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龙已经从杨吉勇那里得知伍青山的态度,既然此人不肯为自己所用,那么也不可能放虎归山再与自己为敌,他心肠一狠就如此这般交代杨吉勇回去迅速办妥此事。杨吉勇微微一愕,有点迟疑重问了一次真的是不是非要这样做,听到谢天龙轻叹了一下说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的手段,他便不再做声了。两人于是分开来各自行动,谢天龙去召集人手详订今晚偷袭的每一个细节,而杨吉勇就赶回果场去照办谢天龙交代的事情。
再说伍青山被困在那间房子里已经是第三天了,情绪已经由刚开始的焦躁不安变得笃定起来,他虽然是猜不到谢天龙究竟会怎么样处置自己,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多想也只能是徒劳而且还会自添烦恼,但不如干脆静下心来练功疗伤。经过几天不间断的努力,他身上的伤处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由于后来有杨吉勇的关照,食物与水都比较充足而不用担心再挨饥受渴,他便能够静下心去好好练习内丹功,因此精神体力基本上已经恢复如初。只是苦于被手铐铐住一筹莫展,他尝试过用各种力所能及的方法去摆弄过那手铐,但都无济于事。也尝试过不断去搬弄那几根铁管,也同样是纹丝不动,到头来不得不放弃种种努力,只好听天由命任凭对方发落。
这天他依然是盘坐修炼内丹功,自从破了童子身后就更加要以勤补过,希望亡羊补牢能够修炼回那些浪费了的功力,不至于在本派这门最高深的武学上留下太多的遗憾。一天时间就在不紧不慢中过去了,除了中午有人前来送上食物外,就再没有什么人前来打扰的了,他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这种静默,就当做是闭关练功。
到了黄昏时分,杨吉勇与一名手下提着一包食物过来了,这次不仅有一袋子烤鸭还有半瓶石湾米酒。伍青山见到如此丰富便喜出望外,他虽然已经反省到酒色会害人不浅,不过因为平时喝惯了,所以见到有酒就还是忍不住接过来打开喝了一大口。这几个月以来他在酒吧里喝的多半是各种美酒,此番喝这种普通的酒便觉得并不怎的,似乎还有一点怪怪的味道。只不过今时已经不同往日,自己现在可是个阶下囚,能够有一口酒喝那已是相当不错的了,因此他便向杨吉勇道谢了几声。
杨吉勇的神情就有点复杂,略带着一丝同情望了伍青山一眼,说自己只不过是尽一点心意并没什么的,叫他好好慢用,说完就带着那个手下退了出去不再打扰对方吃饭。伍青山也不客气手抓着烤鸭就啃,一口烤鸭一口酒的畅意地吃喝起来。只是那半瓶米酒喝了还不到一半就觉得苦苦的越喝越不好喝,于是就盖上瓶盖不再喝了,打算留到明天无聊时再喝上几口。
不大一会他就把那半只烤鸭吃得骨头都没剩下几根,然后用手抹了一下嘴巴往脏脏的身上一擦,打了个饱嗝心情还是感到有点不错的。同时对杨吉勇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觉得对方不记前仇还又肉又酒的给自己吃,真不愧是一条汉子。只可惜大家都是敌对的关系,要不然这样的好汉非得要好好交个朋友才是。
他心情轻松地坐着想了一会,就开始感觉到居然有点头昏了,跟着又有一阵阵的睡意袭上来,好像要喝醉了似的。他好生奇怪自己的酒量怎么会一下子就变得如此差劲的了,今次还喝不到三两酒就被喝得趴了。于是连忙拿起酒瓶来看,见到上面所标出的酒精度也就是二十九度,这个度数要比自己平时喝的其他酒低多了,他就有些想不明白。猜想是不是因为刚才空腹喝了几口过急了些,又或许是遭受这次剧变之后自己不止功力受损,甚至连酒力也跟着受损了,便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又坐了一回觉得头越来越沉了,睡意也越来越浓,他也就不再多想什么躺下来倒头便睡,反正漫漫长夜正好借此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不大一会他就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朦朦胧胧间感觉到似乎有人解开了他的手铐,又在自己的手脚动着些什么的。
他习武多年练就的警惕性比常人要好上许多,虽然头脑是一片迷糊,但潜意识里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便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只不过一双眼皮就好像两座大山般的根本无法眨动丝毫。他以为又是作了那乡下叫做鬼压床的噩梦,就不再去抗争任由梦境自由发展,昏昏迷迷便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与阿满赤身**躺在床上正在做好事,突然间闯进一群人不由分说就把自己按住,还来不及挣扎便被五花大绑困了个扎实。然后不知怎样的又被他们拉到了一处悬崖边上,跟着手脚被抬起来就往万丈深渊丢了下去。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的张口就叫,可嘴巴里又被塞了什么东西堵住硬是叫不出声来,想张开双手抓住身边哪怕是一丁点的东西都好,可手足被捆绑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要被摔个粉身碎骨的,一时情急之下便被惊醒了过来。
他被噩梦惊醒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刚想伸手去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时,这才发觉双手不知何时已被人用绳子反剪着捆绑牢了。他心中大吃一惊连忙翻了一下身,跟着又发觉双脚也被捆绑了起来,同时腰间被什么东西顶着隐隐作痛。他连忙一弓身坐了起来,想张口做个深呼吸让头脑清醒一下的,哪知竟然发觉连嘴巴都被用人牛皮胶纸封住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令到本来就惊魂不定的他更加是恐慌了,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究竟身在何处,见到周围有几条黑影在晃动,同时耳边传来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显然已经不是在被囚困的那间房屋了,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去。只是有点不明白自己居然会睡得那么死的,连手脚被人捆绑住都感觉不到,醒来就已经到了这鬼地方来。
这时他周围的那几条人影见到他已经醒转坐了起来,反正对方已是肉在砧板上也就不再顾虑什么了。其中一条黑影冷笑着说:“小子,你醒过来了也好,可以让你做个明白鬼,记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这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结果,待会等到了喂鱼虾时可怪不得我们几个的事。”
周围有几个人跟着轻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就被一个人制止叫大家不要出声,预防隔墙有耳泄露出去就不好了。跟着他就蹲了下来有点不放心检查伍青山手脚的绳索是否捆绑的牢固,一边不无惋惜地说:“狂龙,我们虽然也敬重你是条汉子,只可惜你一直都不肯听从我们帮主的话非要跟我们作对,我们也唯有出此下策了,要怪也只能是怪你这辈子跟错了人。”他说话的同时已重新把伍青山手脚的绳结加牢了一遍,并用手指在伍青山的手心中轻轻比划了几下。
伍青山当听到第一个人说的那些话时,才知道对方原来是要诚心至自己于死地。此刻他依稀辨认出自己已经是身处在一条船上,听那人的口气想必是等会就要将自己沉入江中喂大鱼了,他顿时感到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中一下子就凉透了顶,浑身被吓得一颤抖就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很清楚现在身处的险境,自己手脚被困得动弹不得,只要一旦被对方丢到江中就肯定是沉落江底必死无疑。他不明白对方竟然会起这么狠毒的心非要至自己于死地不可,不过此刻已容不得他想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方设法去如何逃生,否则等到他们一旦动起手来就再也难逃一劫。
可自己现在这样根本就无处可遁,船已经是开动远离了江边,他虽然是熟悉水性,可手脚被困牢就已是无用武之地,就算是乘其不备滚落江中也同样是无逃生的希望。而嘴巴又被封住,想要开口叫救命都无从做得到,况且现在周围漆黑一片,只可以听到远处传来一些船只的汽笛声,但见不到船的踪影。现在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了,除了等待死神降临外就已别无他法。
可他真的很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等死,自己年纪轻轻的大把青春,有一大堆的心愿还没有去实现,就要这样子命丧址江去喂大鱼,实在是死不瞑目啊!
就在他浑身惶恐极不甘心但又无计可施时,听到第二个人开始说话了,他一下子听出那是杨吉勇的声音。杨吉勇晚饭时还特意给自己带上了酒和肉,令到自己当时对他颇有好感,想不到现在带人来暗害自己的也居然是他,自己当时真的是有眼无珠,竟然会对这样的阴险小人产生好感。伍青山想到这里心如刀割万念俱灰,任由对方把自己手脚的绳结重打了一遍,而一直挪转脸去不加理睬,反正已经是死路一条,就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小人。
等到对方绑完绳结后在自己的手掌心比划了好几下,仿佛是在写着些什么,他立刻不由得心头一震。对方也已经感觉到了他的震动,于是又略微放慢速度重新写了一遍,这才站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了声小子你就认命吧,便不再理会他了。
伍青山在杨吉勇第一次比划时已经有所警觉,待到对方第二次比划时,他就抑制住恐惧的情绪聚精会神去留心起来。只感到对方在自己掌心上一横一横一竖又一横,然后一撇一捺就停了下来,分明是在写字似乎要暗示着什么。他此刻重燃了求生的希望,连忙凝神静气去琢磨对方刚才所写的字,在心中比划了好几次终于悟出是一个走字。
他不太肯定又默写了几遍,得出的结果还是这个走字。这就是说对方暗示着自己要走,可自己现在是在船上,手脚又被捆绑得这么牢固能往哪里走呢,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丧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