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管不住嘴呢?”
你心里泪流成河。
如果不是怕自己的色厉内荏被发现,你都懊丧得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让你一朝得志便猖狂,这下撞到硬茬子了吧?
可你又实在委屈。
“这怎么能怨我呢?”
“那个学生不会讨厌打扰自己学习的小垃圾?”
“又有哪个学生终于把数学试卷写满后,会不骄傲自豪的?”
“我又不是那些怪物学神,对于这种事习以为常。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啊……好不容易做出来题,都不准我高兴的话,这学习还有什么意思?”
“要怪就怪童磨不知好歹。身为学渣,竟然恬不知耻打扰我学习,活该被打!……可是,这种道理讲给黑死牟听,好像只会让我死得更有节奏一点吧?”
就在你痛苦地蔫眉耷眼,整个人都带上痛苦面具之际,1487终于纡尊降贵出现在你跟前。
“出息。”
“不过是只鬼而已,也值得你吓成这样?”
“当初叫嚣要投诉我的劲儿呢?再不济,你刚刚暴打童磨的劲儿呢?”
身为系统,它无法被选中之外的人看见。
你有心哽着脖子回怼,“不过是数字组成,没有实体的垃圾代码而已,他们又不会吃你,你他妈当然不会害怕”!
然而,直面死亡的恐惧,让你变得分外能屈能伸。
于是——
你不安地绞着手指头,活像封建礼教下的小媳妇:“……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那时候,我做不出来是死,被他抓到也是死,既然都是要死的,我又何必太过战战兢兢?能白嫖他劳动力最好,嫖不到,自然是怎么快活怎么来。”
“可现在不同了,我终于做出来了!”
“我完成了任务,已经可以回家去,那口维持着我的硬气,自然就散了,会害怕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
“求求了,爸爸,快点送我回家去吧!”
“之前,是我不好!呜呜呜,我不该威胁要投诉你,更不该厌倦学习。数学的美妙,我现在已经深刻感悟到了,当我做出最后一题的时候,眼前都绽放从从未见过的绚烂烟火……”
“哦,那是我给你放的。”
你瞬间哽住。
就他妈的……
这傻逼系统,有空闲在你脑子放烟花,竟然都不赶紧送你走?!
你表情一度变得狰狞扭曲,恨不得一口咬死它。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半晌,你才抖着嘴皮子,哆哆嗦嗦:“……谢谢爸爸。”
没办法。
谁让你身后的那只鬼是该死的上弦一呢?
既是起始呼吸剑士,又是鬼中第一。
哪怕强如两个月就成为柱的剑士,也只能被他串成糖葫芦,挂在柱子上玩。
而你,只怕会在一瞬间被片成1800片。
你咬着袖子,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开窍支棱起来,要是凄凄惨惨死在鬼的嘴里,还有谁知道你竟是那种连数学试卷最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小问都能做出来的好学生?
满分不显摆,如锦衣夜行。
这种事,不要啊!
很显然,1487被你唯唯诺诺的舔狗模样膈应到。
它飘在空中,似乎不屑地转过头,用鼻孔瞅你:“哼,怕什么?”
“我可是正儿八经,有编制,根正苗红的系统~致力于让所有厌学用户,都能在社会的毒打中领悟数学的真谛,从此,跟数学度过美好而幸福的一生,又不是为了给鬼送菜。”
“只要你乖乖完成任务,就凭他们,也妄想从美好的数学世界里撬人?”
“呵,门儿没都没有!”
“……爸爸,你是说,他们已经无法吃掉我了吗?”
“当然。”
“也无法用乱七八糟的武器和血鬼术,伤害到我?”
“废话。”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交卷后,随时可以。”
你喜极而泣,顿时化身不孝子孙,一巴掌将被汗水濡湿的试卷,狠狠拍到它脑壳上,把它砸成满天星:“老子**现在就要交卷!”
然后,你转过身,好奇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个气息沉稳厚重的上弦一,哪怕被六只眼睛盯着,你也丝毫不害怕,反而更加激动地不停苍蝇爪搓手手。
“呐~”
“黑死牟,有件事,我困扰很久了。”
“就是……你为什么要在脸上多张两对眼睛哩?”
“是你不想看见自己跟缘一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被打出ptsd的无惨,见不得你跟缘一一模一样的脸?”
黑死牟没有回答。
他注意到了你怪异的举动,更听到了你不知死活的问话,如果不是你满身破绽,上上下下都透着不属于猎鬼剑士的孱弱气息,在你说出冒犯言辞的那瞬间,他就会拔刀将你切成大小薄厚均匀的1800片。
而你,不清楚他的心路历程。
见他情绪稳定,就觉得他可能只是面上故作镇定,实际上内心已经窘迫得一比。
——这与默认有什么区别吗?
——完全没有!
于是,你自认为得到了答案,就一脸“别说了,我都懂”的表情,继续蹦迪:“你与缘一是双生子,除了性格和能力,其他方面,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完全一样。那么……你可以摆出缘一的样子,给我看看吗?”
“我超好奇,可以把无惨打出ptsd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黑死牟顿了顿,冲你伸出手。
你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把手搭上去:“……你是担心无惨看到后会犯病吗?”
他的手掌结实宽大,微凉指尖落在上面,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有着说不出的真实感。
你有些稀奇,忍不住捏了捏。
黑死牟脚步微不可查一滞。
很快恢复正常。
他牵着你,穿行在牛顿看了流泪、爱因斯坦看了会沉默的无限城。
“我们要去哪儿?”
“……”
“如果只是想避开无惨的视线,随便一间房子都可以吧?我刚刚看见,咱们已经路过好几间带墙壁的房子了。”
“……”
“你要带我去哪儿?”
“……”
“呐呐呐?黑死牟?严胜?一哥?……你不说我就不走了!你拉我也没用,我就不走就不走!”
“那位大人要见你。”
似乎是被你骚扰得受不了,黑死牟终于停下跟你拔河的脚步,平静开口。
“你是说无惨?哈哈哈,他怎么知道我来了?该不会是那个该死的童磨告状吧?”
“不是。”
你刚要反驳不是他还能是谁,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笑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