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迦,你说……天底下的男人是不都一个贱样,明目张胆的出轨还倒打一耙”
张胜男灌下一杯又一杯,酒不醉人,人愿自醉。
她拉着林迦倾诉自己婚后的种种,林迦也任她撒泼打滚,对其发言保持沉默。
“你说话啊林迦,连你也不愿同我讲,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张胜男酒量差,林迦想若不顺着她,今晚这局估计很难下场。
“你要不想过了就分开吧”
张胜男一听好友提议离婚立马泣不成声。
“这……这怎么行,我不能没有他,呜—林迦,我爱他啊我爱他……”
“唉”
林迦没想过劝动她,这种无下限的事素来是周瑜打黄盖。
日子是别人的,她无权干涉。
听人吐槽完,她又费九牛二虎之力拖住张胜男回家,开门接人的是出轨男,林迦面露难色。
怀里的人给还是不给,进退两难。
黄毅主动将张胜男抱回卧室,见天色已晚,本着绅士风度礼貌挽留林迦,“现在过十二点,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不如在这……”休息一晚
林迦拒绝得利落,“不用,司机在楼下等我,待会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说完扭头直走
脚底生风,显然高跟鞋主人不愿有过再多接触。
坐车二十三分钟,林迦留恋耳机里的旋律,回到自己的小窝,躺在沙发上已是精疲力尽。
她查看微信,没有新消息。
眼看今年就要赶上28岁的末班车,周围的人早早结婚生子,而她还在南京单打独斗。
母亲常质问为了什么,她没有答案,许是有却不肯袒露。
洗漱完上床,今夜无梦,无他。
“叮铃铃——”
“喂?”
“开门,我在你家门外”
……
“你谁啊?”
“林迦你大爷,我的声音都认不出,赶紧的,给我开门!”
“嘭嘭嘭——”
林迦不情不愿的下床,她从猫眼处瞧外面,门外一张现实主义的脸庞,是她的“死对头”:吴晗歆。
“咔嗒”
“莅临寒舍,有何指教?”
“你先让我进去,哎……”
防盗锁没卸,林迦慢悠悠的打完哈欠才解开。
茶几上堆满杂物,地面倒是干净,林迦出来时光着脚,也没打算重回狗窝里。
整个人大字摆烂在沙发,“今天是哪阵妖风把你吹来了?”
“阿姨托我给你介绍对象,你也老大不小,总该考虑婚嫁了吧”
“这回又是哪个大冤种?”
吴晗歆恨铁不成钢,敲打她,“啧,说什么呢你”
“这次可是个人类高质量男性,他是我老公的堂弟,世界名校毕业,喝过几年洋墨水,一米八五左右,长相也是百里挑一,肥水不流外人田,你……”
“我说话你听没听见,哎,你别看手机了”
“嗯…那啥,我点的小龙虾到门口了,你去拿下呗”
“你不是不吃这玩意儿的吗?”
“给你点的”
“哟,挺开窍啊”
吴晗歆以为她想通,喜上眉梢。
开门一看,“外卖员搁哪,哎呦我去!”
吴晗歆被人一推,跪倒在地,LV新款手提包在下一秒顺势扔出。
“嘭!”
等她反应过来,大门已绝情转身。
“林迦,你这是闹哪出,给我开开!”
“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门内传出,“别拿我妈的话当鸡毛盾牌”
“是鸡毛令箭好嘛”
“我管你,以后少到我跟前晃悠,不然我打歪你的假鼻子”
最后一句似戳中吴晗歆要害,回忆起林迦的拳头,面对那家伙的粗鲁,气得只好咽下闭门羹,“你……”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你就继续当个大龄剩女吧你”
“活该你没人要”
“呸!”
“咚——”
吴晗歆让不知名的声响震慑,双手下意识护着刚整的鼻子,“我…我可告诉你啊,打人犯犯犯法”
……
“林迦,你等着!”
气势汹汹不出三秒,吴晗歆慌不择路。
不出意料,中午之前林迦会收到母亲的“友好问候”。
她无所谓的态度,但得之不易的假期不能浪费。
“咕~”
饿昏的肚子发出邀请,手机里还在播放美食节目,林迦架不住挑逗,打算今晚涮火锅。
她简单洗漱完,穿着睡衣拖鞋逛超市,简洁慵懒,符合她的风格。
梧桐花漫天,烦琐纷乱拥挤,沿街商铺吆喝满天,穿梭人间烟火,熏风解愠,黄昏掩天。
林迦很少参与聚会,是大家眼中的宅女,外人难见她一面。
“叮咚——”
夏子∶“他要结婚了,你来吗?”
碗里的肥牛卷失了味,林迦放下碗筷,背靠沙发,任由咕噜咕噜沸腾声。
她闭眼,记忆里的少年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历历目目,时间一长,那人越来越模糊。
林迦:“看情况吧”
夏子发来地址和时间,她本不在受邀名单内,那时不过酒桌上的随口一提。
夏子:“别硬撑着”
林迦:“嗯”
现在是深夜11点27,林迦翻查与那人的聊天记录,空荡荡。
她想起前几天换了新手机,旧手机主板短路,一切重新开始。
夹起碗里的肥牛卷,好东西应还是趁热上口。
华天酒店
本该在化妆间准备的新娘联系不上。
新娘不见了。
消息传开,大家慌作一团,新娘的电话一直占线,夏子在场内急得直跺脚。
“新娘子有消息了!”
“她人呢,在哪?”
“很荣幸能邀请各位来见证我和我爱人的幸福时刻,婚礼地点已改为XX海滩,大家不要迟到喔~”
——蒋箐
夏子紧绷的状态到交接所有事项后长舒一口气。
原定的时间往后推迟一小时,夏子在车上通知林迦,拿不准对方的想法。
林迦赶来时,婚礼正进行一半,夏子拉着她到新郎亲友桌落座。
她今天纯素颜,不少熟人见她都调侃应是林迦女儿才对。
高中同学一聚,参入了社会的斑驳,有的富态满面,有的哀怨苦愁,唯林迦如从前般,笑若春风。
新郎携佳人敬酒,林迦第一次瞧见女孩模样,憨态可掬,与想象无差。
夏子注意到林迦的打量,提醒她,“别看人娇小可爱,内里可是个伶牙俐齿的妒妇。”
“这是在夸奖她吗?”
“呵,今早这小姑奶奶差点给我惹一大祸,现在我是大权旁落,落人笑柄啊。”
“别说得这么凄惨,就当今天放假了,来,走一个。”
林迦嗓子眼浅,夏子特意为她换成果汁。
新娘来这桌便看向对面的林迦,“这位小姐我似乎没见过呢?”
只顾吃席的林迦唰的一会成为全桌焦点,夏子低头翻白眼,“高中同学多,你没见过很正常。”
一男人开始回顾高中往事,“是啊,高一的时候林迦和新郎还是前后桌呢,关系好得很。”
夏子暗戳那男人,真哪壶不选提哪壶。
林迦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新郎身上,高中时的少年本就光彩夺目,如今再见,思念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蒋箐捂嘴轻笑,“哦,这样啊~你好,我叫蒋箐,是我家——唐先生的爱人。”
新娘依偎在新郎怀里,男人习惯了她的撒娇手段,熟练收拾后场。
“我们先去其他桌,你们吃得开心。”
林迦慢慢收回视线,他不认得自己了,也是,怎么可能记得。
碗里的饭菜没了胃口,林迦挑出葱和香菜。
夏子看出她心不在焉,对着打个响指,“嘿,该回神了。”
“你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今日做个了断,往后各不相干。”
林迦嗤笑,继续挑菜,“要真容易忘掉,如何抵我心中意难平。”
婚礼还在继续,林迦已不在餐桌上,有人问夏子,没得到回答。
林迦顺走一瓶红酒,躲在角落买醉。
满杯酒一次性入喉,极少喝酒的她今日也算体会到何为醉。
“咳咳——这酒真难喝……”
这婚礼TM真难受
林迦想拿手机打电话给夏子,可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现在连站起都是问题。
她尝试寻找附近可支撑的东西,摸索半天,眼边出现一白色柱体,像抓住救星般,林迦死死拽住不松。
“同……学,麻烦你,呕……”
第二日
“嘶~”
林迦脑袋昏沉,躺在陌生的大床上,周围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环境,被迫清醒过来,赶紧检查自己的衣物和钱财。
房门这时从外打开,穿着卡通睡衣的夏子手提早餐,“起来吃吗?”
林迦放下戒备,对她说:“等我几分钟”
“OK”
洗漱完毕,林迦开始享用最爱的肠粉,好多年没尝到的滋味,“嗯~~好吃,怎么吃都是那个味儿”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还行,就是刚醒的时候脑子巨疼,跟炸了一样。”
“不能喝就别喝,你知道你昨天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夹起的肠粉又落下,林迦心里没底,她倒是忘了这茬。
“我昨天…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有,只是像只八爪鱼一样死贴着新娘表哥,还吐了人家一身,哈哈哈哈…新娘的脸都黑了。”
喝酒误事啊,昨天此举估计脸面也丢光了。
“别担心啊,我早看那女的不顺眼了,你可算是给姐们报一大仇”
林迦干笑三两声,以后再也不参加别人的婚礼。
“对了,新娘的表哥呢?”
夏子坏笑,来了精神打趣她,“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昨天大家把你俩扯开,他拜托我照顾好你,然后就走了呗”
“他没说别的了?”
“没啊,总不能和个酒鬼计较吧”
林迦没再追问,两个人安静的吃着早饭。
关于那个人的事,她们再未提及,林迦以为那场婚礼会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