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蜗牛军嫂成长记 第3章 我没病

洗漱回来，一直昏昏沉沉的脑袋方才清醒，但脑袋糊涂时做的事却不会因此而忘记。

庄旭出去找医生，我一个人坐在床边，脑子里循环播放着刚才发生的事，只觉得刚才自己煽情得可怕，竟会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说出那种话，虽然我是把他当作长辈，可是他并不知道。

“大妹子，你也是军嫂？”

我寻着声音望过去，是对面床的病友在问我话。

她刚才不是已经确定庄旭军人身份了吗？为什么还要问？

我轻扯嘴角努力让自己露出微笑，礼貌朝她点头。

另一个病友又问到：

“你爱人是哪个营的？什么职位？”

哪个营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是团长。

但我并不想对她们说话，只是笑了笑又重新垂下头，打量水泥地板。

“我刚刚看了她男人年纪也不小了，怕是没啥出息不好意思说。”

“我说也是，这大妹子看着倒是和我闺女一样大，咋就找了个这样的人。”

“咦……这大妹子看着就不是个聪明的……”

两人又开始嘀嘀咕咕说着话，声音一点也不小，也没点避讳，每个字清晰落入我耳中，刺得我心生反感。

“吱……”

开门声一响起我控制不住扭头朝门边看去。

庄旭笔直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他并没有被我在走廊上的举动影响，我放宽了心。

他身后跟着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穿一身白色制服的男医生。

我有些害怕的抓紧身下床单。

“怎么了？”

“嫂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耳边是庄旭低沉的声音，我还来不及答话，另一个询问的声音紧接着传过来，同时一双陌生的手向我伸来，我迅速避开，手颤抖着拽住庄旭衣角，抬头满含希翼的看着他。

庄旭，我没病……

“让医生给你检查下，没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出院。”

他宽厚的手掌放在我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紧绷的身体在他的手下慢慢放松，左手仍拽着他的衣角不放，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里的不安。

我像个木偶一样，跟着医生的指示做出相应的反应，心理上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我不在排斥医生询问，也不会感到无助，大概是换了具身体的原因。

“庄嫂子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医生询问，眼睛紧盯着我的嘴，好似要看看这张嘴是不是再也发不出声。

我呆滞的摇头，拽住庄旭衣角的手紧了紧。

“那”

“她嗓子没事，只是睡得有点久了，犯懒。”

庄旭解释。

我仰着头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好低头，猝不及防陷进他的双眸里，他的眼里一定流动着温柔的泉水，不然我怎么会从他的双眸中感到温暖呢！

“那就好，回去多补补身体，很快就能调理好。”

“嗯。”

医生又说了一些叮嘱的话就走了出去。

庄旭站在床边询问：“现在出院？”

我迫不及待点头，抬头看见他脸部刚硬的线条柔和了两分，他用洗脸的瓷盆将带来的东西装在里面，又将我睡得乱糟糟的床铺整理整齐，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像一块方形的砖头。

“走吧。”

他将带来的东西装在瓷盆里，抬起走在前面，他的脚步变慢了，我稍微快一点刚好能跟上。

出了医院坐上庄旭向医生借来的自行车，车身高高大大，一根根刚硬的横梁将自行车组装在一起，后座椅同样是一根根细细的横梁组成。

我左手紧紧将放在膝上的瓷盆贴近肚子，右手紧紧抓住他右腰侧的衣服。

路是泥泞路，上面零零散散铺着石头，自行车每滚动一圈，就会抖动一下，真怀疑车轮会不会突然爆胎。

身下一根根细细的横梁挤压着肉，带来一阵阵磨人的疼痛，我强忍着难耐的触感，将视线转向周围慢慢滑过的风景。

夏末天气，树上仍是一片绿茵茵，只是这种绿深了很多，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穿着淳朴的花绿衣衫，偶尔还会看到挑着扁担卖东西的小贩。

视线不免又移到庄旭身上，我坐在身后只能看到他微微弯着的背影，他很奇怪，即使弯着腰也会让人觉得身姿挺拔，高大。

很容易让人产生安全感，对他无条件信任……

以前的罗晓真有眼光，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做老公。

“首长好。”

洪亮地声音在耳畔炸开，我吓了一跳，手抓进他腰侧肉里，身体差点从后座摔下去。

我急忙抬头看他，什么也看不到。

应该，没有，生气吧……

原来已经到部队了。

不自在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从后座起来，像是急于撇清某种关系。

“对不起。”

声音太小，他大概没有听到。

他向站岗军人回了军礼，侧头询问：“怎么了？”

我不敢抬头看他，眼睛看着从耳边垂下来的短发，轻轻摇头。

脑海突然里涌起刚才医生欲言又止的话，我在脑海里慢慢组织语言，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离家，不远了，我想走一会儿。”

“嗯。”他应了一声也下了自行车，推着车和我并肩漫步走着。

我极力控制住身体的不适，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走路姿势的怪异。

“伤到了？”他问。

我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下次我注意。”

我快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我们先去陈政委家接小岩可以吗？”

“嗯。”

庄旭的军衔和陈政委相同，因此两家都是独立院落，刚好又是邻居，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陈政委老婆，她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不会和人一起当面谈论我的……蠢事……

“哦哦~石头乖~不哭不哭，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哇啊……哇啊……”

陈政委家院门大开着，我们走到门外就看见陈嫂子正抱着小庄岩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嘴里不停哄小庄岩。

小庄岩稚嫩的嗓音沙哑得不行，也不知哭了多久，我听着心里竟然会像个母亲一样，一阵一阵的酸涩。

我快步走进院子里，奔到陈嫂子身后，还来不及说话，小庄岩就转动着小脑袋，向我看过来，干净清澈的眼眸里含着两汪泪水，脸上湿漉漉的。

嘴里不听发出“啊，啊……”的声音，小小的肥肥的双臂不停挥舞着，朝我扑来，动作激烈得陈嫂子差点抱不稳。

“你这孩子，还知道认人了，一见到你妈就扑过去，连婶婶也不要了。”

陈嫂子嘴里轻轻责怪着，脸上却是布满笑容。

“嫂子，我来吧！”

我急忙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感激的说：“麻烦您了。”

换了具身体，可以说话，可我已经习惯沉默，因此说话的声音很小，幸好不至于听不到。

“说什么呢，有什么麻烦的。”

我笑笑低着头安静逗弄小庄岩。

孩子愈小愈能第一时间分辨出自己的父母，反倒是年纪大了，就很难分辨出父母。

刚刚还哑着嗓子哭泣的小哭包一到我怀里蹭着蹭着，挂着未干的泪痕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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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