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带我…走…”黄牛这几天遭受那帮人的软硬兼施引诱鞭打,自然早已明白那些人对自己不好,一待伍青山解开拴住它的绳子后立即就跟在主人背后。伍青山把一根短棍插在腰间,用左手牵着黄牛,右手拿着短棍与电筒开始离开房间。
还没走出两步,突然里间有人大喝一声:“有贼!快来捉贼!”跟着里间就一下子亮起了灯光,紧接着大厅与其他的房间也几乎是同时亮起了灯来,一时间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伍青山心头大惊暗叫不好,知道是已经中了埋伏,左手连忙放开黄牛抽出腰间的短棍全神戒备着。此刻整座房屋都是一片人声脚步声,不知究竟埋伏了多少人马,有好几个人从隔壁的房间急冲了进来,其中有人拉亮了这间房间的电灯,顿时整间房子一片通明。
伍青山见到冲进来的几个都是气势汹汹年轻的壮汉,毎个人手中拿着的不是大砍刀就是铁管,他当然知道上当了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吃惊之下一下子想起李均道临别前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双眼便狠狠地立即搜寻着刘海。见到刘海已经退缩到房间的另一角,脸色苍白满面的惶恐,看这样子并不像与对方是一伙特意串通来陷害自己的,心中这才略为感到有些宽慰,连忙叫对方过来站在自己身后。
事到如今,伍青山现在唯有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来,希望能让刘海伺机寻个空隙逃走,这样不至于连累到他与自己一起遭殃的,能逃出一个算一个。
此时门外又冲进来好几个壮汉,他们手中全部都拿着家伙一字排开堵在伍青山前面,但就没有一个人冲上来进攻。双方正对峙着时,外面又有一阵骚动,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进来,那班围着的汉子连忙向两边分开让出一个口子,那两个人大步踏进来,两人都身穿着警服,手中各拿着一把手枪。
伍青山想不到此刻会进来两个警察,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虽然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又怎么会与那伙人在一起的。他来不及细想就连忙对着那两个警察求援:“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是他们偷了我的黄牛!”
还没等那两个警察有所回应,里面的那房间此时吱的一声分两边打开,从里面冲出两个手持齐眉棍的壮汉分别站在房门的两旁,然后有一个长得白净斯文的中年人从里面踱出来,用手一指伍青山对那两个警察说:“就是这两个小贼闯进我家要偷我的牛。”
那两个警察听了立即同时举起手中的枪,乌黑的枪口都对着伍青山一人,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大喝了一声:“不准动!举起手来!”伍青山望着那乌黑的枪口又怕又急,连忙分辩说:“警察同志,你们不要听他们的话,是他们这些人偷走了我的牛,我有办法可以证明这黄牛是我的牛。”他说完上前一步,想要进一步解释清楚。
那年轻警察立刻厉声再次警告:“不准动!立刻放下武器!不然我就开枪了!”
伍青山见到两把枪口都对着自己,此是他头一次近距离见到真正的枪只,心中当然是带着敬畏与恐惧。但想到警察都是正直讲道理专门抓坏人的,而自己是个被人偷了牛的受害者并不是坏人,所以就不想放下手中的短棍,于是仍然拿着棍子用手指着警察背后的那班人道:“警察同志,他们都是剃刀帮的,是他们……”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众人都被吓得弹了起来。紧接着头顶沙沙地跌落一些碎瓦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气味。只见那个略为年长的警察右手向上举着手枪,枪口还冒出一丝硝烟,然后再把枪口对准伍青山冷冷地命令:“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就带着一股威严不容置辩。
伍青山想不到那警察真的会对天鸣枪,被吓得一颗心几乎要跳了起来,此刻见到枪口又对着自己,万一对方一扳机的话,自己的这条小命就这么玩完了。于是不敢再作声连忙松开双手,那两根短棍与电筒当啷一声全部掉到地上,跟着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丝毫不敢做任何的反抗。
那个年轻的警察把枪插回枪套过来搜伍青山的身,从上一直搜到裤脚底,搜出了那两把匕首,接着掏出手铐把伍青山双手反掰过来在后腰处拷住。那年长的警察也上前把刘海同样反掰过来拷住,命令他靠在墙壁站好然后进行搜身,不过就没有搜出来什么。那年轻的警察从地上捡起那只手电筒看了看,然后把手电筒和匕首递到伍青山跟前晃了一下,讥讽着说:“看你又匕首又棍的,连电筒都蒙住布,挺专业的嘛,还敢说自己不是偷牛的?”
“同志,那牛真的是我的。”伍青山在对方的枪口下不敢有所反抗,被无辜戴上了手铐,此刻只得委屈的进行着分辨。“给我住口!妈的,还敢嘴硬!”那年轻的警察立即发起火来,愤怒地抡起手中的电筒朝伍青山嘴巴狠狠扫了过去,厉声喝道:“你们全副武装私闯民宅,当然,这已不叫偷而是叫抢,知吗?不打死你们这些强盗都已经算是偷笑了!”
伍青山嘴角被打破,一股殷红的鲜血流了下来,他用舌尖舔了一下伤口,把那腥腥的血液连同口水一起咽了下去。心底一股怒火直冲了上来片刻传遍全身,一下子就不再觉得害怕恐惧,只觉得浑身怒火在熊熊燃烧但又无从发泄,就恨恨地盯了那警察一眼不在哼声。
那年轻警察没想到伍青山会用这种眼神来看自己,微微一愣后随即就大怒起来,倒拿着伍青山的匕首用刀柄狠狠朝伍青山腹部捅过去,大骂着真找死啊!伍青山感到腹部一阵疼痛,只是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忍受着痛楚不吭一声。
那警察那里受得了伍青山这种冷冷的眼神,禁不住老羞成怒,又举起手电筒要砸向他的头顶,就被那年长的警察过来拉住劝道:“不要冲动,这里人多,回去再慢慢修理。”那年轻警察这才停下手来,恶狠狠瞟了一眼伍青山说有你好受的。刘海被铐住站在一旁一直都默不作声,所以那两个警察也就不怎么去难为他。
从里屋出来的那个斯文白净的中年人,就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着并不作声,这时才开口道谢:“两位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那年长的警察微微一笑说:“为民除害,那是我们应尽的责任。”然后瞧了旁边的黄牛一眼,跟着就说:“只是这牛我们得要先与犯人一齐拉回去作为证物,等录完口供之后再退还给你们。”
“那没关系,只要是办案需要,你们看着办就行。”那中年人不紧不慢地回答。
那两个警察于是捡起地上的两根短棍先押着伍青山与刘海出去,待会再叫车回来拉牛。围堵的那些壮汉此时早已收起手中的家伙,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然后又跟在后面簇拥着那两个警察出来。出了大门口见到外面有些村民听到枪响跑过来围着看热闹,那年轻的警察就大声吆喝着叫村民让开一条路来,不要妨碍着警察办公。
走上不远,那警察就从路边的一个角落处开过来一辆专是装犯人用的小囚车,打开后车厢门喝令伍青山与刘海二人上去,跟着用一把大锁锁牢车门,然后他们两个警察登上前面的驾驶室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伍青山蹲在漆黑的车厢中心里很不好受,此刻不仅是嘴巴与小腹隐隐作痛,更重要的是整颗心都被深深刺痛得难受。他由原来要去报案的受害者,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的偷牛贼,心中的那种冤屈可想而知。面对那两个蛮不讲理的警察,任何的解释都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会招来一顿责打辱骂。无奈之下现在唯有见一步走一步的,希望到了派出所之后能够遇到一个讲理的人,到时只要能让自己和黄牛说上几句话,这样就足以证明自己并不是偷牛贼,那样就应该可以换自己的一个清白来。
他想到这里绷紧的心就略为感到宽慰了一些,不过此时有一件事最是弄不明白,就是刘海当时不是说过已经把看守的那两个人灌醉了吗,怎么会一下子又冒出了那么多的人来,还那么快来了两个警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其中真的有诈?可刘海现在也同样的是与自己一样被铐起来啊!刚才在屋内时他就已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只是没机会过问刘海,现在大家一起都关在车里,他当然要问个清楚。
刘海就带着哭丧委屈地说自己的确是带着酒肉前来,从下午开始与他那朋友和另一个人喝酒聊天,一直喝到了傍晚时分,把带来的三瓶酒都全部喝光了。亲眼看到两人都被自己灌得东歪西倒语无伦次的,到最后全都倒了下来,还是自己一个个的把他们扶到厢房躺下,看着他们睡得像死猪般的,这才收拾好碗筷悄悄走的。当时真的是没有发觉屋内还有其他的人,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他那朋友也不敢让他在那里逗留,而他同样也不敢呆在那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