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软饭贼香 第2章 安顿

赵雪玲是个女生，不好与男生住一起，所以村民们专门给她隔了个房间，在大院的偏角。

她拐进小道时转头担心的问：“付哥哥，要我帮忙吗？”

付清书黑脸，他又不是小孩子：“不用。”

得到答复，赵雪玲还一步三回头的表现她的担心。

“哟，赵同志对你有意思啊？”罗程八卦的问。

“没有的事，她一直把我当哥哥呢。”

罗程追上去：“那这也太关心你了吧？”

付清书蔑视：“不是关心，是担心。”

若你有个担心妹妹太热而把她扔进冰箱的哥哥就会知道她的担心了。

不过现在付清书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忘了时间被父母混合双打的事的。

看罗程摸不着头脑地站在原地，付清书轻笑，看到他们都还这么鲜活有生气，完全没有之后的沉重感，他很开心。

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其实重生也挺好的。

上辈子憋屈的死去，这辈子可以重新选择，提前避开糟心的事和人。

如上一世一样，村民们细心地为他们每张床都用竹帘隔着。即使条件很艰苦简陋，他们还是顾虑到刚来农村的知青们不适应。

付清书住了最里边一间，罗程睡在他旁边，靠门边的是顾凯。

这里的床类似北方的炕，床桌一体。

付清书将行李往角落一放，手被勒出一道红印。

摸上去刺疼刺疼，他面不改色地从箱子里拿出抹布，弄了个水盆。

来回一趟，顾凯罗程两人已躺在床上睡得打呼了。

他这边的卫生终于弄好了，付清书扛不住地往后一倒，背下是软绵的被子，睡着舒坦极了。

三人这一睡，再醒来时就是饭点。

他们都是被饿醒的，乡下晚上吃饭都是七、八点吃的，所以他们睡了大概三四个小时。

“诶，我这腰背怎么这么酸啊？”罗程活动着身子，不解地问。

付清书迷迷糊糊探出个头，“你自己睡的是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罗程一看那坚硬的木板，爆了句粗口：“我靠，我就这么在木板上躺了几个小时？？”

付清书摇摇头翻身继续睡，太久没见这么傻的罗程他有些不习惯。

出去与村民换食物的顾凯已经回来了，付清书眯了下也下床整理东西了，就罗程还二傻子似的站在那怀疑人生。

顾凯刚进屋就听见罗程怀疑人生的咆哮，不禁笑出了声，“行了，我去隔壁家换了点吃的，弄一下就出来吃饭吧。”

“好嘞！”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罗程三下五除二地把包里东西往床上扔，瞥见付清书拿出的一堆瓶瓶罐罐，不禁好奇的问：“书清啊，你那瓶瓶罐罐是干啥的？我们可是爷们，不兴姑娘家那东西。”

付清书收好最后一个药瓶后，说：“我妈给我准备的一些常用药。”

他妈妈总是担心他在乡下受苦，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下乡后就一咬牙买了十几罐有效期长的药。

这年头，药都很精贵的。一般人都是随便扯点野生药草之类的涂涂就完事了。

罗程点点头：“噢，也对，你不行，那小身板我一个拳头就能打到。”

“你说什么？”付清书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沉着脸上前。

罗程不明所以迟钝了会，反应过来，笑着边往后退边解释着：“不是那个不行……”

两人追吵出去，顾凯与赵雪玲已在桌上坐了一会，就等他们过来开动了。

“都跟孩子似的。”顾凯轻笑着说。

赵雪玲招呼着他们：“过来吃饭吧。”

这两人接话语气正常得就像老父亲与老母亲看两个不成熟的傻儿子。

饭菜都是顾凯用一块钱从隔壁换的，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女同志在家，本说不要钱的，顾凯过意不去，加上女同志妈妈回来，这才收下钱。

几人听了顾凯的话，对视几眼，没想到一顿饭就要了一块钱，而且还只是素的。

“这样吧，明天下工后我们去找村长换点粮食，以后轮流做饭。”顾凯提议。

几人都没意见，毕竟不自己动手做饭太费钱了，就算可以去食堂吃，那每天的饭票也得花不少。

饿了一天，几人都饥肠辘辘。

付清书没怎么动那冷了的菜，随便扒拉着尚有温度的米饭。

他肠胃不好，吃不了冷的。

赵雪玲也不是很吃得下，便说：“我那还有罐头，要不我们热热？”

付清书：“算了，今晚将就下吧。”

即使都是素菜，他们也都吃完了。但都是半大的小伙子，根本不管饱，正忧愁间，院子里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离门最近的罗程去开门。

门开了个小缝，露出来人的白皙姣好的侧脸。

“是我，早上和我爹一起去接你们的。”李芊芊对他笑了下。

罗程把人放了进来。

李芊芊还是早上的打扮，手里提着个两层装的木饭盒。

到了跟前，她说：“刚才我爹去村长那商量隔壁村的事情，我有事也出去了。家里只剩下二姐，她和娘都不知道你们的情况，所以……”

他们下午进村时可热闹了，李芊芊她二姐和她娘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芊芊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就让几个知青对她二姐和娘有了不好的印象。

付清书想的却是她提到的隔壁村，上一世他刚下乡时，隔壁的贺家村好像和李家村是发生过矛盾，不过那时水土不服，刚来干了一天活就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只知道大概有这么一个事。

李芊芊站在付清书旁，动作间传来缕缕清香。

也不知道李芊芊是怎么护养的，明明天天都要在地里干活还能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他垂眸看着李芊芊已经打开饭盒，熟练的布菜，侧脸柔和白皙。

他突然想起，上一世李芊芊还没有满世界跑时，他们有着一个自己的小家，李芊芊似乎无所不能，洗衣做饭都难不倒她。

木盘放在桌面发出轻响，付清书从回忆中惊醒，移开眼不再看她。

桌面上已经摆放着两盘菜。

一个是蒜苗炒腊肉，腊肉肥瘦相间，冒着油光，格外诱人。

另一个就比较清淡了，是山间随便挖的番薯叶，散着清香与热气。

看得出来都是刚炒好的。

李芊芊将饭盒往前一推，抿嘴笑着说：“你们先吃，明天上工的时候再把饭盒给我就行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顾凯站起来推脱，他看见那腊肉就知道这顿菜是为弥补之前的过失。

李芊芊也坦然，态度坚决道：“你们就吃着吧，若是推回来会显得我们家不厚道的。”

她转身离开时目光若有若无地往付清书这边飘来。

“李同志长得真标志，灯下看美人更是赏心悦目。”罗程咬着筷子忘着隐入黑暗的背影。

夹了一筷子野菜的付清书下意识抬头，望了眼昏暗摇晃的灯泡，不语摇头。

赵雪玲冷哼一声，对李芊芊哪哪都看不惯。

几人吃饱了饭，不急着上床睡觉就搬出几个小凳子坐在大院子里吹风闲聊。

赵雪玲：“哇，罗程你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

罗程羞涩的摸脑袋：“对，我一听你们口音就知道了。不过你们在城北，我家在城南。”

顾武问：“你们为什么要来下乡啊？”

付清书：“支持国家政策。”

当时他一颗拳拳报国心燃起，奈何年龄不够身体不好，拖延了几年。

罗程道：“我爸妈想让我出来锻炼。”

他说起这话时极不情愿，配上寸头，显得憨厚喜人。

“我来照顾我哥的。”

赵雪玲这话一出，几人都看向付清书。

“你别乱说，我可知道你是为了逃避那门亲事的。”付清书揭起短来毫不顾忌。

赵雪玲翘嘴抱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遵循娃娃亲……”

几人欢笑声被吹散在风中，渐飘渐远。

……

隔壁李富贵家气氛却十分凝滞。

一个红格衬衫女孩跪在大厅中央，不停地抽噎着。

坐在高台的李富贵僵着脸，皱纹堆在一起，手上拿着的烟杆时不时敲打桌面。

他旁边有个穿白裙的女孩在安抚他，似乎在为跪着的人说好话。

“爹，你别生气了。二姐她不是故意的，若不是娘她坚持……”

“你个赔钱货，又说我什么坏话？！”

赵开艳从小姐妹那回来，刚进屋就听见这个赔钱货在提她名字。

“你住嘴！”李富贵拿烟杆狠狠一拍桌子，语气凶狠。

赵开艳被老头子这么一凶，第一反应就是哭天喊地。

“你还好意思哭，你看你都做了什么？！收人家知青的钱？你不知道咱们村对知青们的态度吗？”

李富贵一番话下来，赵开艳硬挤出的泪滴要掉不掉，好不狼狈。

这时她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二姐。

“我苦命的二姐啊，你跪了多久了？疼不疼啊？”她猛扑过去，抱住女儿痛苦，还时不时悄悄观察李富贵的表情。

她与李富贵相处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最好面子，自己之前也是糊涂，只想着知青有钱再怎么着也要讹点……

赵珠珠也就是跪在地上的人，被自己娘突然扑过来，一个不防差点摔倒。

李富贵冷哼一声，说：“明天下工，你带上二姐去道歉！”

“道歉？我是他们的长辈啊我……”赵开艳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不可置信的说。

但李富贵走得利落，她算是知道这道歉是必须的了。

当即就把怒气撒在赵珠珠身上。

旁观了整场闹剧的李芊芊面无表情，走过去想把赵开艳拉起来。

却被人粗鲁一挥，推在地上。

“都是你惹的好事！”

赵开艳站起身，不喜地看着李芊芊，然后把二姐拉起来，表情心疼地带她回房。

赵开艳仿佛忘了之前自己对赵珠珠的抱怨，也对，有了李芊芊的出现，她的怒气自然是全部朝李芊芊发泄。

李芊芊习以为常地站起来，拎起袖子一看，手臂擦破了皮。

她扯动嘴角，僵硬地笑着。

她应该早就知道了，赵开艳对她根本就不上心，自己也没必要对她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