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泡苏打[钻A短篇] 第3章 我不会是瓦尔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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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都会选择在图书馆的圆桌区域讨论小组作业。但是和澄音分到一个实践报告小组的除了泽村，还有另外的同学在社团训练上也非常繁忙。没有参加社团的她就成了报告作业的小组长，没什么机会进行圆桌讨论的几个人在教室短暂地交换各自搜集整理的资料，快速梳理了需要补充的内容和下一步的分工之后，就结束了当天的讨论。

澄音那天去图书馆借了几本参考书，在回座位的途中被值日的同学为了扫地挪开的椅子绊到了脚。泽村正好站在座位边上，见状便连忙上前，将身体前倾的澄音揽进怀里。

站定之后，泽村才放开澄音，然后帮她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

“清水同学没事吧？”

“啊...谢谢泽村君。如果不是泽村君我就摔倒了，这也要怪我没看好椅子的位置。刚刚好像压到泽村君的手臂了，没事吧？”

“清水同学放心吧！刚刚清水同学给我的感觉就只是贴了一下。鄙人每周都有好好做基础训练，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受伤的！”

澄音轻轻地松了口气。“泽村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受伤，我会很愧疚的！”

之后有一段时间，清水同学见到他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揽住清水同学是下意识的动作，那种情况下谁都会这么做的，只是当时在她面前的刚好是自己罢了。

尽管清水同学表示一再表示对自己的歉意，但是一想到那天那个已经可以说是拥抱的肢体接触，自己并不感到讨厌。

在仓持学长时不时的格斗技压迫下，泽村已经快要忘记普通的拥抱是什么样子的了。因此，他揽住清水同学的一瞬间马上想起在宿舍被“折磨”的日子，差点把清水同学当成仓持学长推开。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进行格斗练习，于是小心地将怀里的清水同学扶正站好。

不一样。这是泽村在碰到怀里的清水同学时的第一想法。

首先是和运动部的大家容易产生汗臭味不一样。身体相帖的时候，泽村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有别于校服上洗涤剂气味的香味。

那是什么气味？泽村没忍住多嗅了一下，但很快理智制止了自己。

自己刚刚的行为太不好啦！

其次，清水同学明明个子不小，却比想象中的要轻。模特都是需要将身材管理控制到这种程度的吗？

她很瘦，但接触到的皮肉都有被好好包裹着，并没有到骨瘦如柴的程度，甚至有些柔软。原来女生抱起来是这么柔软的吗？

但这份柔软中带着经过了锻炼才能拥有的韧性，绝对不是节食不锻炼能做到的。

感觉清水同学就像棉花糖一样，很想再抱一次。

棉花糖很轻，口感松松软软，很香也很好吃；同样的，清水同学很轻很软也很香，而且...

不对，我怎么能将清水同学比作是棉花糖呢？

实在是太失礼了！将清水同学比作食物什么的，任谁听起来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泽村一边摇头，一边在心里对自己的不当比喻表示谴责。

自从实践报告小组作业结束之后，泽村和清水的互动就变少了。但是由于棒球部的训练本来就重，清水本身也要参加杂志的拍摄工作，所以没人发现有什么问题。

发现不对劲的还是经理吉川春乃。泽村君不像之前那样大大咧咧地和澄音交流，甚至在某些时候若有若无地躲着她；在一些平时会和泽村君一起附和的聊天话题中，澄音也有些刻意地不接话茬。

一边是同社团的重要成员，另一边是自己的好友。想来想去，她决定先将两人的异常告诉同班的金丸。

不等她去找金丸，金丸就从东条那里得知了泽村最近反常的原因。

“泽村那家伙可能有了在意的女生？！”

金丸知道泽村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虽然仓持学长没少拿这件事捉弄他，但他完全没有表现出已经在谈恋爱的样子。

由于这个人几乎什么时候都会把自己的心思写在脸上，金丸果断排除了泽村将这件事隐藏得很好的可能。不然东条也不会知道了。但是，为什么东条会知道？

“他觉得会被你骂，所以不敢先告诉你。”并且他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找人倾诉。

“他已经考虑了很久？！”就算是东条这么说，金丸还是半信半疑。如果真是如此，那说明泽村已经被情感问题困扰了很久。

如果泽村在意的女生也对他有意思，那么问题不大；如果那个女生不喜欢泽村甚至有了对象，那么如何安抚他就变得棘手了。

投手是除了队长以外最容易影响整支队伍氛围的人。如果泽村没有在身体上出问题，反而在心理上受到打击，接下来其他队友肯定会被影响。类似的事情暑假的时候已经发生过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可恶，虽然只是和恋爱有关，性质应该没有暑假那次那么严重，但是为什么他会这么不爽呢。

根据东条听到的信息，泽村在意的女生就在他们班上。就在金丸猜测到底是哪个女生时，吉川恰好找到了他们。

“你说的是谁？清水？”

春乃将自己观察到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金丸和东条。他们在震惊之余，决定先不声张，也不直接找事件的当事人双方进行对峙。

东条则是以排忧解难的名义对泽村说：

“既然在意对方的想法，那就直接问吧，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要是害怕会吓到那个人，先从对方能接受的事情上入手就好了。”

其他同级生知道泽村的情感问题吗？他倒是问了降谷。谁知道那家伙说：“直接表白就好了。”

这个回答把泽村吓得不轻。

会被当做变态的把？绝对会的吧？

只有和他一起去书店的小春在看到去杂志货架的时候，什么也不问，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方也算是杂志社的明星吧，荣纯君如果不好好学习，争取期末通过考试，就永远没有可能站在她身边哦。”

“小春？！”真可怕，这种事情都瞒不过他。

“因为你之前从来不看杂志啊。”

但是小春说的有道理。如果不好好学习，自己期末考试就很难及格；如果不及格，教练就不会让自己在比赛中上场；如果不能站上投手丘，连争夺王牌号码的资格都没有。若是不能获得队友们的认可，又怎么能以王牌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和清水同学站在一起呢？

果然还是要先从学习开始啊。

9

上午自己在说也要用右手写字和投球的时候，居然被握住了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时候确实因为被清水同学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自己说的那番话有些不经过大脑思考。

清水同学的手又白又纤细，就是握着的时候感觉有点冰凉。1月号杂志上有好物推荐，清水同学喜欢在休息的时候抱着热水袋。她果然是怕冷吧？

将热水袋偷偷塞给她这件事，她好像并不反感。东条说的果然没错，她能接受，而且之后也说出了那些令他心跳加速的话。

手机传来LINE的消息提示音。当看清楚发消息的人是清水后，泽村再次提起了心脏。

Sumine Shimizu：「泽村同学好呀！要认真复习，先通过期末考试，不然春甲上场计划就要泡汤啦。」

「谢谢清水同学。」

想了想，泽村又继续回复。

「我一定会回应清水同学的期待的。」

Sumine Shimizu：「小猫开心.gif」

除了教练鼓励自己的时候，一般人会这么直白地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吗？对自己有所期待什么的...清水同学说得好像很在意自己似的，他差点就误会了。

她在耳边说话的时候感觉又害羞又恍惚，如果不是自己的LINE通讯录上多了清水同学，可能真的以为片刻之前发生的事情是自己在做梦。

大家都在一个班级的LINE聊天室里，明明可以直接通过聊天室添加好友，却还要当面扫码，弄得他怪紧张的。

不对，加个好友而已，紧张什么。

LINE的对话框里，清水同学的小猫表情包眼神仿佛在说：“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你为什么要紧张呀？”

清水同学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不过对方转而在耳边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又安心又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为什么要失落啊？自己又在期待些什么啊？可恶！

金丸在找清水帮忙补习之前是有些紧张的。一方面，在听了吉川说的话后，他摸不清清水当下对泽村的态度；另一方面，他也确实需要有个人帮忙补习。虽然一年级里不乏其他学习成绩好的成员，但是要想同时解决泽村的学业和情感问题，只有这样了。

金丸信二，这个男人为了一年级C班的局部和平以及棒球部的未来操碎了心。

好在清水没有令他希望落空，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答应帮忙补习，结果都不算差。

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清水。

几个人在青心寮复习的时候，金丸和吉川悄悄观察了一下两人。行为举止还算正常，清水在听了泽村那近乎呐喊的感谢宣言后也没有表示嫌弃，倒是有好好回应他。

他俩真的闹过别扭吗？

他和小凑自主训练完回来后，就看见泽村将手机丢在桌上，一脸烦恼地抓着头发，双颊通红。

“泽村你个笨蛋！清水回去了，你就在这里看手机！”

“要是不能通过期末考试，荣纯君就不能在选拔赛上出场了哦。你也不想白费了清水同学的用心吧？”

小春的这句话如当头的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是哦，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通过期末考试。他赶紧把清水在路上分享的记忆窍门记下来，然后开始复习英语资料。几个人一起继续学习，直到晚餐时间才结束。

吃过晚饭后，泽村又去室内训练场对着球网练了一会儿投球，之后又拖着轮胎跑了十圈。毕竟一天不运动，他就没法安心。

洗过澡后钻进被窝里，泽村打开LINE，点进清水同学的帖子列表。

她在LINE上发帖的频率并不高，但是每一个帖子都有很多照片。有风景，也有吃到的餐点、动物和人像。

要说相对私密的内容，大概就是包括了家庭合影的人像了吧。个人照片出乎意料的少。

突然想起来，之前吉川给他展示过清水同学的Instagram账号主页。账号名称叫什么来着？

他翻开枕边的《Nicola》杂志，将清水同学的社交软件账号输进了手机。

自从有了网络社交软件，杂志的宣传工作也增加了这个渠道。清水同学的账号以模特的身份使用着，大部分帖子都和模特工作有关。

最新的一条帖子就是1月号的宣传图文。杂志他已经有了，还有什么内容是杂志没有收录的吗？

这么想着，他点进了杂志的官方账号。

最靠前的其中一个帖子封面就是清水澄音，泽村看清封面的配字后大惊失色。

「直感のタイプ!澄音ちゃんの恋愛を相手は...?」

（直觉的理想型！小澄音的恋爱对象是...？）

清水同学已经有恋人了吗？那她还——泽村的心情霎时间变得有些不顺畅，但还是点进帖子。

原来只是恋爱对象理想型的采访啊，正好这部分正文在帖子里，泽村松了一口气，省去了重新翻杂志的功夫。

......

澄音：“我觉得我并不擅长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

铃木：“刚才的描述里有‘用热切的话语和自己的行动鼓励伙伴’这么一句，所以小澄音是希望恋爱对象是集体主义者的意思吗？”

澄音：“与其说是‘集体主义者’，不如说是信赖其他伙伴们可能会更好。”

铃木：“听起来好有领导风范啊，要是在学校，小澄音是不是会喜欢班长或是学生会会长之类的人呢？啊，这么一说是不是会影响到小澄音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啊？”

澄音：“没关系的，我们班长和这届学生会会长都是女生。那个人是不是leader无所谓，但一定是引领团队前进的重要角色。”

铃木：“好了，再问下去小澄音就要指名道姓你的参考对象啦（笑）！如果有一天真的遇上了这么个人，小澄音会主动出击吗？”

澄音：“谁知道呢（笑）...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跟那个人说‘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

离开杂志社账号，泽村又在清水澄音的主页浏览了几个帖子，然后放下手机。

闭上双眼，泽村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后知后觉，即使没有模特的身份在，清水同学也很受欢迎：她长得很漂亮，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就连棒球部的学长也知道她；性格很好，虽然并没有达到十分外向的程度，但是只要和她说上话都能相处得不错；成绩优秀，老师喜欢她，同学也愿意向她请教。

就算清水同学没有恋爱对象的理想型，也不乏追求者，追求者中有十分优秀的人能打动她的心也说不定。

这心情怎么越想越不好了呢。

东条说过，当自己经常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会因为对方的话语和行为举止患得患失、只要对方表现出和其他人有交往的倾向就会不开心时，就是对对方心动了。

买了自己平时就不用的热水袋、阅读自己几乎不涉猎的时尚讯息、在和清水同学有肢体接触的时候甚至产生了有些想入非非的想法、得知清水同学有恋爱对象理想型——而且有极大可能就是意中人的时候心情变得不好，这些都和东条说的对上了。泽村终于明白，自己对清水同学心动了。

他在困意袭来前的最后一秒下定了决心。

10

泽村等人终于还是通过了期末考试，甚至有几门不擅长的科目考了前所未有的高分。这次考试结果令高岛老师非常满意，就连片冈教练都说：“只要好好努力，学习还是可以和打球兼顾的。”

以御幸和仓持为首的一众学长们则以“这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美女同班同学吧”之类的话狠狠取笑了泽村一把。

金丸等人已经没心思管他了，因为期末考试之后就是冬训，第一次经历冬训的一年级队员们在训练期间已经怀疑人生、自顾不暇了。

冬训结束后，青道的学生们迎来了寒假和新年。

每年2月底，青道高中都会迎来重头戏——“青春祭”，也就是青道高中春季学园祭。

青春祭由青道学生会主办，各个社团和班级协办。他们在前一个学期期末后、寒假前就召集各班班委抽签，直到第二年2月下旬的彩排期间，一切环节都紧锣密鼓地推进着。

由于高三的学生最迟都在2月上旬结束升学考试，所以他们的学园祭准备时间只有半个月左右，学校留给他们的项目基本上都比较简单，只要能在毕业之前留个好印象就行。

青春祭的看点都在一二年级。

一年级C班抽到的是戏剧表演主题，他们敲定的剧目是《假面罗曼史》。

宝塚歌剧团表演过这个剧目，不妄想能够超越她们，只求顺利演出，但是难度依旧不小。好在班上有不止一个戏剧社的成员，他们作为保证节目成功演出的重要人物，撑起了一年级C班《假面罗曼史》剧组的半壁江山。

在戏剧社内主攻写剧本的福山和本间截取原著的一部分，在寒假期间将剧目缩短到学校规定的表演时长内，和文学社的同学校对调整好最终剧本，并在开学后正式投入使用；风林寺负责选角和导演；表现力和台词功底都特别好的藤本则担任女主角梅特伊侯爵夫人，同时给其他戏份较多的同学记台词的意见。

澄音的角色是男主角瓦尔蒙子爵，风林寺邀请她参演这个角色的理由是气质非常契合。青春祭当天一定有很多外校人员进场，瓦尔蒙子爵的形象和模特风格有巨大的反差，澄音出演这个角色一定能让其他人都大吃一惊。

“我的眼光不会错的，澄音以后绝对是大明星！”风林寺信誓旦旦地说道，其他戏剧社的同学也附和道。

和西原商量确认近期的工作不会影响到排练后，澄音答应下来。

事实证明风林寺没有看错人。本以为澄音会因为模特的工作表现偏离话剧的表演要求，没想到她的表演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错。和藤本对戏的时候也常常有来有回。

除了表演时台词的语气还需要调整，其他方面基本上都没有问题。

其他同学们仿佛吃了定心丸，认为澄音参演就一定能获得成功，在排练的时候更加卖力了。

服装道具和后勤组的同学们也非常给力，他们给参演的同学们给予各方面的支持。《假面罗曼史》剧组在顺利通过学生会的审核之后，终于来到了青春祭当天。

这天一年级C班的同学全员严阵以待。表演从下午开始，参演的学生们早早换好了服装，负责化妆的同学从中午就开始忙碌。

因为学园祭主题的关系，一年级C班有社团摊位的同学全部被允许回来帮忙。泽村被指派到道具组，除了在表演进行换场的时候搬运台上的道具外，演员休息的时候他也会帮忙递饮料。

他来到化妆间，却发现清水同学不在。

“澄音早上出去了，前天收到杂志社的临时工作通知，这个点应该快回来了。”藤本说，“我们在第六个节目，应该来得及。”

风林寺一边看表一边说：“观众马上要就座了，等澄音回来后得让她赶紧换衣服化妆。泽村，你去把澄音的剧本拿过来，等她回来后要再过一遍。”

泽村转头就跑，本间急忙喊道：“泽村你等一下！我问下清水剧本放哪...”

“她昨天将风琴包挂在课桌边上，在她风琴包的其中一个大格子里，封面是牛皮纸，上面写着‘假面罗曼史新编’！”泽村话音刚落，化妆间的门就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