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山见到李威双手一阵猛挥,那些刀子像一阵雨般向自己飞过来,再也分辨不出刀子的方向了,只得停止进逼迅速向两边躲闪那阵飞刀雨,同时挥舞着手中的毛巾与盘子护着头部和身体的要害之处。只听到啪啪啪的几下响声便已击落了几把刀子。身子跟着趁机向前移动,想尽量靠近发起攻击,可不想一味等着挨打。
突然间左手像是被咬了一下感到一阵剧痛,凭经验便知已经挂彩了,他非但不退宿反而是更加激发起心底的那股强悍性子来,手中的毛巾与盘子挥舞得更加猛烈了。脚下加把劲一连舒展出几个滑步便已奔到李威跟前,右手毛巾如同一支利箭般弹向对方面门。
李威双手发出一阵飞刀雨都还是无法阻挡住伍青山的进攻,见到对方身形如鬼魈般窜到面前心中便感到一阵骇然,此时腰间尚有几把飞刀来不及拔出,看到毛巾快要扫到就慌忙抬起手来挡开。那边伍青山左手的铁盘子也已经朝他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来,他刚挡开扫过来的毛巾来不及出手挡那盘子,情急下唯有把头向一边躲闪,只听当的一声闷响,他躲过了脑袋却躲不过肩头,右边肩头被重重击中,虽然是一个空盘子也痛得他差点叫了出来。
伍青山趁李威吃痛已经分神,就抓住机会右手一记翻滚压肘结结实实击中对方左肩膀。这是五肘心法中威力最大最猛的一招,嘭的一下就把李威打得向左侧跌落地上,他手肘部先着地,随后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伍青山见到终于把对手打倒了,这才收住步伐停止进攻,狠狠地盯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威,看到对方挣扎着一时半刻间还爬不起来,心中的怒火方才渐渐平息。这时才发现自己左手中间的两节手指被刀子划了一道口子,还在冒出鲜血,于是顺手把那条毛巾往伤口上一按再绕着绑了两下,也不在乎那条毛巾是抹桌子的有点脏。
远远观看的那些人见到终于停止了打斗,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何家两姐妹更是冲在前头。何洁梅当然是过去看李威,而何洁莲则是走到伍青山身边上下打量着有没有插着飞刀,见到没有之后方才略微感到安心,于是又问那手伤得怎样了。伍青山见到她那焦急的样子就微笑着说自己没事,只不过是被划了一下。何洁莲不信想凑近一些看个清楚,伍青山见到周围那么多人在看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自己真的是没事,叫她过去看看李威那边怎样的了,刚才听到对方叫得挺惨的。
何洁莲见到伍青山真的是没什么事了,这才放下心来过去看望李威,她当然也听到了李威刚才的那一声惨叫。此时李威在何洁梅的搀扶下已经站起来了,但见他脸色苍白满头都冒着大汗,左臂耷拉着像只斗败的公鸡般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何洁莲想去拉着他的左手问他的伤势,被搀扶着李威右手的何洁梅一把拦住叫她不要乱动,说李威的左手已经伤得抬不起来了。何洁莲被吓了一跳马上停手不敢乱动,就问李威的伤情如何。李威忍受着两肩头的痛楚,面带愧色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刚才倒地的时候是左手落先的,只感到一阵剧痛过后左手就开始动不了,现在连肩头都是酸酸的使不上劲来。
此时旁边有个玩杂技的看到李威这副样子,就说有可能是脱臼了,然后伸手在李威肩头上轻摸了一下,就更肯定地说一定是撞到脱臼了,叫李威赶紧到医院找人接上来。
围观的人跟着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了,大家都说这肯定是脱臼了,不过在场的就没有一个人会治疗。而司机又早已开着车子回家去了,众人议论一番后就叫李威尽快走路去医院找医生帮忙。李威此时疼痛加惭愧早已是六神无主,听到大家都这么说就只好动身了,何洁梅与几个围观的不放心也跟着上去。
伍青山还在一旁听着并没有走开,见到李威此刻痛苦得无精打采的样就产生了怜悯之心,对治疗脱臼这种情况自己可以算是蛮有经验的,何况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出手过重所造成的,怎么说自己都多少有些责任在身。他想了一下就走过去拦在李威前面说:“是脱臼了吗?我会治一点。”
李威刚才被他打得惨败,当然不会相信他现在有这么好心帮自己的忙,肯定是猫哭老鼠假慈悲,不幸灾乐祸才怪呢?更何况真的不相信他年纪轻轻的会有这样的本领,于是就不无嘲讽地说:“算了吧,拜你所托,我自己伤了我自己会去治疗,不用在这里充好人!”
伍青山略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并不理会对方的讥讽,又诚恳地说自己真的是会治疗,何况现在这么晚了,加上又是过节,医生都应该很难找到的。何洁梅在旁边听伍青山这么说,看到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骗人,于是就半信半疑问他是不是真的会治疗,旁观的人也纷纷疑惑地望着伍青山,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伍青山见到大家不怎么相信的表情,这种情况当初在街头摆摊时早已是司空见惯,所以也就并不在意,听到何洁梅发问便回答说自己的确是会治疗这种损伤,以往就曾经治疗过几次。
何洁莲在一旁听到就惊讶地问他真的是治好过几个,伍青山如实地点点头说是。何洁梅见到伍青山回答得这么肯定,心想他就算是会骗其他的人也应该不会骗她的妹妹,因此也就开始有点信了,于是扭转头来征求李威的意见要不要让他来看看。李威听着他们的对话,见到何洁梅都似乎是心动了,自己便一时也没了主见,就呐呐地说了声这……
何洁梅于是决定地说好,就试试看怎么样再说。旁边的何洁莲跟着拉扯了一下伍青山的衣袖叫他还不快点动手,伍青山望了一眼何洁梅,见到对方对自己信任地点了点头,便伸出右手去摸李威的肩头说自己可要动手了。
李威也不做声只是闭上眼睛,伍青山于是就开始动手先是摸了一下他的肩头,确定是脱臼之后,就按以往的方法轻车熟路两手轻轻一拖一送,只听一声清脆的骨骼滑动过后,李威的左手终于就可以活动如常的了。
何家两姐妹自然是喜上眉梢,站在一旁观看的那些人也都个个称赞起来,说还真看不出这么年轻的就懂得这么多,的确是很了不起。以往大伙称赞伍青山节目怎么好的话多半都还是因为有神牛的原因,并不是真正佩服他个人的,直到现在见到他连败李威,一身功夫了得非比寻常,又见到他年纪轻轻还懂得医术确实是个人才,所以大家这才真心地佩服起来,心想他能够当红做台柱那是没得说的。
李威治好了伤臂之后,礼节性地低声说了声谢谢,就满脸惭愧默默地回房去了,连掷出去的那些飞刀都不好意思去捡回来。何洁梅见到不放心一路跟着过去安慰着。
伍青山放下那个已经打得陷了下去的盘子也回房间去了,何洁莲似乎不放心也跟着去看,经如此一闹酒席自然已是不欢而散。伍青山回到房间松开那条毛巾,看清伤口划得并不算深,就用那毛巾把边上的污血擦干净顺手丢掉。他手上的跌打药丸早已卖完,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药物,就翻出角落的那些袋子找到上次疗伤还剩下来的一点点纱布打算包扎好。
那边何洁莲早已跑回房间拿来云南白药与创可贴,还有一瓶消毒水与棉签要帮他清洗伤口。他那里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人家做这样的事情,就接过来自己手脚麻利地清洗好,敷上药粉然后用纱布包扎好,何洁莲在一边见到他手法熟练也挺佩服的。
伍青山处理完毕叫何洁莲把那些药拿回去,何洁莲哪里会拿回去,就叫放在这里等到伤口好了再说,然后开始埋怨他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人家刚才不知有多担心的。伍青山听得心头暖暖的,就微笑着默不作声任她数落了好几句。后来想起什么就连忙找出一个空瓶子倒了一瓶浸泡的药酒交给何洁莲,要她假手何洁梅给李威,但不要说出是自己给的。何洁莲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接过来点点头就回去了。
伍青山坐下来回想刚才对付飞刀的那一战,自己似乎还是冒险了一些,看来日后还是得找一件称手的武器随身带着会好些。坐了一会就起身去冲凉,现在已经是站在台上表演而不再是街头卖艺,怎么都得兼顾一下形象才行。冲凉时他用一只手小心地浇水抹身怕伤口处沾上水,冲过凉又是用右手单手洗衣服。恰好何洁莲也冲凉出来洗衣服,见状也不怕还有其他的人在场,二话不说就抢了过去帮忙洗,伍青山不好意思想拿回去来,被何洁莲瞪了他一眼便只好作罢。
第二天演出继续进行着,李威因两边的肩头都被伍青山击中,虽然后来及时用了药酒,不过就还是多少都影响到表演效果,因此只是表演了人形靶子而不敢作真人表演,怕会失手误伤到人。幸好前来观看的人大都是冲着神牛来的,所以观众也并无什么不良反应。而伍青山只是左手两个手指受伤,他伤口的愈合速度又远远快过普通人许多,只过了一晚那伤口便好了近半,根本就不影响到他正常的表演。
下午演出回来,马成功早已了解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于是就分别叫李威伍青山二人到他办公室去谈话。
最先叫到的是李威,李威自然明白整件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所以忐忑不安地进去准备挨一顿臭骂。出乎意料的是马成功并没有要责骂他的意思,一进去就叫他坐下来,先是谈了他这几年来为团里所付出的努力都是有目共睹的,马戏团的壮大离不开他个人的贡献。然后这才顺口提了一下昨晚的事情,都怪自己当时顾着回家陪家人,而忽略了团里所有的兄弟姐妹们,以至大家都喝大了酒有点摩擦,又没有人及时劝阻得了,跟着就作了一番自我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