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
邬清雅心脏又漏跳了一拍。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游策此时此刻说这句话,让她不由得有些想歪。
他这么大的块头,难道也要学他们蜷缩在这小小的木盆里洗澡?
别说这木盆她刚刚用过,就是没有用过,单是想象他这么大块头蜷缩在这小小的木盆里洗澡,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邬清雅站在廊下,被电灯昏黄的光映照着,唇角不自觉带出些许笑意,说不出的清丽婉约。
似乎是察觉到她误会了什么,游策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
他难得解释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用来洗衣服。”
“哦。”邬清雅讷讷应了一声。
被猜中了心思,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目光仍然忍不住在他身上游弋了一下。
是的,他那么爱干净的人,衣服脏了自然要洗。
回来这十数天,邬清雅也洗了不少衣服,但里面总没有这位大伯哥的。
他很勤快,每天洗澡之后,脱下来的衣服当场就洗了,万万没有留到第二天的道理。
要不是晾衣绳上每天早上都挂着他整整齐齐的一整套衣物,邬清雅都要觉得他是不用洗衣服,天生就干净整洁的了。
这也是游策和游志不同的地方。
游志也爱拾掇自己,但他是羊屎蛋子表面光,扔出来的臭衣服臭袜子都是邬清雅跟在后面收拣好了,再一件件搓洗干净的。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汗腺发达,又爱运动,衣服要不勤换洗,总会沾染上汗渍油渍。
邬清雅单是每天洗一家子的衣服,都觉得累得慌。
要是游志也跟游策一样就好了。
邬清雅又忍不住将他们作对比。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兄弟两个呢,天然就会被人拿来比较。
要是游志还活着,这样的心思邬清雅是万万不敢跟他表露的,因为他这个优秀的哥哥简直就是游志不敢言说的痛,不能触碰的逆鳞。
没办法,就像游志天天跟她抱怨的一样,他这个哥哥简直不给他活命的机会,样样都比他出挑。
读书的时候成绩好,在家的时候做家务行,偏偏又是一个冷淡的性子,家里就连父母都要让他三分。
他还不是那种瘦弱文艺任人欺负的书呆子,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狠戾作风,灭掉了所有想来找事儿的大小伙子的嚣张气焰,甚至在他手里吃了闷亏被打破了头,也得被家长领着上门赔礼道歉。
除了脑子转得快,他体能更是好。
听说游志每天放学回来都看不到这个哥哥的影子。
他上山下河地掏鸟蛋、摸小鱼,猎来野味给家里改善伙食,年纪轻轻就成了全家人事实上的衣食父母。
亲戚朋友知道的,还偷摸带点东西,好言好语求这个小辈,希望他从指缝里漏一点儿给他们尝尝鲜打打牙祭。
甚至邬清雅也沾过他的光。
当时自己哥哥莫名带回来一只大野鸡,半夜偷偷摸摸拔了毛,全家支了一个小锅子煮了吃了,邬清雅分到了一个大鸡腿,吃完她把盆捧着舔的干干净净,那味道,简直鲜得连舌头都要发麻。
反正这辈子活这么大邬清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邬清雅知道自己哥哥是没这个本事的,她悄悄问过,却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是游策给的。
当时哥哥赌咒发誓要给他游策哥当一辈子小弟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不由得和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重合。
她有点感谢面前这个人,当时他们非亲非故,他就愿意给他小弟那么珍贵的鸡肉做礼物,他一定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吧?
反正邬清雅是不会把到嘴的肉送出去的,就算是现在条件稍微好点了,也不行。
所以她有点冲动,话就不听管束地冲出了口。
“大伯哥,衣服,我、我帮你洗吧?”
她的目光在游策身上快速逡巡了一遍,衣料很薄,袖口也被挽得好好的,看起来一点也不脏,除了她洗澡水打湿的那一片,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随便一搓就干净了。
说出第一句,接下来的话就好出口多了。
“我平常做这些事情都做惯了,以前游志的衣服也都是我洗的,这些日子你为了处理他的后事忙里忙外,我一点忙都没帮上,今天就让我做点事情吧!”
说完,邬清雅殷切地看着对方,期待着他的答复。
游策站在暗影里,神色看不太分明,但是邬清雅就是莫名觉得,他的目光沉冷,却格外有穿透力,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打量品评着什么。
洗、洗个衣服她总是够格的吧?
邬清雅咬了咬唇,如果说刚刚是出于感谢,那被他这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一扫,邬清雅现在就是非洗不可了。
“大伯哥,要不您现在就把衣服脱掉给我?”邬清雅在“脱掉”这个词上尤其加重了音量,表示强调。
有点像小猫张牙舞爪的小小示威。
她看见对方喉结滑动了一下,似是无奈似的从嗓子里溢出了一个音节:“好。”
邬清雅跟着他进屋,悄悄摸了摸耳垂。
刚那个音节让她耳朵有些酥麻。
她心不在焉地想,游志或许还要加上一条:声音也没他哥哥哼地勾人。
邬清雅倚在门框边,等着拿衣服。
她不由得思绪有些飘远,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这也是她的一个小习惯,喜欢发呆或者出神,很多时候哥哥都嘲笑她:“回魂啦,小呆瓜!”
但因为她生的漂亮,所以就算是出神,大家也都是以看洋娃娃的目光带着善意地欣赏着她,邬清雅就从没觉得这是个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
但今天不一样。
游策解开扣子,指尖触碰到湿意。
他把粘在皮肤上的衣服撩开,却仍觉得小腹处盘踞着一道火热。
这当然与她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
游策隐秘地往后看了一眼,对方长长的睫毛卷翘,黑发编成两股小辫,垂散在胸前。
廊前的灯光给她飘起的发丝镀上一层金。
黑黝黝的眸光垂下,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游策轻轻舒了一口气,把上衣脱下。
他绷紧了背。
这副身体被一万个人夸赞过好看。
他在部队澡堂洗澡的时候,也波澜不惊地接受过许多或羡慕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
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奢望自己的身体能得到一个人的抬眸一顾。
游策把衣服攥紧,轻声在心底嘲笑了一番自己的低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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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带扣的金属声音惊扰了邬清雅,她一抬眸子,不由得有些失声。
很漂亮的背肌。
健壮但不会过分狰狞,目光落上去的一瞬只会被流畅的线条所吸引。
他没有开灯,这样漂亮的肌肉在黑暗的衬托之下更显欲色。
邬清雅尝过男人的滋味,她更知道那样的肌肉有多好摸。
弹润光滑,使劲捏一下还会回弹,如果用上指甲,可以在身后留下对称的几道抓痕,宣告着她的专属权和占有欲。
但游志的皮肤白,她抓两下就会留下鲜明的血道子,早上起来,在穿衣镜前照一照,游志还龇牙咧嘴地责怪过她的狠心,然后两人笑闹好一会,直到邬清雅保证以后再不这样才肯罢休。
这猎豹一般的背肌就不一样了,说不定抓一下,折断的反而是她的指甲,她哭痛,对方说不定还要捧着她的手指亲。
……
想着想着,身体的记忆苏醒,忽然只觉得春潮涌动。
邬清雅赶紧撇过头啐了自己一口。
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