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塑料夫妻变兄妹[年代] 第2章 惊变

许是被日光刺眼，白茉莉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话里的寒意，她是清楚的。

只不过她没往心里去，这么久不见了，疏离也是正常的。

白茉莉没多想，眼睛笑起来，弯成了月牙。

“吉顺，你这次要在村里待多久啊？”

陆循扣了下军帽，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一个星期吧。”

白茉莉还没说话，陆糖就放下手里择的菜叶，跳了起来。

“才一个星期!”

陆庭也很惊讶，“哥，你不能多请几天吗？一个星期够什么的啊？嫂子等了你这么多年了，真是的。”

他不满地踢了踢眼前的凳子。

白茉莉眼神慢慢黯淡下来，忍了很久，泪才没有落下来，但还是说:“那好吧，吉顺，你部队的事情要紧，我知道的。”

杨喜华看着陆庭，“你这孩子懂什么啊，茉莉当然是要随军，一起跟过去的。夫妻俩结了婚，哪能不在一起的……”

陆糖跟陆庭难得意见统一。

陆庭:“这样才对嘛，哥，你可得对嫂子好点。”

陆糖:“是啊，对嫂子好点。”

陆循慢慢看了他们几眼，似笑非笑地说:“我知道的。”

过后，他走到白茉莉身边，“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白茉莉还沉浸在刚才随军的惊喜当中，许久才缓过来，看着他，眼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吉顺，你要说什么?”

他点点头，示意她跟上。

两人走到了陆循的房间。

陆循把门扣上，过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些粮票和油票，这些可以去供销社兑换米和油，这些都是村里人难得见到的东西。

其实白林松现在的生意做的很大，白家根本不缺这些，但白茉莉依旧很开心。

因为这是陆循给的，他是把她放心上的。

眼前女孩的喜悦显而易见，陆循暗自挪了挪眼神，随后开口。

“茉莉，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白茉莉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啊，你知道吗？秀英姐嫁给我哥了。他们的孩子三个月前出生了，叫小虎，真的很可爱。”

“你想不想看看他?”

陆循皱了皱眉头，似从脑海之中找不到秀英这个人。

“秀英?”

“冯秀英啊。”

白茉莉激动之下握住了他手腕，“你忘记了吗？之前有一次，我跟你，还有糖糖去采蜂蜜，结果我被蜜蜂蛰了，手指肿了这么大的包，都红了!”

她用左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就这么大。”

陆循看着她的右手仍是握住自己手腕，不自觉眉头皱紧。

白茉莉没有注意到，只是自顾自地说:“后来，幸好遇到了秀英姐，她帮我把刺拔了出来，又给了我药膏，肿很快就消了。”

陆循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好像记起了这么件事。

“是她啊……”

“——对啊。”

白茉莉这才想起自己还握着他手，人也靠他极近，似乎就要靠在他的胸膛了。无意间，她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气味。

她面热了一阵，急忙放开他手。

陆循慢慢将手收回身侧，也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话。

“茉莉，其实我参军了这么久，真的改变了很多。”

白茉莉点点头。

这是自然，他更加有男子气概了。往日漂亮的脸上多了几分刚毅之气，更加俊气逼人。

“当然了，吉顺，人都会变的，我变了，你没看出来吗？”

白茉莉眨巴眼睛。

陆循顿了顿，当然。他又不是傻子。

年少的记忆中，她还是一团稚气。现在已隐约有了曼妙的身材，多了几分属于女人的婉约妩媚。

只不过，他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把她当妹妹的。就像陆糖一样。

他怎么能跟她成婚?

怎么可以跟她做夫妻?

这才是他真正回来的目的，他要解决这桩不合适的婚姻，往后，他们也好寻得各自的伴侣。

一旦下定决心，开口并不艰难了。陆循冷静地看着她，说:“茉莉，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茉莉顿了一下，还没出声，杨喜华就推门进来了，“陆循，给我出来，娘有话跟你说。”

“……”

陆循面色黑沉，只能先走了出去。

杨喜华把陆循拉到了自己房间，里面，陆振国也在。

杨喜华顺手就把门给锁上了。

陆循:“……”

陆振国黑眸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陆循，这桩亲事是你爷爷亲自定下的。他去年走的时候，还盼望着你成亲的，你也答应了会照顾好茉莉的!”

杨喜华默默作在一旁看着他，眼里满是警告。

这里明明是他的家，为什么他要像犯人一样在这里接受拷问。陆循正值崩溃的边缘，咬着牙说:“我会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

“你不要脸，我还要。”

陆振国把手里的烟斗甩到他脸上，陆循的下颚即刻被刮了道血痕。

杨喜华惊呼了一下，又怕隔壁房间茉莉听见，快步走到他身边，轻声说:“茉莉是个好孩子，模样性子都好，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你说出来。”

陆循黑沉着脸，沉默了许久才说:“她很好……”

“但是爹娘，盲婚哑嫁的婚姻是不对的，我们都有各种追求幸福的权利，茉莉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我祝福她。”

“你祝福什么?”

杨喜华恨不得把他的嘴捂上。

“你还祝福……我怕你后悔都来不及!”

杨喜华气不过在他背上打了几下，过后又气狠狠地说。

“总之你必须把人娶进来。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娘!”

陆循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气败了下去。

“娘什么娘，我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杨喜华就去把门打开，去围着炉子做饭去了。

陆振国不想看见他，快步拿起锄头，准备去菜地干一阵活。

趁着他们走了，偷听墙角的陆庭跑了进来，疑惑地说:“哥，你为什么不想娶茉莉姐?”

“她长的那么漂亮，很多人喜欢她的。”

“你是不知道，很多人都来跟我打听她，如果你不想娶，她是有很多人抢着要的。”

陆循侧过身子，赌气般说，“那就让他们去抢吧。”

陆庭:“……”

到了午饭，茉莉自然在这里一起用饭，刚才陆循被陆母拉出去后，陆糖就跑进来围着她一直说话，所以她不知道刚才陆母到底说了什么。

于是，她夹了一块丝瓜放进陆循碗里，小声地说:“你们刚才去哪里了呀？”

陆循顿了一下，就着米饭把丝瓜咽了下去，在爹娘的警示目光之下，他只能淡淡地说:“没什么。”

一听就是假的。

茉莉点了点头，纵然有满腹狐疑，但也没多说什么。

后来的每一天，她都会过来找陆循，但每次陆母都在。他似乎有话对她说，但每次都会被打断。

这样一直持续到了结婚的这天。

等到她穿着嫁衣坐在陆循的床上，她还是有几分难以置信。

她竟然真的嫁给他了。

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直到陆循走进了房间，并带上门。

“吉顺。”

她痴痴地叫着他的名字，直到他走到她面前，不过他并没有坐在她身旁，而是站在了她跟前。

茉莉心里闪过一丝惊讶。

陆循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他漂亮的脸庞在油灯之下朦胧俊美，深邃的双眸仿佛近在咫尺，如细刀镌刻般的眉弓之下是一片静谧的灯影。

“茉莉，我有话跟你说。”

茉莉应了一声，乖乖巧巧地看着他，笑着说:“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是不是觉得我去随军会不适应啊？其实我都可以的……”

她的话被他迫不及待的打断。

“茉莉，实不相瞒，我并不喜欢包办婚姻，你也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

他的话客气而疏离，也带着股当团长的不怒自威。

白茉莉没防备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

她以为，她回来，就是默认了他们的亲事。

她以为，她给了她粮票和油票，就是想给她作为丈夫的承诺。

却没有想到，这些都是他对于亏欠的弥补。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可以改的。”她哭着说。

陆循看着她，语气尽量柔下来。

“你不需要改，茉莉，你会遇到一个能给你幸福和快乐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我。你的幸福不在我这里。”

“我希望你能明白。”

“好……”白茉莉哭的泪流满面，听到他的话之后，默默擦了擦眼泪。

“吉顺，我不知道我的幸福除了你还能在谁身上。你给我点时间，行吗？”

说完，她又捂住脸哭了出来。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是我不漂亮吗？还是我不够好，你是有喜欢的女人吗？”

她还是不想放弃，哭哭啼啼地这么问了又问。

陆循早有预料，耐着性子解释道:“都不是。我们认识的太早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的。”

“就跟陆糖一样，你懂吗？茉莉。”

白茉莉哭着摇了摇头。

“我不懂!你怎么能把我当妹妹呢?我是你的媳妇儿啊……”

白茉莉的哭声很快把陆家一家子都引了过来，幸好此时宾客都走了，陆振国抄着铁棍子直接走了过来打了一棍子。

陆循痛的闷哼一声跪在了地上。

接着又是一棍……

杨喜华也是气的抄起鸡毛掸子打了过去。

场面混乱，陆糖都哭了出来，“别打了，住手!”

白茉莉柔弱的双手不管不顾地握住了陆振国手里的棍子，“爸，我不怪他，你也别打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说话，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杨喜华一看她是这个态度，心疼地抱住了她。

“茉莉……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

陆振国甩掉铁棍，看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陆循，冷哼了一声。

白茉莉主动把陆循扶起来坐到了床上，又把二老劝去睡觉。最后，连陆糖跟陆庭也被安慰好了，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去。

过后，她洗漱完，给陆循也打了盆水过来。

“吉顺，你先洗把脸吧。我们好好说。”

陆循不情不愿地接过毛巾随便抹了下脸，过后又出去冲了个凉水澡，回来已是深更半夜，白茉莉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他随意找了条毯子睡在了旁边的竹床上，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床上的白茉莉翻了个身，泪不自觉又流了出来，浸湿了枕头。

按照陆循的说法，婚假只有七天，明天她会跟他去村里办好结婚证明，然后就随他去城里了。

虽然他不喜欢她。把她当妹妹……

但她会努力让他改变想法的。她是白茉莉，永远的白茉莉。

只要努力，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白茉莉坚信着这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杨喜华就做好了阳春面，喊她起床。白茉莉慌乱地穿好衣服，竹床上哪里还有陆循的人影。

等出来，杨喜华把面推到她面前，似知道她心中所想。

“吃吧，吉顺去借车了，等会就开车带你去领结婚证明。”

白茉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娘，你对我真好!”

“傻孩子。”杨喜华笑着说，“你跟吉顺好好的，下次回来争取给我抱个孙子。”

白茉莉脸红心跳地看了她一眼，低头飞快吃面。

陆循很快借到了车，白茉莉放下还没吃完的面就跑了出去。

昨天还看不太清，今天一看陆循的脸鼻青眼肿的，还挺明显的。

白茉莉歉疚地看着他。

陆循没多说废话，“上车。”

“嗯。”白茉莉一脸关心地看着他，这么看了一路，竟然也憋不出一句话了。

等到了村里的登记处，陆循拉着白茉莉随意地站好，结婚照片就这么被拍了出来。随后，签字盖章。结婚证明就到手了。

白茉莉紧张地捂好，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陆循看了她一眼，把自己那份也给她。

“给你一起保管。”

白茉莉甜蜜地唔了一声，说，“吉顺，我想进城之前先回趟家拿东西，再跟我爹娘还有哥嫂，还有小虎见一面，好好道别。”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陆循转着方向盘，语气生硬。

“我这样的，适合出现在他们面前吗？”

白茉莉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被打的那样了，回来爹娘肯定会问的。

她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到家后，陆循一言不发地进了屋。

白茉莉则是由着陆糖和杨喜华陪她回了白家。

过了几个小时后，白茉莉又哭红了眼回来了，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陆循接了过去，在爹娘的面前揽住了她的肩膀。

“爹娘，我带茉莉走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放心。”

白茉莉也笑着说:“爹娘放心吧。”

杨喜华喜极而泣，交代了好几句这才由着人走了。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上了火车。

白茉莉还是第一次坐火车，悲伤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对新鲜事物的惊讶掩盖住了，抱住身旁陆循的胳膊，眼睛弯弯，笑说:“吉顺，我要跟你去城里一起生活了呀，火车坐起来还蛮舒服的。”

陆循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时，对面座位正好来了一对年轻人，一男一女。

男生浓眉大眼，阳光帅气，也是穿着军装，一见着陆循就喊了出来，“这不是我们陆团长吗？”

正在收拾包裹的齐肩短发女孩这才扬起眉，抬脸看了过来，连带着把白茉莉也打量了一阵，只是眼神算不上友善。

白茉莉朝他们礼貌地笑了笑。

陆循眯了眯眼，“胡北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胡北生脱下军帽，看了眼旁边的人，没出声，用嘴型说:别提了，接人的。

短发女孩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爽朗地说:“我叫王秀秀，你们可以叫我秀秀!”

说完，她看着陆循，“陆团才，老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陆循点了点头，只客气地说:“你好。”

王秀秀:“……”

胡北生笑得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陆循，你多给点反应啊，人家秀秀可是一路上都是说着你的英勇事迹过来的。”

陆循拧了一下眉，“胡北生，你的话有点太多。”

胡北生:“……”

好气 !

白茉莉尴尬地笑了笑，把包里的果干拿出来分给他们，“快吃吧，尝尝我的手艺，是我自己做的。”

胡北生惊喜地吃了一块，连连说好吃，“谢谢你啊。”

过后给陆循使了个眼神，见他不搭理自己，胡北生只好直接问了。

“小姑娘，你是陆循的什么人啊？”

白茉莉大大方方地说:“我是陆循的媳妇儿。我叫白茉莉，你们好呀！”

陆循默不作声，胡北生惊讶地把果干放了下来，抓住陆循的手走到了过道上。

“陆循，你什么时候有媳妇儿了?!”

陆循淡淡地瞥了一眼他。

“跟你有关系吗？”

胡北生扶腰，气的龇牙咧嘴，又抱着头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把我表妹介绍给你吗？她就是秀秀，她是专程过来看你的……”

陆循有些失语了。

“……胡北生，你能不能别瞎掺和啊。”

说完，他就坐回了座位上。

白茉莉的视线从窗外落到他身上，似乎也猜到了胡北生要说的是什么。因为刚才，王秀秀眼眶红红地走了。

她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陆循，开口只是说:“吉顺，我肚子饿，我想吃饭，要里面有红烧肉的盒饭。”

“那是我娘做的最好吃的一道菜。”

说完，她就呜咽地抽泣起来。

火车到了再也不认识的地方，她现在真的想家了。

陆循抿了一下唇，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一下显得车间过于逼仄。

“我去给你买。”

白茉莉点了点头，又继续靠着窗户。

没过多久，陆循就真的拿了两只盒饭走了过来。

白茉莉没吃两口就吃不下了，陆循就着她的饭，把剩下的一起吃完。

见她靠在车窗流泪，陆循想了想，把她的脑袋靠到了自己右肩上。

白茉莉竟然这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胡北生跟陆循在说话。

胡北生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一个乡下的女人而已，还真带回去大院啊，你要什么样的没有，就算不是秀秀，也不该是这样的一个村姑吧?”

陆循的话冷，很冷。

“爹娘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

胡北生言语不屑。

“现在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啊，陆循你真的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