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地 第3章 云端

其实，我死在冬季，死在雪地里。

我死在27岁。

也就是生日愿望失灵的那天。

十七岁那年，我才遇到的他，这个“他”是严江，我一直以为我喜欢他，我要他，其实我错了，我只是依赖他。

那年，我觉得只要他在，不管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有时候想化作柳絮也好，可以触碰他的头发，手指，脸颊……或者他的衣服，书包……

搞砸了，好像，一切都回不去了，我知道我是他的麻烦。

好多秘密都随着我的离开，渐渐无人所知，我想他还是不爱我，那么，那些秘密埋没就埋没吧。

十年前。

冬季，鹅毛大雪在北方绵绵不断铺满在我眼前，看着同龄人在一起玩雪，我总是躲得很远，怕惹人心烦，也怕自己受伤，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但是雪花冰冰凉凉的发在我的脸上，我一点都不排斥，反而很喜欢。

因为，从那时候我的心理就已经变得很不健康，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变得莫名其妙。

我的十七岁全是变态。

除了他。

2017年，3月16日，我和妈妈从别墅搬了出来，爸爸妈妈离婚了，妈妈选择了净身出户，我想不明白，明明是爸爸带了别人回家，为什么妈妈什么都没有。

当我看到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时，我才明白，爸爸妈妈之间已经没有往日的爱了，我和名义上的后妈对视，后妈看我的眼神先是温柔的，之后又变成了嫌弃像是再说不识货，嘴里嘟囔着:“还是让小泉留下来吧，老公～”

后妈摇晃爸爸的手臂对着爸爸撒娇，我平淡的看在眼里，爸爸照顾我的情绪将漂亮后妈攀在胳膊上的手给推下来。

我沉默的像个旁观者。

我看着妈妈窝囊的抓着行李箱，心里阵阵不是滋味，那我也没有想过阻止，因为他们离婚是正确的。

爸爸确实想把我留下来，只是妈妈不让，我也不是很喜欢妈妈，我只是觉得离开妈妈，妈妈应该会很孤独。

但是这只是我噩梦的开始。

我从沙发上抓起书包，扭扭捏捏的和爸爸擦肩而过:“妈妈应该不想我回来。”

其实，我想说，后妈应该不想我回来。

爸爸没有因为我说什么，我的态度问题而生气，时刻叮嘱我要注意身体，告诉我不会因为他和妈妈离婚我的生活质量会降低。

我误解他的行为，既然这么关心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给妈妈呢，妈妈有了钱我也好过啊，啊，不对，妈妈有了钱我也不一定好过，但是爸爸对我很好，尊重我所有的选择。

有太多的事情并非我能控制。

不过，后妈的表情满脸写着“和你妈一样窝囊”。

我木讷的盯着后妈片刻，收回目光，也没想太多和妈妈离开，以后会发生什么，谁能说的清楚呢。

妈妈带我回了老家。

那是一个很冷的地方。

一个春天有小草，秋天有落叶，冬天会下雪的地方。

我本想带妈妈坐飞机回去，奈何妈妈不愿意用爸爸的钱，让我买了火车票。

我是迷惑的，买火车票不也是花爸爸的钱吗？

妈妈是个土女人长得却不差，一眼就能沉迷的那种，不知道为什么自离婚以来就浓妆艳抹，香水却是喷的让人舒服。

无差别丰富身边人的嗅觉。

是一种很清淡的花香，我在后妈身上也闻到过，是一款非常贵的香水，是爸爸给后妈买的，我记不住名字，但是我不喷香水。

从南方到北方一路风景尽收眼底，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广州。

火车上很嘈杂，人来人往，火车卧铺颠簸的我很难受，气色很差，手里的手机振动都没停过，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妈妈，我俩对视上。

我心虚的放下手机。

妈妈和我说话的语气很冷。

“以后不许和他们联系，以后是我养你，你给我明白这一点。”

我沉默着。

我有点后悔。

我有很多选择可以选，但，现在，我并不觉得和妈妈一起生活就会让我放心。

我点头，就算是勉强答应了妈妈。

妈妈见我乖，也没追问什么，我觉得妈妈甚至不愿意搭理我，看我也是觉得心烦，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我还是愿意和她离开。

我垂头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小泉，回来，爸爸随时欢迎

——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和爸爸说

——爸爸一直都会帮助小泉

看完之后，我还是平静的，离开广州的那种强烈归属感马上就要降临我身上，我不曾拥有过的不安阵阵席卷我。

我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有人关心自己是件好事，我却非常讨厌别人关心我。

我是不是受虐狂？我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

又翻了了翻短信，除了爸爸还有亲属关心我，喜欢我的亲戚，出于礼貌和教养我也大致回了一圈“不用担心”后，重新关上电话。

坐到窗边，手拄着下巴，看着外面的景色。

玻璃上映着我这张非常“软”的脸，眼睛里带着淡淡的忧伤，我不敢相信这是我娘里娘气的一点大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

正值傍晚，夕阳带来的彩霞渲染了半边天，火车软卧里被照射的也是橙色的暖光，外面是灰色的田地。

我觉得很舒服，趴在桌子上。

妈妈以为我睡着了，蹑手蹑脚的出了车厢，还关上了车门。

我不想知道她去干什么。

带上耳机，听着郭顶的歌。

那首《阳光里的时光机》

窗外透进的微光照不进你心的墙

还游走夜的广场

你说靠在我肩膀 痛哭完又有力量

只是你好想逆转时光

离开这儿离开这种伤心却被捆绑

我心疼着你深陷的眼眶

我们曾相信爱是琥珀

却被它割伤泪凝固在心上

就开始飞翔 别再为了爱迷茫

自由坚强像裙摆那蝴蝶

开始飞翔 放开 紧握的手掌

让他去吧开始爱已走了样

那种恐惧不敢讲像害怕失去宝藏

疲惫得陌生绝望

是爱情还是**藤蔓肆意的滋长

最后自己把 心都捆绑

离开这儿离开这种伤暖暖的阳光

那时光梯通向某个远方

太认真把爱写成信仰

却被它割伤谁又能不心疼

就开始飞翔 别再为了爱迷茫

自由坚强像裙摆那蝴蝶

开始飞翔 放开 紧握的手掌

让他去吧开始爱已走了样

就开始飞翔 别在黑暗的地方

挣扎躲藏爱不该是这样

开始飞翔 爱过是你的力量

放开 原谅是你心里的阳光

属于你的等你绽放

……

好符合现在的场景，单曲循环。

我在这安静的旋律里，也渐渐按下暂停键，暖光撒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要和南方的阳光说再见了，北方的阳光会不会待我如从前呢。

我在北方期待着每一场邂逅。

妈妈回来时，天是黑的，我早早就洗漱完躺在软卧上，妈妈看似很累，青色的碎花裙子有些褶皱，妈妈的身上清淡的香水味被重重的烟味包裹。

妈妈倒头就睡，我却坐在床边皱眉，我不喜欢烟草味，家里从来不会有这么廉价的味道。

我不明所以，妈妈不洗脸，不换衣服吗？妈妈以前虽然土，但以前妈妈最爱干净了，虽然火车上条件有限，以前游玩妈妈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从来没有邋遢过。

我开始好奇起来妈妈去干了什么，我反常的起身，火车过道很窄，我不愿意随便走动，一间间车厢的走过，什么味道都有。

我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我顺着妈妈离开时那个方向走，尽头是洗手间和杂物间。

里面有不可言喻的声音。

“……”

声音是从杂货间里传出来的，我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进了厕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疲惫，洗了手后我打开厕所门。

厕所外围了一圈粗汉。

个个肌肉都很性感。

像盯着食物一般盯着我，好在，我在什么场合都是冷漠的，脸上没有惊恐，不和他们正面对视，绕过他们，还是看到杂货间里三四个男人正对一个男孩做不好的事。

这件事情超出我的认知。

就在那一眼，我看到小男孩的衣服被撕扯，漏出白色的皮肤，我看到小男孩求助的眼神和满脸哭腔，我想，我是帮不上什么的，我不愿意参合。

那群人见我面无表情的走了，也没有拦住我。

应该是见我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多看，自然就饶了我，也许是觉得我无趣，也许是我太娘了。

我心跳的很快，脑子里不是担心自己，而是脑子里大胆的猜想:妈妈，刚才是不是也进了杂货间……

我头上冒着冷汗，我紧张。

离开家里第一次让我感到恐惧是在这个火车上。

我回到车厢就蒙上被子，打开手机，带上耳机，播放音乐，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冷静。

真希望，一睁眼就到北方。

建议先不要看这里的作者说

时泉这时候只是不自信。

后面你就知道为啥时泉作为一个变态看东西不准。

其实，时泉一开始选择的就是错的，时泉如果一开始就跟着爸爸生活后果就不会那么让人心疼，后妈也会很疼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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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