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第127章 再见——

——“我看见了，我的生日，是十月的第一天，也是某一年的国庆节。”那一天，举国欢庆。

请在那一天为我燃放点亮黑夜的烟花吧——我希望我能看见。

希望每当有烟花绽放的时候，你都能想起我。

二十七有些...惊讶。

那一天...不是她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好巧啊...说明..很有缘分吧......

0921的生日，是某一年的十月，十号，它早就将那天定做了自己的生日，因为，二十七如此想。

它便也如此想，如此做。

二十一抬起自己的手去触碰二十七的脸颊，她说道：“十七，0921从不曾将研究员们的爱分给我，因为我确实是一些系统垃圾组成的。作为系统垃圾的我，很荣幸能得到你的爱。”

“你不是垃圾...”

“在系统的记忆库里，我是你们一次行动的时候出现的，那时候你们对系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搞得系统里面非常混乱。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卡除了垃圾存放处，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系统并没有没发现什么异样，就没再关注此事了——

——再后来我因为不明原因为拥有了人形的实体，之后跟随系统的程序，进入了记忆场，等到系统注意道我的时候，已经无法通过不造成危害的方式将我处理掉了。因为你。所以谢谢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二十七听着她的话，沉默着，悲伤着。

她的眼泪和混杂的被尘土浸染的血大颗掉落，她的能听到二十一的声音，但双眼却看不清她，房屋倒塌时飞溅的东西应该是划到了她的眼睛，或是眼周的某处。

她感受不到痛，或者说，她不知道那里痛。

“0921完全不相信我会以杀死自己的方式来毁掉它，不然它一定不会来见我，跟我说话的。”它会大概会选择误导二十一来达到让自己安全，消除危险的目的。

如果可以它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二十一。

而二十七，就是让二十一幸存的变数，让她活下来的唯一机遇。

——“我果然很像是烟花，生命在被人看见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倒数了。”

“对不起...对不起十一..对不起....”

二十一笑着说道：“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看烟花的，不过这样看，是没有机会了。离开系统以后替我去看看吧。把我的那份，一并看了。”

二十七泣不成声，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二十一的身上，“好...我答应你....”

“十七，别哭。就要回家了。请你记住，我爱你，请记住我。”

“...好.....”

***

二十一动了一下，看向了前面，她说道：“她要跟你告别了。十七。”

二十七抬起头，女孩小跑着向这边而来，“十七。我要走了啊——我先去探探路——”

二十七看向她的方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看看我的故事吗？十七。”

二十七不想离开，二十一替她做了决定——“去吧，十七。我会在这里等你。”

“我...”

二十七眼前画面一闪，她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女孩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来到系统已经很久很久了，外面的时间大概还没有过去多久吧，我那个时候的记忆场还很少，大概是你们所说的刚失控时期——

——那个时候很多东西都不算是完善，我是作为志愿者进入系统自愿捐献自己记忆，用作制造记忆场，当时和现在的模式很不一样，我们一行人被邀请去体验已经制作出来的记忆场，当时我觉得这个东西...太完美了，它能带来过去所留下的幸福——

——那能抚平现在的伤痛，虽然不知能存效多久。我在那个时候就非常喜欢系统的能力了，我很喜欢它，也应该能参加这次的捐献而感到幸运。至于为什么，你应该知道吧。别担心，这里的时间是禁止的。她不会在你不在时消失。”

“嗯..我知道了。”

“但是那次体验不太好，我们体验了很多场记忆，最后一场，我们体验了我记忆中的一个片段。它让我们写一些东西，就像是答题。我们都以为只是简单的流程，但是我们答错了一些东西......”

二十七感受到了不好。

“它弹出了一个随机惩罚的东西，我们都以为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惩罚。但是那一次，我突然就感觉不好，它选中了我最好的而朋友，我，替她挡了一下。就像是你最初遇到的那个人一样——”

一阵浪来了，这里是一座悬崖之下的沙滩，非常平，浪从很远的地方来，水很浅，有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干的，但是沙滩都是湿的踩上去会有海水出现，悬崖很高，黑色的。

天空中没有太阳，是黑压压，白茫茫的云层。

世界很不真实，好像被大雾笼罩，天空中盘旋着数不尽的乌鸦，它们在空中盘旋，飞成一个巨大的圈，它们大叫着，好像宣誓着不幸的降临。

其实倒更像是某种仪式。

献祭某个人。

二十七看见前方有一个身影躺在及浅的海水中——鲜血染红了海水，向四周缓慢扩散，周围的沙子也被染上了红色，一具苍白的躯体就那样躺在那里。

她睁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平淡，像是一位人偶，安详又诡异。

是女孩，她死了，口中流着血。

——“我想起来了，我死了啊——”

“我就这样死了，死于系统的惩罚。大概也没人会想到有人会死，我也没想到。之前也有问卷调查法这样的东西，也有一些类似答题的环节，也有不痛不痒的惩罚。谁能想到，这一次，我死了呢。”

“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我可能会恨这里的工作人员，因为最初，它想杀的就不是我。”

二十七静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真实的，悲惨的受害者就这样平静的站在她面前。

——“啊——啊—”一个穿着白裙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你醒醒阿...啊——”

那人抱着女孩已经冰冷的身体悲痛的哭泣着，她几乎说不出清晰的话，只是机械的摇着头，嘶吼重复着几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你看看我啊....求求你...醒过来啊——睁开眼...看看我啊...求求你......”

女孩看着她，眼泪无知无觉的从脸颊滑落，“她应该还会记得我吧，我此生唯一，最好的朋友，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她是我认识最好的人，她不能愿望冤枉的死去。我嘛，都这样了...也无所谓了。”

“是我带她来的，要是死的是她，我怎么可能活得下去，怎么可能独自活下去呢。幸好，死的是我。”

“我很高兴遇见你，你是我人生中第二好的朋友。谢谢你。”

——“对不起...我...”

女孩的身形逐间改变，变成了死去时的摸样——“那么，我的朋友，再见了，我要走了。”

“谢谢你让我解脱。让我看到了我本该永远也不可能看到的、感受到的，释然。我可以带着这份美好与释然，解脱了。”

二十七看着她的身影站在那里，天似乎亮了。

——“再见了，我也很高兴遇见你，我的朋友。”

女孩笑着看向她，随着这段记忆一起，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了光亮的远方。

女孩就这样走了，二十七此刻心中不知有几种情绪，或许是悲伤，又或是怅然，似乎还有点遗憾吧。

女孩的离去，也就意味着——系统也就要消亡了。

***

二十七低下头，视线也再一次聚焦到了二十一身上，悲伤再次同海啸般向她扑来。

二十一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预兆的，她的嘴里涌出了一口血。

二十七瞬间就慌了——“十一？！怎么了？！”

二十一笑了，但她满口是血，显得异常诡异，也有点勉强，“没事。是0921在尝试夺回控制权。”

“什么——”

“试图杀死我，只要我的意识消亡它就能夺回主控权。我的□□接近于人，所以现在，我的实体有点混乱。”

二十七强作镇定的试图把那些刺眼的鲜红擦干净，“疼吗..”

“还好....”

二十七抱着她，又不太敢用力。

二十一这时突然拿出了一个小东西，二十七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小东西已经被二十一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礼物，是我心脏的一部分。”

二十七手伸触碰那个东西，“心脏...”

“..十一....”

二十一说道：“这大概会是我唯一留下的东西了。带着它，离开，走向自由吧。就当作我也走了。与你一起，走出了系统——”

二十一咳嗽了一声，口中的血便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她费力的支撑起身体，轻轻的吻了二十七的唇，然后又无力的倒了下去，二十一笑着，笑得很开心。

二十七的嘴被鲜血染红，她怔愣的看着二十一，摇着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十一....对不起......”

——“亲爱的，不要道歉。我现在，很幸福呀——”

我很爱你，看到你即将自由，我很幸福。

我真的，很快乐呀——

一阵风吹来，视线的尽头，白光闪耀。

二十七看见了，自由降至。

这是自由降临的时刻，却有人死在了黎明前的黑夜，化作了夜空中耀眼的烟花。

二十七没有看到黎明，她被前夜的烟花恍伤了眼，再看不见更耀眼的朝阳。

此刻二十七的视线更加模糊了，她能看见的只是二十一身上刺眼的鲜红，她试图看清那人的脸，她的表情，想要记住她，记住她的样貌，将她的身影牢牢的刻在脑海，心上。

但她再怎么努力，也什么都看不清，眼前、脑中一片模糊。

二十一似乎在笑。

二十七此时能感受到的，是亮，非常亮，刺眼的白光。

在后，就是风的味道，或着说，那是属于自由的味道。

——“我们自由了，十一，你看到了吗...”

“要替我去看烟花阿...再见了..十七......”二十一的声音消散于远方，二十一就这样死在了二十七的怀中，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请记住我们吧，我们都存在过，即使短暂，但都有热烈，用力的，爱你——

致——亲爱的二十七——

寄件人——二十一。

0921——

二十七不知道自己现在在那里，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她已经感受不到二十一了。

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不断坠落的眼泪和手中几乎要划破手掌带来清晰痛苦的吊坠。

——“十一——”

***

吊坠里，是一个记录了二十一一生所有记忆的优盘、被系统删除部分的芯片，一个很小的镜头。

这些，就是二十一的全部遗产。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遗物，那正是这些遗产的所有人——二十七。

——全文完

关于一些事情，各位有猜到吗～可以来微博看看哦～

敬请期待下一个故事，期待我们的下次相见。

今天完结，我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点遗憾又有点难过，我想说的有很多，但似乎都已经说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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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