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预知梦 第6章 第 6 章

一行人乘着牛车，回到村里时遇上了正上工的村民。

“队长，咋说呢？”

“队长叔，到底咋回事啊？你给我们讲讲呗。”

“建军，跟婶儿说说！”

“公社咋处理的呢？”

“老李，听说鲁强被打的差点死了，最后咋样呀？”

“……”

刚进村口，几人就被婆婆大婶们围住了。

其实，大伙儿今一大早已经听说了个大概，只是都爱凑热闹，难得发生这样的大事，忍不住想多问两句。

林季阳趁着林大贵等人被围住，拉着林方正和林伯晖偷偷溜走回了家。

林大贵向来厚道，考虑到几人昨晚都没睡觉，从公社回来的路上已经说好了，今天可以不上工，让他们都回去补补觉。

林季阳连续两个晚上没休息好，昨晚上更称得上惊心动魄，这会儿放松下来旁的都顾不上，只囫囵吃了两口饭后倒头就睡。

林方正和林伯晖也不遑多让，到家后同样呼呼大睡。

只是林季阳更加夸张，直接睡到了下午。醒来时，顿觉前两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再想到父亲现下已经无事，更是一身轻松，精神奕奕。

林季阳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跺跺脚顺便活动了下睡得有些僵直的身体，才打开门出了屋。

慢悠悠的晃了一圈，发现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估计都去了地里，林季阳暗自嘀咕：“爸和大哥真是闲不下来啊。”

然后溜达进厨房，熟练的掀开锅盖，拿出还有些温热的饭菜，就着灶台把饭吃完又回了屋。

出去干活？那是不可能的！

光明正大的休息这种好事儿，可不是天天有，必须珍惜。

更何况，昨晚的事儿肯定还新鲜着呢，他才不想出去被追着问。

他是喜欢看热闹，但却不想被当做热闹看啊。到时候你一句我一句的又扯到他身上来，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帮媳妇儿多割两篓猪草呢。

思及此林季阳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不继续在家磨蹭，出门后挑了条避人的小路，找向禾去了。

林季阳过来的时候，向禾正心无旁骛的割着猪草，只见她一手抓住藤蔓根茎，另一手握住镰刀用力一收，随即便是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响起，背篓里多了一把嫩绿，然后又是一轮相似的动作反复继续。

林季阳立了好一会儿，见向禾始终没察觉到自己，方才凑上前去，轻轻喊了声：“媳妇儿~”

“季阳哥！” 向禾转头看向林季阳，人还没来站起来，一连串的问题已经问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怎么不多睡会儿呀？”

林季阳快走两步，接过向禾手里的镰刀，把她拉到旁边的石头坐下，才回答道：“已经睡好了，你看我现在多精神！”

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块橘子味水果硬糖，撕开外面的糖纸，塞进了向禾嘴里。

向禾含着糖，眉眼弯弯的坐在一旁，看着正在帮自己干活的林季阳心里甜滋滋的。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季阳哥，放在灶上的饭你吃了吗？”

“吃了，睡醒起来我就吃了。”

……

“季阳哥，昨晚的事儿……”

“没事儿了，别担心。具体的等回家了我跟你说。”林季阳回头看着向禾，小声的说了句。

向禾眨了眨眼睛，明白林季阳的意思，不再追问，聊起了别的。

几背篓的猪草，林季阳没花多少时间就割好了。小夫妻也没急着回去，就在原地坐着聊天，直到下工的哨子声快响起时才回家。

几个侄子侄女回家看到林季阳，都是一脸兴奋。

他们已经听说了，昨晚的坏人就是小叔抓到的，小叔一棍子就把人打晕了，小叔可太厉害了！林海和林洋一整天都享受着小伙伴们羡慕的眼神，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林季阳一回家就见到几个小孩儿亮晶晶的大眼睛。他揉了揉两个侄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再弯腰抱起两个软糯糯的小侄女，林珊珊和林妍妍都搂着小叔的脖子，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一家人吃着饭，聊起了昨晚的事儿。

“老四，听爸和大哥说，昨晚你一棍子就把鲁强给打晕了，真厉害啊！”林仲启朝林季阳竖起了大拇指。

林季阳哈哈两声，没顺着林仲启的话往下说，只说道：“这不恰好遇到了嘛，换做是二哥你，肯定比我还厉害。”

林仲启听了这话没太在意，他是知道的，昨天那个知青覃飞差点没命，如果是自己单独遇上鲁强，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周芳打心底里认同这话，要不是昨晚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说不定抓到人的就是她男人了。

林仲启不知道妻子的想法，反倒更好奇昨晚林季阳的做法，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想着半夜守在那儿？”

林季阳看着家里人都转头看向他，心中暗叹，果然大家都好奇这个问题。

他清了清嗓，把早上忽悠公安的那套说辞再次拿了出来，然后还贱嗖嗖的补了句：“老爸不是一直做老师，我这不是担心他体力不好，万一遇上事儿跑不了嘛。”

“老子体力好得很，用不着你。”林方正瞥了眼林季阳，没好气的说道。

林季阳听了也不反驳，只是嘿嘿一笑。

“行了，人没事就好！赶紧吃完饭收拾收拾睡觉去。别等天黑了还得点灯浪费钱。”田素接过话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田素总觉着小儿子没说实话，可也不打算追问。这小子从小主意就正，只要是他不想说，怎么问都没用。田素私底下猜想多半是他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消息。

向禾对林季阳晚饭时说的话半信半疑，她是知道林季阳昨天一大早醒来后就开始不对劲的。

夫妻俩回了房，林季阳见向禾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自己晚饭时的说辞不太相信。

林季阳早就想过该怎么跟向禾坦白这件事了，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不把“预知梦”的事儿全盘托出，他只打算捡一些能说的说。毕竟太离奇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根本不会信。

两人坐在床边，林季阳握着向禾的手说道，“媳妇儿，你还记得昨天早上我做噩梦的事儿吗？”

“记得啊。”昨天因为这事儿起的晚了，自己还被小侄女儿“嘲笑”了呢！

“我梦到了爸死了。”

“啊！怎么会…”向禾惊愕的张开嘴不知该说什么。

林季阳另一只手在向禾背上轻轻抚过，继续道：“因为做了这个梦我心里一直不太舒服，昨儿下午便请假了，想着把兔子给姐夫送过去，然后就听姐夫说起了鲁强的消息。”

林季阳顿了顿才继续说，“等我从公社回来之后，听说爸去了晒谷场，心里就很不安生，思来想去，觉得让爸换回来才好，可爸的脾气你也知道。”

向禾闻言点了点头，公公虽然在家不太管事，家里的大事小事基本都是婆婆做主。可他向来疼爱儿孙，肯定不愿意换。

“所以，我就想着直接蹲守在那儿，大不了就一个晚上不睡觉，谁知道真的逮到了鲁强！”

向禾听了后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可如若不是这样，就更不能解释这一切了。想了想只能归咎于可能是父子之间的特殊感应。

向禾把这事儿放一边，决定跟林季阳谈谈夫妻间的相处方式。

“季阳哥，我想跟你谈谈。”向禾坐的端正，看向林季阳，顺便把他扒拉自己的手给拍开。

林季阳看着媳妇儿一脸严肃，准备谈正经事儿的模样，学着她姿势坐下，开口道：“你说。”

“我觉得你跟我的相处方式得改改。”

“嗯？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结婚了，凡事都得有商有量。”

“比如说？”

“就像昨天的事儿，你做噩梦了，可以跟我说。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会一直担心，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看，爸妈什么事儿都是商量着来的，这你得改！”向禾紧绷着俏脸，严肃又认真，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在意这个问题。

林季阳光顾着盯着自家媳妇气呼呼的摸样瞅，在向禾说出这番话之前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把事情解决好就行了，事情没解决之前说了也是白说，反倒多一个人担心。

这会儿见向禾这么郑重其事的跟他讨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说向禾只会更担心，他以为不说是为了向禾好，但事实上恰恰相反。

林季阳又想了想父母之间的相处，发现还真是这样。

林季阳认真反省：“以后我尽量改，遇到事情提前跟你商量。不过，估计得有一个过程。毕竟我以前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希望能给我点时间。”

向禾见林季阳如此诚恳，心里一松，重重的点头，“嗯！”

经过一番交谈，时间也不早了，俩人搂着准备睡觉。

林季阳因为白天睡得多，这会儿正精神，便琢磨起“预知梦”。

反复回忆自己以前是否做过类似的梦。

答案是否定的！

最相近的就是觉得这场景好像在梦里见过，有些熟悉，但是像“预知梦”这么清晰和诡异的，从来没有过。

林季阳想了小半宿，愣是没想通。

好在他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反正怎么看这都不是件坏事，以后再说呗。

清空纷乱的思绪，低头在向禾的脸上吧唧亲了口，闭眼睡觉。

只是快要睡着时，脑中模糊的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做这样的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