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灵山 第52章 追根溯源

“祁灵山现在一件天蚕丝衣都没有了？”

落座之后古尘将倒上的酒一饮而尽，再看戴尚，他比上次见面要苍老很多，之前干净利落的脸，虽然两百岁的年级，看着也像三十来岁。

但这次，他长出了灰白的胡须，堆满了脸，头上盘发也是凌乱。

“我已经不是祁灵山的人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哪里需要我我就到哪里，你找上门来，不是需要我？”

戴尚也不绕弯子，古尘不解他为何好像有预知的能力，不过他还不愿意提及小蛮的事，毕竟最开始他就抵触魔尊的言论。

“你的怪丹呢？”

古尘问道，他和小蛮的怪丹都消失了，现在小蛮的装框让他有点混乱，这是他人生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而复杂的事情。

“我把它炼化了。”

“还可以这样？”

“不是谁都能做到，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祈灵山被你清了？”

“我不清，还是会有人出面。我不过是将此事提前。而且手头上的事情都忙完了，我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才能继续其他的目标。那些孩子，我们愧对他们。”

“难道你在祈灵山这么多年就没发现这件事？”

“我跟他们交往并不密切，只做自己分内之事，有自己毕生的钻研。”

戴尚说道这里，瞥了一眼古尘，古尘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发问，却没有说出自己接近他的目的，而且这次戴尚很奇怪，话比上次多多了。

“你预感到我会来，所以摆好了龙门阵？”

“别说的那么难听，毕竟是你先找上我的，你手里的地精可盯了我很久。所以你有难处了？”

戴尚轻笑着问道，古尘盯着他这张突然苍老起来的脸，黑色的眼珠子里居然有几丝浑浊，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的变化太大了。

但他眼神里的浑浊并不能淹没他里面的刚毅和洞悉一切的笃定。

古尘在片刻之后讲起了最近在西延发生的事情，以及小蛮身上的恶灵，随着故事的讲述，戴尚的表情越来越严重，最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小罐药丸。

“这是去恶灵的药，一天一粒，吃上一月，或许能见效。”

“你早有准备。”

古尘拿着瓶子纳闷，戴尚给了他一记白眼之后又从袖口里掏出了各种瓶瓶罐罐，摆成了一排。

“这是化淤丹、通血散、静心液、忘痛水——一个人出远门，如果没有这觉悟，就会像你现在这般境地。”

戴尚白了他一眼，继续喝酒，古尘拿着罐子，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有些担忧。

“我用过我们捉妖士的驱灵水，对她没有任何作用，你这确定能有效？”

“应该能吧，上次就起作用了。”

戴尚说道，眼神恍惚了起来，似乎在回忆，但这回忆似乎让他有些痛苦，又立即灌了一杯酒下了肚。

“你不要跟她说这药的实质作用，更不要说是谁给的。就说是在普通药房抓来给她补身子，恶灵对她身体的霸占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久，得知了真相，药吃不吃还是个问题。”

告别戴尚，古尘都觉得刚刚的画面就像做梦。

戴尚像变了一个人，之前万人之上的凌人气势，如今却像个落魄的流浪人。

外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态度，记得以前他没有这么热情过，古尘只觉得诧异又感激。

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小蛮还没有回来，古尘将丹药收好，一觉醒来，依旧没有见到小蛮，文文母子三人中午的时候要去码头，古尘早早起来就带着孩子们去集市上买吃的。

买好的零嘴订到船号和房号，古尘带着孩子们回到宅子，孩子们一回来就跑去卧房里看小蛮有没有回，听到孩子们兴奋的声音之后，古尘找到了正在清点行李的英英。

古尘把药拿了出来，交代她给小蛮。

“上次无医馆没有孩子，她很是失望。这是养身的药，我若给她，说是我买的，她会觉得我催她，你交给说你买的礼物，以你们女人的话去说，你有两个孩子，你有经验，她会更好接受。”

英英听过了古尘的话，不停地感慨小蛮很幸福，也祝福说一定会有孩子，古尘点头，英英高兴地走了。

古尘远远地看着英英朝着小蛮那边的厢房走，而那房子里充斥着两个孩子对她不舍的哭泣，很是热闹。

在酒馆吃了一顿饭之后，古尘和小蛮就送母子三人上了船，上传之前，小蛮还往悠悠的口袋里塞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应该够母子三人回东源安家了。

等待着船起帆，锚拉上来的时候，古尘握住了小蛮的手，两人一起往回走。

“你昨晚又走了。”

古尘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小蛮。

“你知道她做什么去了吗？”

“不知道，她出现的时候，我都记不清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她是一个好的灵魂，都帮我好几次了。”

小蛮歪着脑袋靠在古尘的肩膀开心地说道，不知道是真心还是不想让古尘担心，古尘见她这样说，也不再提她了，只是一起往回走。

经过出口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排大型马车，马车整整齐齐，每一辆都有六匹马牵引，轮子上还刻画的月亮的图标，车夫都穿着教士的黑袍。

马车后面不是坐人的车厢，而是一个一个的木箱，木箱上还贴有封印，马车从他们身边过去，一共四辆，而车两边还有一排骑着马举着长矛的教士士兵护送。

古尘和小蛮还未来得及好奇，周围的看客就已经议论纷纷。

“听说这是从东源抓来的妖物。”

“还是咱们这好，妖物都没得抓，东源那地方到底是有多乱，还要我们给他们抓妖，看来他们的修士也没什么用。”

……

议论声两人也就只听了个大概，有些西延话也听不懂，总之这些箱子里都是妖怪就得了。

“去我们那抓妖，一定有蹊跷。”

小蛮嘀咕道，她才不觉得那个想让魔尊重生的教长能安什么好心思，古尘点头，赞同她的看法，小蛮歪着头，又问古尘。

“妖有什么用吗？”

“炼丹，增加功力，强身健体，或者处理一些伤残事故。但妖丹亦正亦邪，被心术不正的人服用，是坏事。”

两人对这件事也没有讨论太久，在外面稍稍逛了一会就往宅子里走，他们不打算在那里住了，因为统领的人可能还会杀回来，所以打算收拾一下，找个客栈安顿。

宅子外面安静的异常，平时这个时候都是有人走动的，古尘恍惚四周，在门口停了一会，小蛮却把他拉住。

“是不是太安静了不适应？”

“有一些。”

“所以有孩子还是热闹，日子也会更有色彩，英英姐今天给了我一瓶药丸，说养宫用，等服用完，一定能生个大胖孩子。”

小蛮说道这里开心地笑了，古尘扭头看着她期待的发光的双眼，心里不是滋味，他对自己隐瞒感到愧疚，可又想到昨夜那个来自黑暗的女人，愧意立即就没有了。

小蛮逐渐在认同那个灵魂，古尘捉妖打怪百来年，灵魂的好坏一眼就能识破，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被一个恶灵给霸占了。

恍惚之际，古尘就被小蛮拉进了宅子。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本来空荡的院子里突然一阵飘忽的空气闪现，滨城教长雨为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雨为孤身一身，他嘴角带笑，看似非常慈祥。

小蛮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昨晚才偷了他的木箱，而且她做的可隐蔽。以为对方是要来找麻烦，古尘拔出黑剑，护在了小蛮身前。

“公子莫怒，我要是想要你们难过，也不会只一人前来。”

雨为笑着说道，但古尘仍旧没有放松警惕，小蛮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问他来做什么。

“你们在我岛上做的事情，我都知晓了。”

雨为没有气反而笑道，他身着一身白袍，双手交叠，自然下垂到腹部，他站的笔直，像一个雕塑。

小蛮听到他的话，送了一口气，原来他不是认为自己偷了他的木盒子，不过岛上的事情也好不了多少，但至少是他先挑起。

“是你误导我们在先。”

小蛮不服地说道，雨为却笑了，他并没有反驳，反而看小蛮的眼神越发亲切，甚至带着迷恋，古尘不喜欢他的眼神，小蛮则看不出他对自己的异样情愫。

“所以我过来赔礼了。”

雨为说罢，还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小蛮对他的行为不解，抓着古尘的手臂，觉得这一切都瘆得慌。

这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教长吗？他们上次可排队了老久才看到他，他对他们还爱答不理的，今天还这么一副讨好的态度，实在让人费解。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可是端了你一个岛的人，你就不怕我们揭发你？”

小蛮直接喊了出来，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面对小蛮的怀疑，雨为依旧面带笑容。

“那些东西，本来就是用来献祭的，区区一对情侣都对付不了，留着又有何用。更何况现在他们对我，可有可无。至于你们揭发我，在这片大地，你们本就自身难保，而且留名几百年，有人会信你？”、

雨为笑着反问，甚至还带着一些耐心，小蛮不想跟他牵扯，对他的态度感到郁闷，索性扭过头去，生气地不再搭理他。

这下轮到古尘了，他又问了他一遍，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帮助你们。”

“帮助？”

古尘觉得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是有些可笑。雨为感觉到了他的态度，所以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她身上的恶灵。你们现在的处境不好，打伤了御光侍卫，统领的人迟早会找上门来，对你们来说，这滨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的地盘，因为我的口碑和地位，他们不会随意造访。你们安全，我需要的东西就安全。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你说呢？”

雨为终于说明了来意，这样把话敞开，小蛮也没那么气了。

反正她们要调查雨为，去了他的地盘说不定更方便调查，她看了一眼古尘，两人会心点头，似乎只能接受这个提议。

去雨为的地盘也是铤而走险。

但古尘别无他法，或许雨为有办法把恶灵提前召唤出来呢，那他就只需要考虑恶灵召唤出来之后的问题了。

目前的情况来看，恶灵实在是强大，或许它是召唤魔尊关键的部分，一个不是魔尊的成员就这么厉害，那魔尊就更不用说了。

可魔尊在东源，西延怎么召唤？召唤了灾难会在东源降临？可上次东源的九怪灭绝，魔尊也没有动静，这次九怪也被他们消灭了，那这魔尊跟九怪是不是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