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黄…啊…,认…不…出…来…吗…?”那咬音不正的声音又从黄牛口里一字一顿地吐出来,语气略显的有些不高兴似的。
“小黄,真的是你吗?不会骗我吧?”伍青山从小到大都还没有听说过牛会说话这种神奇的事,虽然《聊斋志异》里面是有说过各种动物或者植物成精的故事,但世人都知道这只是美好的神话传说,世间根本就没有那样的真人真事。可眼前这一切又确确实实正在发生着这种怪诞的事情,他咬了一下嘴唇感觉到痛,证明这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这种破天荒的事确实是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青…山…我…真…的…是…小…黄…啊…”黄牛摆动了一下身子,在黑暗中望着伍青山语气颇为诚恳地说。
伍青山还是怀疑有诈,双手紧握着匕首对着黄牛丝毫不敢大意,一边慢慢地侧向挪到被窝处,右手伸进去在枕头边取出手电筒对着黄牛突然拧亮。昏黄的亮光中见到黄牛正在望着自己,牛脸上虽然是看不到什么表情,不过那双眼睛就时不时会眨动着,似乎有些受了委屈般的样子。伍青山看到心中不忍,于是就对着黄牛说:“你真的是小黄的话,就抬起你的一只前脚来。”
黄牛还真的依言抬起了左前蹄,伍青山这才有点心定,于是又对黄牛说:“你向后面退一步看看。”黄牛又依言移动四肢向后退了一步,伍青山便开始有些相信了,就再问道:“小黄,那么你妈叫什么名字呢?”因为如果真是鬼上牛身的话,那么这只鬼也只会是这里的鬼,就应该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
黄牛眨动了一下眼睛才回答:“青…山…,我…听…你…叫…我…妈…做…老… 黄…。” 伍青山这才相信此事竟然是真的,此刻的的确确是自家的黄牛在与自己说话,他连忙收起匕首扑上前来抱着牛头激动地说:“小黄,这是真的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话的了?”喜悦之情一时言之于表。
黄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伍青山的手臂,然后回答说:“我…也…不…知…,一…直都…想…和…你…说…话…,都…说…不…出…来…。见…你…出…去…回…来…,就…想知…道…,就…说…出…了…。”
“好啊,好啊,你能和我说话了真的好啊!日后路上我再也不会孤独寂寞了!”伍青山轻轻拍着牛头,激动得双眼终于闪出了泪花。
他现在不想去探究黄牛为何能够说出人话来的这个问题,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就可以了。自从师父离开,母亲过身,自己又跟着失学后,为了心中的理想不得不出来闯荡江湖,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就只剩下小黄牛了。虽然还有姐姐与哥嫂,不过姐姐也有她自己的家而无暇顾及到他,哥哥又只听嫂子的话更加是照顾不了他,所以从出来的那一天起就只有与黄牛为伴了。现在黄牛能够说话与自己交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比起从天上掉下馅饼来都还更令人欣喜千万倍的,可见老天对自己还算是不错的。
说起来这世间人说人话,鸟有鸟语,本来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十辈子都难于打到一块去。只不过这个大千世界,历来都是无奇不有,八哥鹦鹉等可以模仿人语,而人更是可以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还有那海豚可以听懂人话,大象和狗等可以通灵,至于人类的近亲猩猩猿猴这些灵长动物就不用说了,学起人类的动作完全可以做得唯妙唯俏的。只是这类跨界的事情因为比较常见,所以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并不会感到很新奇。
其实猪牛马这些动物也并不笨,只是人们潜意识中早早已经给它们打上了烙印,就是认为牛只可以用来耕田,马就是驮东西,而猪则是用来宰杀吃肉的,基本上忽略了它们其他方面的潜能与举动,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它们就只会这些,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特长了。
如果一个人有异于常人的一些本领和特长,而又不能用现代科学的理论去解释清楚,到最后都往往会用特殊功能这种称谓去冠名。宇宙之浩瀚,世界之宽广,不能用现代知识去理解去认识的事物其实是多如牛毛,人们总是在不断摸索发现中逐渐来了解这个世界。就好像特殊功能这种东西,若处在古时那种相对落后的社会里通常被贬为巫术或是怪胎异类,只是在这近几十年中人们逐渐学会了包容,才被冠于特殊功能这种好听的称谓。
动物界中如同人类一样同样也有极个别的拥有一些与从不同的特殊功能,因为人类也只不过是高等的动物而已,只是平时人们根本就不留意而完全被忽略掉了。可被忽略或是完全不认识并不代表着事情就不存在,它们中只有极少极少的一小部分在机缘巧合中才会被人们发现,立即就被说成是一个个的奇迹。
说到底都还是人类自身的孤陋寡闻,凡是不能解释的现象就总认为是不科学的,其实在茫茫宇宙中,不知有多少的事物是远超人类所理解和想象,地球上的人类只不过是宇宙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小黄牛的母亲老黄牛当年怀孕时在鸡笼顶上吃了一些不寻常的草,所以小黄牛在胎儿的时候就有异于普通的家牛。后来小黄牛自己也吃了一些异于寻常的青草和青瓜,让它的体质与智慧更是非同一般。加上伍青山在它由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常逗它玩,常与它说话,渐渐地它的智慧和语言模仿能力就越积越强。尤其是从家乡出来的这段日子里人与牛朝夕相处,伍青山每次烦恼时就对着它自言自语说上一通话,它慢慢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到头来终于模仿着伍青山口音和语气说出了话来。
尽管小黄牛聪明伶俐智商高,不过终是因为头一次学说话,所以说得并不流利而且也不算通顺。不过就算是如此,伍青山见到都别提有多么的高兴。他抚摸了一会黄牛之后,就躺下床上与黄牛慢慢地说起话来,兴奋得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睡意。黄牛开始还是要一字一顿慢慢地说,而且反应有时也跟不上伍青山的节奏,不过随着话说多了,逐渐就变成两三个字一顿,反应也跟着变快了,到最后终于可以说得略为长一些完整一些的字句来。
一人一牛整整说了大半宿的话这才入睡。
第二天起来,伍青山收拾完毕就与黄牛去集市,现在人牛之间已经可以用语言来沟通,因此就根本不用赶着的了,只需伍青山在前面带路,黄牛就在后边跟着走。人牛间之前本来就已有默契,此时不用多加说话便互相知道对方的意思。况且黄牛昨晚才刚开始学讲话,就被伍青山拉住不放说了差不多一宵,弄得舌头都已经有些打卷不舒服,所以现在伍青山再问它时,它便照直说了自己不舒服,就不再说了只默默地走路,伍青山回过头来抚摸了一下它的头也就不再勉强。
去到圈好的地方摆好摊后,伍青山先稍为活动了一下手脚。今天已是受伤的第六天,伤口自昨天拆线之后愈合的非常好,根本就无需上药,只需等待再过些时日让上面的痂自行脱落就好。况且现在也没有什么药可上的了,剩下的一点消毒药水昨天已经全部用完。待会儿等到人多之时就适当地表演一些拳脚来吸引人,应该不会拉扯到伤口,到时再帮人免费按摩疗伤,照之前的那一套去做,希望今天能有所收获,否则的话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回头看黄牛,见到它躺在那些行李旁边闭目养神,出来社会已有一段时日,它也早已习惯了这种赶路——吃饭——再赶路——然后休息的日子。伍青山现在闲着无事本来是想与它说说话的,但当见到它在闭目养神也就算了,想必是昨晚聊天过久有点累因而趁现在有空休息一下,待会还要继续赶路。
他现在可以说是苦恼尽去心情大好着,虽然还不知待会的生计怎样,不过只要伤口养好了就总会有办法可以熬过难关的,因此就趁着现在有点无聊开始琢磨着昨天那个陈放所打的武功路子,觉得那样打法不仅实用而且也还挺好看的,自己为何不在表演时加一些这样的动作进去,说不定更加可吸引到路人前来观看。他于是说干就干,坐着轻轻比划该加那一些动作进去,他以前所练的鸡步摇把追风赶月等功法与抓打颇为相似,因此做起来也不算很困难。
伍青山比划着修改好一套表演用的套路后,集市上的行人就已经开始逐渐多了起来。他站起来踱了几下步子,然后清了清嗓门对着过往的路人大声吆喝道:“小弟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现在献上一套拳法凑凑热闹。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如果有不到之处,还有望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多多包涵!”
出来行走江湖已经有一段时日,他现在那几句开场白已经可以说得中规中纪,而不会像刚开始的那几次那样欲说但又说不出口的那般困窘难堪。
说完开场白后见到有好几个人向这边望了过来,他于是就抱拳向着望过来的那些人行了个礼,然后双足用劲往地下嘭的一下使了招震脚,只见地下尘土飞扬起来显得劲力十足,果然一下子就吸引到不少人围过来观看。
他跟着依照刚才设计好的套路演练起来,因为右手现在还不怎么敢用劲,所以这套动作特地增加了许多腿**夫,外加他身形步法快捷灵敏,每招每式打起来都虎虎生威,几尺方圆内运腿如风甚是好看。不一会过来观看的人群已经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大圈,不是还传出一阵阵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