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米家的餐桌 第6章 奶油蘑菇汤的温暖回忆

睡到了日上三竿，戚钰还没有要起来的打算，昨天的聚餐一直到凌晨才结束。现在戚钰只想好好睡一觉，把体力补回来。

不识趣的敲门声，打碎了戚钰的美梦，她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跑去开门。

开了门见是自己并不认识的陌生人，戚钰一下子愣住了。她原以为是村子里熟识的人，见她回来了过来串门的，可没想到会是不认识的人。

“请问你们要找谁啊？”戚钰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毕竟像这样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站在两个陌生人面前，实在是一件不怎么礼貌的事。

“我们是特意过来吃这里的奶油蘑菇汤和榛子面包的，怎么老板娘她今天不在吗？”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很瘦弱的男子先开口说道。

“啊？找我妈妈呀。对不起，她最近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现在去外地休养了。你们要找她的话，只能过段时间再来了。”戚钰满怀歉意的笑着说道。

“是这样啊。”面前站着的两个人脸上难掩落寞的表情，一旁脸色苍白娇小玲珑的女人，失望的说道:“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到这里，来吃老板娘做的这些美味了，就算还有机会来，心境也不一样了吧。”

“对不起，打扰了，走吧！吃不到美味，至少还有美景可以欣赏不是吗？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别再浪费了。”女人极其勉强的笑着，声音虽平静但却让人有说不出的伤感。

送走了两个人，戚钰的心里却一直不能平静下来，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两个陌生人的到访，为什么会介意那个女人的神情和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戚钰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站在窗边一边喝着一边看着外面。睡意和困倦已经被驱散的一干二净了，戚钰想着反正都睡不着了，不如索性换了衣服出去四处看看，已经很久没回来了，都快忘了她记忆中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的了。

换好了衣服，出门呼吸着这难得的新鲜的空气，戚钰觉得整个人，都像重新被充进了新能量了似的活力满满。

戚钰正闭着眼睛沉醉在其中的时候，冷不丁有人从背后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吓得她差点儿叫出声来。

戚钰回头一看，竟是刚才来家里找自己妈妈的那个男人，戚钰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你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噢，是这样的。”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低着头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什么事你说吧，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帮。”对于刚才没能帮上忙，戚钰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介怀的。

男人此时把头垂的更低了，他颇为窘迫的用脚在地上画着圈。沉默了一阵之后，他才鼓起勇气说道:“今天是我和她离婚前的最后一次旅行了，明天她就要飞到大洋彼岸去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四年前我们新婚旅行时，就是在这儿，第一次吃到了你妈妈做的奶油蘑菇汤和榛子面包。”

“那种美妙的滋味，直到现在还留在我们俩的记忆里不能忘怀。所以我想请求你，能让我们再吃一次，老板娘做的奶油蘑菇汤和榛子面包，作为我和她最后分别时的礼物。能让这份美好的回忆留在我们心里，想念时可以拿出来彼此珍惜和回味。”

“你不想留住她吗？”听着这有些忧伤的故事，戚钰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应该还爱着她吧，既然爱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呢？”

“为什么要留？”男人抬起头看着戚钰反问道。“我爱她，却不能让我的爱成为禁锢她的枷锁。我的爱和我的能力无法负担得起她想要的，那么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也就只剩下放手了。”

戚钰的心一下子就被这个男人的话给震撼到了，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光景，只是到最后把爱变成了无尽的恨，没有这般的洒脱罢了。

“中午的时候你们过来吧，到时候会有奶油蘑菇汤和榛子面包的。”从小吃着妈妈做的美食长大的戚钰，还是有这样的自信，能做出和妈妈味道相同的美食出来的。

“真的吗？”男人一脸的惊喜之色，“不是说老板娘不在，身体不舒服去休养了吗？”

“噢，也有可能会马上就回来。”戚钰浅浅一笑说道:“总之敬请光临，我会准备一个能让你们留下美好回忆的午餐的。”

“谢谢！”男人难掩心中的狂喜，对着戚钰深深的鞠了一躬。

时间已经不早了，戚钰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家里现有的食材根本就不够中午用的，她想都没多想就直接去她家的后备厨房——区长楷家的面馆里了。

拿到了足够的食材，戚钰开始认真准备这一餐意义特殊的午餐了。比起以往，今天这餐饭她做的格外的细致和用心。

“妈妈，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啊？”戚米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一头就撞到了戚钰身上。

“宝贝儿，你带你二妈去阿公的店里吃面吧，妈妈今天中午有事情要忙做不了饭了。”戚钰把手在围裙上用力擦干净，揉了揉戚米的头轻声说道。

“你有什么事？”戚米好奇的瞪大眼睛看着满桌子的食材，不解的问道:“你现在不是正准备做饭吗？”

“这不是做给我们吃的，是以前在我们家吃过外婆做的美食的客人，特意过来要找外婆，给他们做一餐他们当初吃过以后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吃到的料理了。所以你乖，带着你二妈去吃面，等晚上妈妈再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戚钰低着头和儿子商量着。

“嗯，好。”戚米听话的点了点头，他看着戚钰突然问道:“妈妈，我们家的餐厅以后真的不营业了吗？以前外婆在家的时候，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我们家吃饭的。”

戚米的话让戚钰愣住了，一下子让她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一天到晚从店里开门到关门，家里的餐厅都是人来人往不断的有人来了走了热闹的很。

戚钰母亲的厨艺十分的出众远近闻名，自从她父亲去世以后，为了供养她和□□常的所需还有上学的费用，她母亲便在自己家里开了这间餐厅。

那个时候戚钰一放学回来，就要帮着妈妈忙餐厅里的事，直到大批客人离开，她才能胡乱吃些东西去做功课。早上她又要很早起来，帮助母亲准备好一天要用的食材，才能一路飞奔着去上学。

那个时候日子虽然很苦很累却很满足，戚钰环视了一下房间，空空荡荡的倍显凄凉，就如她现在的心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温暖。

戚钰甩了甩头，开始用心处理面前的食材，既然客人是冲着妈妈的手艺来的，那她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准备，不能让客人失望留下遗憾，也不能让妈妈的餐厅名誉受损。

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戚钰却一点儿也不慌张，她有条不紊的准备着颇有妈妈的风范。

金子嘴里叼着饼干，斜靠在门边儿看着戚钰，这样带着微笑自信满满的戚钰，都有点儿让她不认识了，她已经记不起来，以前那个爱说爱笑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戚钰是什么样子了。

戚钰在烟雾缭绕中回过头来，看见金子笑着说道：“你跟大米吃饱回来了？干什么呢，看着我笑的这么猥琐不怀好意的。”

“我这叫笑的猥琐？”金子白了戚钰一眼，不满的说道：“你这什么眼神儿啊，我在想这厨房重地我该不该进，我怕我进去了，帮不了你反倒把这儿变成重灾区，将你的心血毁于一旦。”

“那拜托你，还是待在外面别进来了吧。”戚钰看着金子，摇着头说道：“我自己一个人搞得定。”

“嗯，那好吧。我就陪着大米在外面玩，不过待会儿，我倒是可以做一回服务员，提供一下送餐服务。”金子回头冲着屋里喊道：“大米你准备好，我们再来比一次，这回我一定要赢。”

戚钰将精心准备好的奶油蘑菇汤端出来的时候，客人也刚好从外面进来，香味飘过来撩动人的嗅觉。

“好香啊，这香味让我的肚子叫的更厉害了。”那个男人刚进门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开心的大叫了起来。

“请用吧。”戚钰把奶油蘑菇汤端到两人的面前，说道：“请稍等片刻，我去把榛子面包拿出来。”

除了榛子面包以外，戚钰另外还准备了水果沙拉和一道甜蜜的小点心——点缀着漂亮梅花的黄油曲奇饼。

站在厨房里，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有说有笑享受着美食的两个人，不知为什么戚钰突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外面的两个人，不像是即将要天各一方的怨偶，倒更像是一对甜蜜约会的情人。他们的洒脱让戚钰想起了她那场失败透顶又满是伤痕耗尽她全部力气的婚姻，心里有点儿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能洒脱一点儿，让自己少受些伤害呢？

“多谢今日的款待。味道果然还是一如当初那样没有改变，真的，谢谢你这么用心了。”那个男人由衷的赞叹道。

“没什么的，你们满意就好。”能得到衷心的肯定对戚钰来说，是一件让她极满足和快乐的事。

戚钰坚持不肯收他们钱，送走了他们便一个人坐着发呆。

“来吃饭的客人走了？”金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到戚钰对面问道：“你把客人打发走了，怎么安置我和大米呀？不会是还要我们俩去吃面吧？你这厨娘当的，可有点儿不太用心噢。”

“怎么可能会还让你们吃面，刚才做饭的时候我每样都多做了些。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热好了端过来。”回过神儿来的戚钰站了起来。

“哎，好了，好了。有吃的就行，我去热，你接着坐下来发你的呆吧。”金子冲戚钰摆了摆手，转身就要到厨房去。她走了没两步回过头来，对戚钰说道：“亲爱的，你今天很不一样哦，整个人看起来，都闪闪发光亮晶晶的很漂亮，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