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然醒来时,发现人在以前的卧室里,床上摆放的几只布偶,是许婷从她那里拿走的,所以她现在在许婷床上。
“你醒了,医生给你检查说吸入的迷烟不多,醒了喝点水缓缓就好了!”丁姨把许安然扶起来,给她倒了杯水。
许安然安静点头,接过水喝了几口,余光瞥见一旁坐着穿警服的人,动作一窒。
“你弟昨晚闹出事后就报了警,这是派出所的李警官,想跟你了解下情况。”丁姨解释道。
李警官点头直接开始询问,“你当时在房间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同志,我们安然还晕着,你等她缓缓再问。”丁姨一脸担忧道。
许安然冲丁姨感激的笑笑,“没事,丁姨,我现在闻到干净的空气感觉好多了。”
“确实听到了一些,我昨晚睡的早,迷糊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我当时脑子一下就清醒了,我爸妈从小就教我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可一紧张多吸了两口脑子开始犯晕。我隐约听到奶奶叫我,可我身子软的下不来床,只能用被子捂着鼻子缓了一会儿才试着慢慢挪动着下来。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家那对母子偷摸进你家,被你弟弟他们当成小偷给打了,胡家老太太现在还在医院。多亏你记得锁门,胡大勇那厮简直畜牲都不如。”丁姨拿许安然当自家小辈,想到胡大勇做的事就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许安然捂嘴佯装震惊,“天呐!那他们真是来偷东西的?”
丁姨不忍的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把实情说了,“好在你聪明把门反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警察点头记录着,转动着笔语调严肃道:“你为什么会锁门?据你家人所说,你晚上睡觉从不锁门,难道你提前预知到有危险?”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锁门还有错了?”丁姨斜了一眼,默默握住许安然的手以做安抚。
“丁姨也是心疼我,警官您别介意。”许安然轻轻回握,忧愁的叹气,“你不了解我家情况,我父母离世留下的比较值钱的都被我堂姐堂弟拿走了,我手里只剩下一些不值钱但意义非凡的陶瓷杯书籍这些,作为念想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看。”
“可昨个他们带着外人不经同意的进我卧室,夹开箱子上的锁,随意的摆弄我爸爸亲手做的杯子,把它砸碎,我当时很生气所以板着脸,被他们一通指责我不懂事,我心寒之下将他们都赶出了我家。期间我不小心把许家宝夹伤,我奶奶很宠他,我担心晚上他们回来打我,为了不提心吊胆只能上锁。”
警察边记录边说,“你奶奶说丢了重要东西,怀疑与你有关。”
许安然适时露出孤疑的神色,仔细回想道:“什么重要东西啊?我真没见过,他们来城里那天就拿了几件破旧的衣服,贵重的物品我还真没见到,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不知道她哪来的重要东西要找。您让她拿出发票后先来我屋里搜吧,我外出后去了哪里你们也能查到。”
“希望同志你们能还我清白,也帮她找到东西,虽然我奶奶爱占小便宜,但是这种事谁会撒谎呢,一旦撒谎就是报假警会坐牢的,所以我相信奶奶不会撒谎的。”
门突然被推开,许老太气势汹汹进来,“死丫头,你说谁报假警!”
许安然惊喜道:“奶奶,原来你一直在外面啊,快,你说不清丢了什么,就把发票拿出来给警察看看,他们肯定会帮你找到的。”
“哪有发票,谁买个首饰还要发票。”许老太神色不自然道。
“你别是被骗了,现在买首饰买的时候要票,买完还会给你个发票,尤其是黄金,有磨损还能去店里修理。你告诉我们是哪家店,我们去问问清楚,怎么能欺负老人不懂呢?”丁姨站起身就要出门。
许老太立刻阻止,“问什么问,都是小钱还好意思找上门不怕人笑话。”
警察闻言严肃道:“再小的钱也是人民大众辛苦劳动所得,而且黄金价格一点都不便宜,这是在维护正当权益,老人家就说吧!”
“我忘了是一家了,你们先帮我搜吧,就搜这丫头身上和她屋里,保管错不了。”
许老太指着许安然大声嚷嚷,她今早上专门去问了爱在树下乘凉的老太太,都说看到许安然出门了,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所以一定还在她屋里藏着。
现在许老太一切都想通了,难怪许安然要把他们都赶出去,原来是为了那个死人妈留下的嫁妆,想想那些黄金首饰,布匹票据,许老太心里就滴血,她一定要把那些东西找出来,就算平分也是一大笔钱,家宝以后就是娶厂长闺女都够得上格。
“对不起,就像您孙女说的,没有票据谁也无法证明您说的东西是真是假,我们也无权对个人进行搜查。”
“奶奶,买首饰的票哪来的?难道还能是我妈留下的?可你不是说我妈什么都没有吗?”
许安然疑惑三连问,把许老太说的哑口无言,最终破罐子破摔的上手摸许安然衣服上的口袋,“就是你偷的,你肯定都知道了,故意趁我们不在把东西拿回去,那么多黄金首饰啊,你怎么敢全拿走的!”
许安然任她翻找,还不着痕迹的刺激她,“奶,什么黄金啊?你还有黄金呢?我家都没有呢!”
丁姨也帮腔,“就是,当时你来我们胡同里还说的可惨,身上只有不到两块,怎么一住进许家还有黄金了?”
许安然心里给丁姨竖起个大拇指。
许老太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搜到,念念有词,“身上没有,房间里肯定有。”
说完就往外去,丁姨立刻也跟过去,“我帮你看着她,不能再让她乱翻你东西了。”
李警官见许安然不在意,就接着按照惯例继续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结束离开了,许安然恢复力气后,便起身开门往客厅去,迎面就撞上了抱着箱子的丁姨。
“安然好不容易换的锁,你休想再弄坏。”丁姨坚决不肯放手。
许老太不跟丁姨纠缠,就指着箱子问许安然,“昨个锁才没了,这么快就迫不及待换锁,里头肯定有猫腻,你赶紧把它打开。”
“我父母留下的东西当然要好好保管。”许安然意味不明道。
许老太似是抓住把柄了一样,立刻扬声道:“听见没?这是这死丫头自己说的,我的东西就在这儿。”
在门口看热闹的邻居们也好奇的看过来,今一大早许老太就挨家挨户的问昨天他们离开后,许安然有没有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离开,得到否定的答复后,还不甘心的嘟囔着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绝对被她拿走了。
现在这情形,难道许老太丢的东西真被许安然拿走了?
“奶,你听错了,我说我父母留下的都在这里,你的不是还没找到吗?”许安然歪头奇怪道。
许老太被噎住了,“少说废话,这里绝对有我丢的首饰,你拿出来我就不追究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孙女,知错就改就还是好丫头。”
刚被警察咨询情况后,深觉大难临头的许家宝颓废劲瞬间消散,“不行,奶,不能轻易放过她。”
又恶狠狠对许安然道,“都是因为你,我错怪了大勇叔,误伤到胡奶奶害她还在医院,你不但要把我的首饰交出来,还得把胡奶奶的事揽在身上彻底解决了,那时候我们许家就还认你,让你继续住这儿。”
“这是我父母的房子,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我说这话?”许安然提醒道。
“他们的就是许家的,许家东西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孩子做主。”许家宝理所当然道。
这话得到许老太和许婷一致同意。
“是啊,妹妹,你就别犟了,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你好,偷拿长辈东西实在是污了大伯大伯母的清白名声,你也不想大伯大伯母死后还要因为你被人指指点点吧。”
许安然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在许婷脸上,清脆的把掌声顿时让现场鸦雀无声。
“许安然!你敢打我?”
许婷一脸不可置信,抬手就要打回去,被许安然抓住。
“好一张颠倒是非的嘴,在没有任何实证的情况下,三两句就能给我定下罪,还要攀扯我爸妈。”许安然幽幽的看她,“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看不顺眼的人随意几句话就定个罪,那世间冤假错案得多少啊。”
围观人里不断的传来附和声,只有一个声音显得突兀。
“安然,就算许婷说错了话,你也不应该打人,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强势。”
这一刻的刘文举就是许婷的神,心底的委屈感瞬间涌上来,“文举哥,也只有你理解我了。”
“刘文举,你以前也从来不会借钱的,对了,你借许婷的100块打算什么时候还?”许安然眼睛一转,饶有兴味道。
“哪是文举哥借的,分明是秦......”
没等许婷说完,刘文举疾言厉色道,“你闭嘴!”
许婷脸上刚刚升起的红晕瞬间被惨白替代,想到他是因为什么才斥责她,心里酸的像是被浸泡在醋里似的。
“我没跟许婷借钱,你别乱说。”刘文举理直气壮道,钱他可以帮苗苗还,但现在不能承认,因为他妈现在也在,他妈本来就对苗苗有意见,听了只会更不待见秦苗苗。
“你可是跟秦苗苗许诺过她的事就是你的事,前天借钱的时候你也在,你忘了?”许安然面带微笑道。
“刘文举,我都说了多少遍,不准再找那婊子,你是耳朵聋了?”刘母本在一旁看好戏,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妈,你怎么说话呢!苗苗多好的女孩,是我没福气。”刘文举正黯然神伤,突然耳朵被揪住,也顾不上伤心了,“疼啊,妈,别揪我耳朵。”
“刘文举,记得催秦苗苗还钱,或者你还也行。”许安然好心提醒道。
正往家里走的刘母气的踹了自己儿子一脚,小声威胁,“你敢找你老娘要钱,我就去那小婊子家附近宣传宣传有未婚夫还吊着我儿子是什么道理!”
“妈,你别乱来!”刘文举慌张起来。
许婷也慌张起来,她奶和她弟弟用一种极度冰冷的眼神看她,让她心里直哆嗦,临走前望着许安然的眼神带着仇恨,“用不着你假好心!”
惹得众人一阵议论。
“这丫头真不识好人心啊!”
“就是个白眼狼!”
......
许家宝收回视线,不耐道:“别再浪费时间了,快把箱子打开!”
这次许安然终于松口,“箱子我可以打开,但是我有个条件。”
许家宝迫不及待问,“什么条件?”
“如果里面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奶奶就把分到的600还给我。如果有,我随你们处置。”许安然平静道。
“你还真敢要,不怕把自己撑死?”许老太皮笑肉不笑道。
许安然两手一摊,“你们都能胡诌出有什么首饰了,还不允许我给自己多要点赔偿?”
见许老太犹豫,许家宝催促起来,“奶奶,答应她,有了那些还怕弄不到600吗?”
“可那是600啊!”
许老太面露难色,现在一千左右就能在京城买到一处不错的房子,这让她怎么舍得。
许家宝也有些心疼,脑子飞快运转,想到个好主意,“许安然,这么着,如果有的话,你要把多出来的那些都给我。”
“比如黄金首饰,布匹,票据这些,反正你那里肯定没有值钱的东西,有的话一定是偷来的。”
这话一说出口,许老太心里暗叫不好。果然,人群中响起热烈的讨论声。
“许家不是世代贫农吗?哪来的钱买这些?”
“这还用说,这分明是人家小陈从娘家带来的,被某些黑心肝的匿了去。”
“当时某人还指天发誓,如果藏了东西就不得好死,现在怎么说?”
......
“原来我妈真的留了嫁妆,你可是我奶奶啊,为什么骗我.....”
许安然哭的伤心欲绝将要瘫软在地时,被一位大婶匆忙接住,未尽的话语道尽了女孩的挣扎和痛苦。
“活久见,奶奶把孙女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