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地址离早餐店不远,时间还充裕,她们将背包放在了梦梦车上,然后散着步慢慢走过去,也当放松心情。两人慢悠悠地散着步,朝医院的方向靠近。清晨的新鲜空气渐渐冲淡了内心的焦躁,让她们的心情也随之舒缓了许多。
“对了,你妈妈最近怎么样?”苏晚轻声问道。
“挺好的,”梦梦笑着回答,“你知道的,她现在不像以前那样整天浑浑噩噩了。前段时间还跑去商场找了个化妆品推销员的工作,每天可卖力了。她现在比我都懂!”
说到这,梦梦的眼中闪过自豪和温暖,真心在为母亲的改变感到高兴。
苏晚听了也笑了起来,“那确实好啊,能有这变化对阿姨,和对你来说都是不容易的。”
梦梦点点头,“是啊,而且我觉得,世界的包容度,其实还是很高的,生活也总会有新的可能性。”
……..
两人从生活琐事聊到娱乐八卦,心底的阴霾总算是拨开了部分云雾。
在路口转弯后,苏晚和梦梦经过了一片老旧的街区。
这里的建筑风格陈旧古老,街道两旁的老树投下暗绿的影子,空气中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那是什么。
突然,苏晚注意到一个雕像,它伫立在一栋老屋子的平台上,被爬山虎围绕着,不仔细瞧或许都看不见。那样貌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是一个未知生物的形象,形态扭曲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什么领导会同意把这样一个雕塑装置在这里啊?难道是什么新概念艺术吗?
正当苏晚感到好奇时,突然,她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那目光冰冷而锐利,穿透了她的后背,直抵心底。
那道视线在随着她们的移动而转动,但她找不到雕像上的眼睛在哪里,究竟上面哪一个扭曲的纹路,才是它的瞳孔。
苏晚的感觉不会错,无论有没有眼睛,这东西确实是在盯着她。或者说,是透过这个雕塑在观察着她。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盯着雕像看了一会儿,就像是要将藏匿在下的东西给逼出来。
直到梦梦朝她看的地方,瞟了一眼她看的方向,催促说道。
“你看什么呢?谁啊?快走了,8点40了。一会儿还得先取号。”
“你没看见那… …..没看啥,走吧”
苏晚本来想张口询问的嘴立马止住。金梦梦应该看不见,如果那东西是真的存在,她没有看到反而是好事。
到达医院后,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梦梦陪着她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然而,结果出来了,苏晚的身体各项指标均属正常,没有发现任何显著的生理异常。
当医生仔细听了苏晚的叙述后,建议她最好接受心理治疗,同时监测睡眠状况。
苏晚的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身体的‘硬件’没有问题,那么这些声音,这些难以言喻的感受,究竟是从何而来?它们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仅仅只是她的幻象?
可就算她精神失常了,即便这一切都是幻觉,但至少早上留下纸条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那字条梦梦也能看到啊。
所以在今天清晨,确实有谁特意写下这个警告,出现在她的屋外。对方肯定知道些什么。但这究竟是好意还是陷阱?
苏晚一边走出诊室,一边思考着,是不是要先去警局备个案,然后赶紧回家找物业调取监控。
“我觉得你今天先去我那里吧,不管什么情况我认为你首先需要睡一觉再说”梦梦跟在她身后,帮她拿起落在诊室的手机,随手关上了诊室的门。
突然,在关上门的同一瞬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嘭嘭”的响声。这声音如此细微,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传入苏晚耳中。
这种感觉,与清晨时分隐约听到的脚步声如出一辙!
她立刻从疑虑重重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仔细分辨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开始顺着声音找去。
梦梦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变化,流露出担忧。以为苏晚是睡眠不足和焦虑导致的精神恍惚,默默跟随在身后,一时也没有开口叨扰她。
当苏晚穿过医院的中央花园时,她能感觉到,自己离那个声响越来越近了。
这里人来人往,步履匆匆。交谈声、轮椅的滚动声、婴儿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医院特有的嘈杂节奏。她环顾四周,想要从路人的表情上,找到一丝与她共鸣的迹象。但似乎只有她注意到了那个细微而持续的声响。
是环境的嘈杂让其他人忽略了这个细节,还是说,
那声音真的只有她能够听见?
苏晚不禁加快了脚步,心中既好奇又有些不安。她想要尽快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声音在引导她前进,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急促。
她穿过人群,绕过几道走廊,上午的太阳透过穹顶的窗户洒进医院,墙壁上斑驳的光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拽。
近了,快到了。
声响虽然并没有变大,但她就是知道越来越近。那种直觉告诉她,下一个门廊右侧就到了。
“你听见了吗?梦梦”苏晚迈着步子开口询问
“什么?听见什么?”
就是这里了,她加快脚步跨过门廊,前方的空气似乎因为那响声而变得压抑。
“啊!我的头!”梦梦突然大叫一声,带着明显的痛苦和惊慌。
苏晚立马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此时,整个医院陡然变得异常安静,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手脚仿佛被细小的针扎刺着,让她无法动弹,一股冷汗从脊背滑落。
苏晚努力让自己镇静,强迫自己深呼吸挪动四肢。起初,身体传来的刺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就好似她整个人在被分裂和重组。渐渐,痛感开始减弱,手脚也逐步恢复了知觉。
苏晚小心翼翼地沿墙壁摸索,当粗糙的墙体表面划过指尖时,才感到了一丝安慰。她的动作轻柔谨慎,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额外的声响,
苏晚的脑海闪过各种可能性。这里是哪里?她穿越了吗?还是进入了一个平行的世界?
走廊里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嘭嘭”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苏晚胡乱推理着当前的情况。
如果她是穿越了时空,那么理应会看到一些与原来世界不同的迹象。但眼前还是这家医院啊,除了没人,没有不同之处。
难道她精神病发作,进入了某种意识幻觉,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又或是周围的人,被某种力量带走了,所以导致她看不到其他人?
但为什么只留下她。
她想到了那个雕像、奇怪的声音、以及那个留下纸条的人,这些是不是都与她现在的处境有着联系?
苏晚伫立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可怎么想都找不着头绪,这些零散的事件信息似乎暗示着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无法理清。
深呼吸几口气后,苏晚决定先不急于猜测任何结论,而是先检查周围环境,寻找有可能存在的线索。
“嘭嘭嘭”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近在咫尺。
她慢慢挪动身子,来到门廊的衔接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是在这扇门里!
视线之处是一道普通的白色诊室门,在门的左上方刻画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图像。
这个图案由通体黑色的线条组成。在它中心有一个圆形纹路,内部有一个十字,由几层同心圆环包围着。每层之间有着明显的间隔,从最外层的圆环向外延伸出了三个类似触角的形状,这些形状向不同方向弯曲,并都带有尖端。
看着这图苏晚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画面感。
是从黑暗深处伸出了扭曲的触手,想要抓住任何靠近它的生物。中心的十字标记,是刀尖划过的诅咒印记,而那些环绕在外围的螺旋线,像一道道看不见的枷锁,束缚着被困在一圈又一圈谎言里的人们,永远也无法逃脱。
苏晚不知不觉轻轻抬起胳膊向上伸展,当手指触碰到图案的那一刻时,一道强烈刺眼的白光袭来,像冰刀般穿透眼珠直至其内。紧接着,从头顶传来的阵阵刺痛,慢慢延伸到全身,渗透她的皮肤,钻进她的骨髓。
随着这股异样的疼痛感加深,她开始不受控地颤抖起来,意识逐渐变得混沌。苏晚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遥远而模糊,最后完全消失在阒然之中。
在那瞬间,苏晚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被融入了一个透明的膜里。她的视野开始模糊,周围的景象像是被水浸湿的画,逐渐扭曲、溶解。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吧。”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直接穿透她的耳膜,直击心底。她试图抓住这最后一丝意识,拼命挣扎,但眼里的世界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那层透明的膜紧紧将她包裹,似无数只冰冷的手,将她拖向更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