吓得不轻,还好暮辞之前打过招呼说想搬过来,要不然凭陶真那大傻嘚能给他扔出来。
第二天暮辞起来,回想昨晚竟然睡得出奇的好,真是狗了个大日的。看着陶真巩凡两个人并床睡个下铺没有一点起床的意思,想想还是别把他俩吵醒吧。
宿舍走廊上没几个人,天黑得像墨不见光亮,暮辞瞬间脑补了一堆的牛鬼蛇神,不禁打了个寒噤。洗漱完也没看见几个人,看着二零一空荡荡的桌子,这时暮辞才想起来天冬没拿。偷偷摸摸跑到三楼,跟做贼一样轻轻推开三零五的门,外面的冷风吹进三零五,离门口最近的两个人缩的紧了一点。
小心翼翼拿到桌上的天冬,暮辞踮着脚尖赶紧跑出来,顺带把门带上。在二零一安放好了天冬,暮辞算是松了口气。
上午又是老谷辅导员的课,暮辞看着老谷,心想着说好的今天让三零六的那几个去广播室念检讨的,昨天怎么就那样了?
下了课暮辞简单把从保安室拿来的三千甩到张斌桌上,故意扯着崔翟在张斌面前。要不是老谷把张斌他父亲叫过来了现在叫他去训话,暮辞还真想多看看张斌难堪的样子。
四眼满脸气愤,看到暮辞还傻缺似的拉着崔翟“目送”张斌,气得直接给他俩拉开。
“暮辞,你是不是傻?崔翟以前怎么对你的你忘了是不是?昨天你的床位上坐着他我差点给他扔出去!气死我了你!”四眼像个老母亲一样训暮辞,暮辞看着莫名想笑。
“我都让他转邪归正了,更何况是我自己想搬到陶真他们那边,不过分吧?”暮辞笑道,“这么说你们昨晚对崔翟是干了啥?”
“我们不至于,顶多来问清楚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四眼用力戳暮辞的脑袋恨铁不成钢。
“轻点啊四眼哥!你是要把我脑袋扣出一个坑是不是?”暮辞说,“这事有点复杂,总之你别问那么多好吗?”
“行行行,我看你以后怎么哭!”四眼怨恨地看着崔翟说道。
崔翟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默默躲在暮辞身后。邱佚坐在位置上,至今还没把之前被张斌撕干净了的笔记赶上来。看着暮辞没心没肺安慰着崔翟,皱着眉真怀疑他脑子被驴踢了。
“哎呀!我好不容易从张斌那里抢到个人来,也不能亏待了是不是?以后他就跟着我了。”暮辞对着四眼陪笑说道。
邱佚想起以前暮辞那种小心翼翼的高傲,如今又这样偏袒之前的仇人,真心怀疑是个白痴。“你搁哪养狼是不是!?”邱佚转身看着暮辞斥责道,“你是脑子有病吗?给他当善人?!”
“我……我,我没想你们那么多,我就知道我看到的跟你们不一样。更何况,他跟我道歉了。”
“孩子,你没救了。”范立麒走过来搭着暮辞的肩说。
“又滥爱了。”张立菁说道。
崔翟慢慢的越来越难堪,低着头一句都不敢说。暮辞看着身边这一群人,一股委屈和正义涌上来,说:“我就是滥爱了!我怎么了?就一个人而已,他怎么了?你们还要我说几遍!?”
其余的人看见暮辞这样也不说话了,崔翟抬眼看着暮辞,崔翟清澈见底的眸子折射出他的样子。狼狈、蠢的可怜。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就知道没人看得起我,谢谢你帮我。”崔翟小声道歉说着。
“你不用道歉,这是别人欠你的,你应该让他们给你道歉!”暮辞说,“我说白了,崔翟他再怎样也跟我道歉了,你们没必要对他意见这么大。”
“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同情他,你看看你要人了谁来同情你?”邱佚说。
“是吗?从来就没有人同情我。”暮辞平淡的说,“你知道别人可怜你为什么要针对孤立?”
“不是谁都值得被同情。”邱佚内心泛起一丝酸痛,眼里看不出喜乐情绪。
“你当然不知道,你只是个自以为是的阔气大少爷。你当你真的无所不能?你不知道的事才多了去了!”暮辞怒了,人就是总喜欢带着自己固定的思想框架。
这场训斥暮辞的戏最终演变成了邱佚跟暮辞的一场争吵,最后是张斌他爹点名要见暮辞才暂时落下帷幕。
暮辞此时正烦得要死,听见要见张斌他爹更烦了。碍着他是长辈,暮辞不好不去,简直就是强迫。
办公室里老谷和张斌他父亲坐在沙发上轮流批评教育张斌,见暮辞被人带进来张父连忙起身卖笑。
“暮少爷,我这儿子多有冒犯,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这小子好吗?要不你开个数?”张父装作亲热的握着暮辞的手说。
暮辞烦躁的看了老谷一眼,接着把手抽出来。“张伯父,都老大不小了,要给自己做的事负责。张斌不止欺负了我一个,您不应该把另外一个同学也叫过来吗?看来是没有诚意喽?”
“没有没有!”张父连忙改口,对着佣人喊:“赶紧的,把另一个同学叫过来!”
看着佣人急急忙忙跑出去,暮辞戏谑的对张斌笑着,内心是鄙夷?是讽刺?不得而知。也许是他们倒霉,道歉还刚好撞到枪口上。
“暮公子,你看这事是不是就可以算了?”张父低声下气不敢说出什么过激的话,转身对张斌呵斥道:“滚过来给暮公子道歉!”
张斌看着他爹的样子只觉得丢人丢到家了,在家趾高气扬在暮辞面前就只会不住的点头哈腰。张父看张斌这时没有一点反应抬手就要打张斌,暮辞可不想看家庭伦理剧,赶紧抓着张父的手说:“张伯父,您先消消气,道歉的事不急,还有一个同学没到,等到时候一起再说吧。”
“行行行,都听你的办。”说完张父恶狠狠瞪了张斌一眼,“看你给我惹出的烂事!”
“您消消气。”暮辞坐在旁边沙发上习惯性说出这一句,说完被自己蠢无语。
张斌迟疑地看了他一样,这时候跑来装圣人?
老谷处理事情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从宽处理——但也看人。佣人叫来萧梗,按张父的意思是该道歉道歉,要么就赔钱。谈也没什么好谈。最后啊,张斌记大过警告一次,老谷恭敬送张父出门后面跟着张斌,总之没了下文。
暮辞出了办公室吊儿郎当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往教室里走,不是不在乎,是在乎了没人注意。萧梗依旧是唯唯诺诺的小家子气,倒是像极了崔翟。滥爱算病,那些经历过心酸的人看到了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或是教养与善良,同情这种事从来没有被别人发生过。
教室里的看客们保持着自我修养,看猴一样看着暮辞,盯得人不自在。暮辞扫视了一圈,各看客都顾及到,看完又没人再看也是扫兴。
趴在桌子上,一股又一股烦搅得心神不宁。张立菁扯下窗外枝丫上深色的树叶放在暮辞的手里,暮辞抬起头握住那片叶子,但可惜他跟沥青不再像以前一样了。
自打暮辞跟陶真这伙人认识,烦人事莫名多了一堆,看来可以考虑一下先远离把霉运甩干净再回来。
张斌被张父在校门口骂了个狗血淋头,看着张父上了车,张斌燃起恨意。像野草的种子一旦发了芽,便漫天遍野的生长……
下午暮辞把被张斌他们撕掉的那几本图书馆借的书带到图书馆,按照一套流程付清了书钱。回教室的时候刚好路过校门口,不免想起了之前邱佚带他出去玩的那天,接着露出一个带有自嘲的笑容笑了笑。
下午的教室永远见不到人,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出校,更或是在学校某处乱逛。暮辞进去,三零六的五个加上之前没住校的那两个齐刷刷盯过来,张斌更是放肆的把崔翟的头按暮辞桌子上,桌上的东西又散了一地,取而代之的是烟头和喝干净的酒瓶。
张斌撒开崔翟,接着拿起一根巨粗的木棍跟着六个人扯着暮辞一起把暮辞堵在墙边。
“哟!我当谁呢!?原来是暮家只知道告状的少爷啊!”张斌阴阳怪气的对几个狗腿们说。
“你们干什么?”暮辞眼里透着不耐烦说。
“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是不是之前给你的教训太轻了,现在敢跑到我头上了啊!”
“所以呢?”暮辞视线微微往下看着张斌的脸,“还以为你张家家教有多严呢!看来你爹没好好教训你一顿啊?”
“你是不是觉得你姓暮就很牛啊!?”张斌气急败坏,一棍子打在暮辞的小腿肚上,“你们几个把门关上!别让这两孙子跑了!”
伴着一声闷响,暮辞小腿上一阵剧痛。暮辞压抑着怒气瞪着张斌,往旁边一看,妈的但凡有个东西一定给他打残。
“看什么看!嫌我早上给你脸了是吧?”张斌又是一棍直接打在暮辞脸上,暮辞脸上的眼镜瞬间飞出去掉在地上,镜片出现裂纹。暮辞的脸烫成一片红色,一阵火辣辣的疼。
“说话啊!妈的一个字都不知道往外蹦了!”张斌带着蔑视跟其余的人说。
“你他妈骂够了没有?”暮辞压低声音,说完把张斌踹倒在地。张斌摔倒在桌子间的走廊上,暮辞完全不顾三零六其他人的拉扯与雨点样的拳头,骑到张斌身上就是重重的好几拳。
“你他妈再说一遍!”暮辞瞪着眼愤怒到了极点,教养此时全扔在一边。
三零六的人见势不对,好几个人费力才把暮辞拉开。暮辞用力挣开两人,其他的又立马抓着他。张斌挣扎的起身,吐了口混着血的唾沫,抄起地上的棍子走到暮辞面前挑开遮住他眼帘的头发,吼道:“你们几个把他的手掰直了!看我不给他打断了!”
三零六的几个毕竟怕闹出事,迟疑不定的说:“这事闹大了我们就都完了。”
“你们怕什么!?出事了我替你们兜着!”张斌吼道。
暮辞眼看挣脱是没办法了,又是一脚把张斌踹倒,深沉嘲讽道:“垃圾。”
张斌起身暴跳如雷,重重一拳打在暮辞肚子上,“你他妈再说一遍!看看我俩谁先死!”
张斌不等三零六的人做出反应,挥着棍子对准暮辞的胳膊。
“姓崔的!你站着干什么!快叫人啊!”暮辞对崔翟叫着。崔翟被吓得一颤,张斌几人也分了神,暮辞趁机肘击抓着他的那两人的眼睛挣开他们直奔张斌。
张斌脸上又挨了暮辞几拳,脸上的淤青并不比暮辞好多少。其他人拉开暮辞扔到一边,暮辞重心不稳绊倒了桌子,后腰不偏不倚摔在桌角上,右手还被一支没盖帽的钢笔刺破了,鲜血瞬间流出来了。
暮辞低声骂了句“妈的”,转身看了一眼,还是自己的桌子。暮辞把手从钢笔上拿开,全身痛得快要散架。还没等他找张斌算账,“啪”的一声,酒瓶碎了,地上全是沾着血的碎玻璃。张斌倒在地上,他身后——崔翟拿着破碎的酒瓶发抖的把它扔在地上。
血顺着张斌的后脑勺流到地上,三零六的哆嗦着两瓣唇道:“杀人了!”
“杀人了!”后知后觉,尖叫响彻整栋教学楼。
暮辞摸索着捡起眼镜起身摸出手帕绑好手上的伤口,静静看着好戏上演,看热闹的人永远都比挺身而出的人来的快。
来的先是一群学生堵在门口看戏,随后主任带着几个老师到了。
主任板着脸看着地上的张斌和碎玻璃,两个老师连忙抬着张斌到附属医院。暮辞坐在凳子上揉着自己的腰,还提前把自己的桌子扶好,掉在地上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桌洞。
主任盯着三零六的那一群,严肃的说:“你们最好给我个解释。”
无奈三零六的被吓破了胆,哆嗦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主任只好问暮辞事情的经过。
“哦。就……”暮辞揉着自己的腰,缓缓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当然也改了一点。最后补充说:“我就是路过,看见他们在欺负崔翟,鬼知道怎么了?他们拿着棍子就要打我,我出于自卫角度把他砸晕了。”
“行,我知道了。受伤了就去医务室拿药自己涂上。”主任皱着眉说,指着快吓哭的崔翟道,“你,没什么伤就扶着他去医务室。其他的人跟我来。”
主任带走其他人,崔翟扶着暮辞走在昏暗的枯银杏路上。暮辞扶着自己的腰一路上骂骂咧咧,骂的全是张斌。
”暮辞,谢谢你啊。”崔翟小心翼翼的说。
“不用客气,张斌这回估计长记性了,他以后要是敢找你麻烦记得跟我说一声。”暮辞摇着手说,“你帮我看看,我这样会不会毁容?要是毁容了我也叫一群人去办他。”
崔翟停下来慢慢取下暮辞的眼镜,撩起遮住眼镜的刘海检查起来。没一会暮辞连忙叫停。
“痛痛痛!你轻点儿!”暮辞说,“眼镜还我啊!我看不清路了。”
暮辞受不了了,此时只想赶紧到医务室拿药。眯着眼睛往前面一顿乱走,走了估计二三十步,眼瞎直接撞到人了。
邱佚跟范立麒从图书馆里出来,此时正走神,突然一个人撞到他了,温热的薄唇吻上了那瞎子的脸颊。正感不悦,那“瞎子”突然大喊一声:“我的脸啊!”
暮辞捂着脸连忙后退好几步,说:“对不起对不起!”
“暮辞?你咋了?”范立麒问。
暮辞抬起头只看见一片模糊的灰黑色人影,以为是范立麒连忙道歉:“范立麒,对不起对不起!”
“我在你右边。”范立麒无语道一句,“你撞上的邱状元。”
“邱佚?!对不起对不起!”暮辞仔细看着邱佚诚恳道歉,然后对着身后喊:“崔翟!把眼镜还我!”
崔翟从后面追上来正好迎上范立麒和邱佚冷的要命的脸色,小心地把眼镜放到暮辞手上。
“崔翟,你把他怎么了?”邱佚冷漠的问。
“不是我,是……是……”崔翟被吓结巴了。
“不是他干的!我刚跟张斌干仗了!”暮辞带好眼镜赶忙解释,“他丫的痛死我了。”
“那行,赶紧去医务室拿药。”邱佚伸手扶着暮辞,“找你一下午了,你跑去跟人干仗?”
“你别拦着我我就去了。”暮辞心虚的说。
邱佚没理他,扯着暮辞的胳膊就往医务室走。暮辞连忙朝范立麒喊:“范立麒!你别欺负崔翟啊!这里面有误会!”
暮辞被邱佚拖到医务室,在医务室门口邱佚才看清暮辞伤成啥样。超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在昏黄的灯光光洁的脸仿佛镀了一层金。看着破碎的镜片,一眼就能看出来某缺心眼跟人干仗有多么激烈。大冬天暮辞的脸和鼻子本来就容易被冻红,这下倒好,整个脸特别红还很烫。
邱佚有点想笑,但又忍住笑意抚上暮辞的脸问道:“脸怎么肿了?”
“那孙子拿棍子打我的脸……”暮辞哭丧着脸抱怨着,“我这直接破相了!”
“该啊你!”邱佚拉着暮辞推开医务室的门。
校医是个大他们五届的学姐,她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暮辞面前说:“按规矩自己拿。”
“哦。”暮辞从药柜里拿出自己要用的药便坐到帘子后面的床上上药,邱佚坐门口静静等暮辞出来。
涂完药暮辞从帘子后面出来,带着那几瓶药便叫邱佚走人。寒风中的银杏路上,只见医大第一扶着瘸腿还骂骂咧咧的倒数第一往宿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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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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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