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华给陆婉莹不仅邮寄了外语书籍,还邮寄了初高中的课本和习题,让她有空跟江骋北学习学习。
陆婉莹也是这时才晓得江骋北上学时竟是个小学霸,高中毕业时还不满十六岁。
身边有人教,陆婉莹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得空就抱着闺女拿着数理化课本请教江骋北,至于其他的科目一点也难不到她,她在海市时就学的很不错。
不过江骋北教了她几天后,发现她一点理科天赋都没有。
后来就只愿意教她算数了,用他的话说陆婉莹能把这一门学好就已经很厉害了。
陆婉莹也没多为难他,毕竟江骋北除了上班外还要跟着老李头学习中医,他每天是真忙的很。
特别是当下这个万物繁茂的时节,他还经常请假跑去红旗林场找老张师傅进小安岭里采草药回来和老李头学习草药得药性。
转眼间到了七月末,海市的小孃孃邮寄回了雪哈油的汇款单还有一大包裹东西和一封厚厚的书信给陆婉莹。
书信上说,陆家小叔叔已经和同厂的一个女同志领了证,那位女同志人长得虽然普通,但做事很是勤快,瞅着比陆婉莹的后妈强。
小孃孃又再次向陆婉莹要一张小福珠的相片,她想看看小福珠现在长什么模样了?
书信的后面是小姑父写的叮嘱,他老生常谈的让陆婉莹多看点外语书籍,不要落下。
陆婉莹抱着小福珠开心的打开小孃孃邮寄过来的包裹,包裹里除了些外语书籍外,其他的都是给小福珠的东西。
小裙子,小帽子,小布鞋还有很多陆婉莹小表弟和表妹小时候的玩具。
小福珠高兴的抱着其中的一个小玩偶娃娃不撒手,嘴里喊,“麻,麻,玩,玩,麻,麻……”
“好好好,妈妈跟你一起玩儿。”陆婉莹把包裹里其他东西收拾起来后,和小福珠咿咿呀呀的一起玩着小玩偶。
小福珠极喜欢玩偶娃娃,和陆婉莹去食堂上班都带上跟食堂里的师傅们显摆,晚上睡觉都抱着不肯撒手。
江骋北瞅着心里酸溜溜的,找了木匠李柱子师傅照着那个玩偶娃娃一连做了十个,个个雕刻的栩栩如生。
小福珠高兴的在火炕上“嘿嘿嘿”笑着打滚,又亲了江骋北一脸子口水才扑进陆婉莹怀里叽叽喳喳表达着自己的开心。
陆婉莹瞥了眼傻乐的江骋北,佯装生气的哼道:“我的呢?”
“媳妇,你的要再等些日子。”江骋北确实也给陆婉莹准备了礼物,不过是打算在她生日的那天送的。
“什么啊?”陆婉莹没想到还真有自己的,好奇的追问道。
“秘密。”江骋北神神密密的笑着回她。
“哼,别到时候又说把你自己送给我。”陆婉莹轻哼。
“我都把自己送给你了,怎么可能还会再送一回?媳妇,你又看不起我。”
去年的九月十九号,陆婉莹突然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回来,他问了才晓得那天是她的生日。
江骋北不是个扫兴的人,对陆婉莹一个孤女为何会过生日这件事儿也没多问,只是暗自的记下了日子,想等着来年再好好的帮陆婉莹庆生。
陆婉莹“噗”的一声笑了,她伸手捏了捏江骋北的俊脸,“你说的哈,把自己送给我了,可不许反悔。”
“反悔什么?夫妻本就是一体,你休想抛下我。”江骋北贴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肉麻兮兮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麻,麻,麻,麻。”小福珠不高兴的扑进陆婉莹的怀里,小胖手用力把江骋北的脑袋往外推。
“你个小没良心的。”江骋北气闷的拍了小福珠两下小屁股小声嘟囔道。
陆婉莹笑呵呵的亲了亲小福珠的脸蛋,打趣江骋北道,“你闺女也烦你呢。”
“呵呵。”
江骋北憋屈的别过脸不搭理没良心的母女俩,直到夜里入睡时他才委屈巴巴的搂着陆婉莹诉苦,“媳妇,你有了闺女后就不爱跟我好了。”
陆婉莹无语的戳着他的胸口,“你直说吧,今晚你打算怎么闹?”
“媳妇,你就这么想我啊?”江骋北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伤心的问。
陆婉莹扫了眼吊篮里睡的香甜的小福珠,然后才压低声音哼道:“你就是个流氓胚子,还想要我怎么想你?”
江骋北无言,随后一个翻身把陆婉莹困在身下,“行吧,媳妇你都说我是流氓了,那我就干点流氓该干的事情吧。”
陆婉莹幽幽叹了口气,纤细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送上热情的香吻。
……
到了九月十九号这天,陆婉莹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的两个腕上多了通透的紫色翡翠镯子,她欢喜的亲了亲江骋北的薄唇,语气娇嗲的问,“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呀?”
“喜欢不?”江骋北把陆婉莹拥入怀里,又从枕头下摸出一条同色的翡翠平安环和耳坠,“这是一套的,花了我十五张大团结和一百斤粮票才弄到的。”
“你哪来的粮票和钱?”家里的钱票不都在她这里吗?陆婉莹轻拧着江骋北的耳朵问道。
“媳妇,大好的日子你别动手啊。钱是我自己采的草药攒出来的,粮票是我写信找几个兄弟凑出来的。我有一个要好的兄弟在云省的边境当兵,他跟我说的那边这些石头不值钱,我看你很喜欢我妈给你的手镯,就想自己也送一套给你开心开心嘛。”他兄弟说在云省流传一句话‘红翡绿翠紫为贵’,他媳妇皮肤白嫩,年纪又轻,紫石头比绿石头更加的适合她。
“是挺好看的。”陆婉莹欢喜的戴上平安环和耳坠在梳妆前看了又看,过了会儿后又连连叹气,惋惜道:“可惜不好戴出门去。”
“平安环你戴出去没事儿的,玉镯子你在家戴给我和闺女看。媳妇,今儿我们去国营饭店吃怎么样?”江骋北下炕搂着陆婉莹的腰,一脸馋笑的提议道。
“好呀,今儿我们带福珠出去转转,顺便拍几张全家福。”陆婉莹心里头高兴,江骋北说啥她都没意见。
江骋北见陆婉莹同意,立马起身找衣服穿上,他想早点到县里说不准还能赶上早饭。
陆婉莹把江骋北给的生日礼物藏好后也穿好衣服下炕洗漱。
小福珠醒来时,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到了县里的国营饭店。
吃好早饭,江骋北骑着自行车载着陆婉莹母女直奔县里的邮局把带过来的书信和北大荒干货邮寄给京市和海市,又转去照相馆拍了相片后才开始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陆婉莹九月十九过生,江骋北的生日则在天寒地冻的十一月中旬,他和小福珠同月前后过生日,陆婉莹给两人织了同色的毛衣毛裤,又分别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一家三口窝在暖和的火炕上吃吃喝喝过的也相当开心。
入了十二月,京市的婆婆苏敏华邮寄来了一封书信,特意交代说小福珠还小,他们一家三口今年不用赶回京市过年。
江骋北觉得奇怪,打电话回去才从他奶嘴里得知他二哥在家和父母闹着要和余家的小女儿余白露定亲,余家大女儿余红杏和婆家小姑子吵架动了胎气早产了一个八个月大的男孩,那个男孩没撑过半日便断了气。
陆婉莹安慰郁闷的江骋北道:“咱们确实不适合回京市过年,家里乱哄哄不说,听说京市的hong小将最近也闹腾的厉害,还是留在这儿过年安生些。”
江骋北气的无言,抱着爱热闹的闺女出门找乐子去了。
陆婉莹坐在炕上算了算,今年是她和江骋北一起过的第三个新年,如婆婆说的那样福珠才一岁出头,确实不适合来回奔波。
七六年的新年比往年过的更热闹一些,家里有个爱说话的小福珠一直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个不停。
隔壁的汤家早早的便坐了火车回了老家,刚出月子不久的秦小云也被金大夫连哄带骗的带着一双儿女回了老家。
陆婉莹再次见到秦小云时已经是四月中旬,这回她从秦小云脸上竟看到她会难产死的因果。
陆婉莹脸色惨白的跑回宿舍,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个劲儿来。
跟她进门的小福珠抱着陆婉莹的大腿担心的问,“麻麻,是哪里痛痛了吗?”
“妈妈没事儿。”陆婉莹嘴角扯出一抹笑,轻声安慰小福珠道。
她的脑袋里却在想隔壁的天赐只比小福珠大几个月,若秦小云难产死了,金大夫会善待他吗?金大夫把秦小云带回老家找他弟弟借种,无非就是想要一个有金家血脉的男孩。
陆婉莹看的清清楚楚,金大夫因秦小云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在她难产命悬一线时选择了保小。
袁静告诉她的产房里夫妻之间最残忍现实的那些瞬间,她竟然在秦小云的身上见到了。
陆婉莹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天一夜,最终于心不忍的出屋堵了秦小云去茅房的路。
秦小云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陆婉莹问:“小陆同志,你找我有事?”
陆婉莹迟疑的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踌躇好一会儿后才低声支吾组织语言道:“最近夜里我,我老梦见刘大夫让我帮他给你带话。”
“小陆同志,你是见不得我好是吧?”秦小云的语气瞬间变的凌厉起来。
陆婉莹连忙摇了摇头,硬着头皮继续低声说道:“刘大夫说天赐已经没有爸爸了,他不能再没妈妈......”后面的话声音轻的她自己都有些恍惚说了什么,秦小云却被陆婉莹的话吓白了脸,心里隐藏的恐惧不安让她暴怒的伸手仅仅攥着陆婉莹的军大衣领口低吼,“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