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灵山 第51章 追根溯源

暗宫的咒语声停了，圆月出现残缺。

小蛮意识到这点，可对这木盒里的资源还意犹未尽，来不及思索，她将里面的东西掏空，木盒放置原位，关上暗门之后，逃离了这个地方。

小蛮抱着木盒回来，文文他们母子三人正在收拾行李。

悠悠一脸不解，文文和英英姐面色凝重，古尘的状态已经让小蛮明白他已经把玉佩的事情说了。

古尘给了英英姐一笔安顿费，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做母亲的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地方。

但在他们临走之前，小蛮把文文喊了过来，让他帮忙翻译了木盒里的画卷和书册。

文文先看了一遍画卷，看完之后他把画卷都铺在了地上，并认真地整理出了顺序。

“这画卷上说，魔尊出自松尚家族的桑雨一族，桑雨一族是女人为首的一族，她们信奉的是女神，是部落里的异类，当部落里其他族人为了男神献祭女婴，只为统治西延，桑雨部落的首领能救则救，但并不总是能拯救那些女孩。”

“目睹的残忍愈来愈多，桑雨族长依旧每月都会在女神位前祭拜那些怨灵，直到她被嫁到其他族氏的女儿生下的公主也被迫害，召唤了她心底的魔。”

“她用心魔集结了怨灵，跟她们达成交易，愿意让自己和后人成为她复仇的载体，于是吸收了她们的怨气，最终成为了魔尊，而桑雨一族，也成了她的信徒。”

“在复仇之后，怨灵归来不止是复仇，而是统治大地。”

“怨灵魔尊占据了族长的身体，在为桑雨族长复仇后放开了杀戮，敌人越来越多，最终魔尊被打败。但魔心已经深入了每一个桑雨人，它不定会被唤醒，按也不会永远沉睡。族长对魔尊之灵的承诺也将延续，于是魔尊在西延大地出现了一次又一次。”

“统领在赶尽杀绝，但桑雨未降世之人体内的魔尊还未苏醒。为了保护魔尊，信徒们决定迁徙，所以上了船，离开了这片大地。”

文文根据图画的内容讲述着故事，小蛮认真的听着，所以她听到的关于地狱之门开启是假的，不过这几千年的故事，随着流传，版本也会有很多种，就看你信那个了。

“这个故事应该可信度高，因为这羊皮书卷记载的日期是在最后一位魔尊被打败的三年之后，而现在市集书馆里，都是旁人的叙述，最早的也是几十年后成册的书籍，而且还不是原版。”

文文看出了他们的不信，所以强调道，说完还指着羊皮画卷最后一副画上的落款和日期，上面还有一句桑氏落笔，为铭记为魔尊献身的桑氏族人。

“这应该是最可信的，不然教长不会藏得这么深，更何况一个神话，谁会大费周章用皮具去刻画。想必是为了引导后人，将他们继续前人的路。”

古尘说道，小蛮点头，这确实有道理，接着她便让文文给她看一旁的册子，文文拿过一本，看了看封面，又看了剩下的册子的封面，按照上面描述的数字也依次铺好。

“这是族谱，关于松尚桑雨一族的。”

文文认真地说道，然后拿起了他摆在第一位的一本，这本书的封面后面写了很长一段文字，文文念了出来，大致意思是之前的族谱陈旧，于多少年抄录誊写的，虽年代不一，但未作任何改动。

族谱记录的桑氏一族的来源，原本松尚本为一族，后来部落为了扩大领地，分成了氏族支脉去活动，最后松尚的支脉就多了，内部矛盾也增多。

但曾经出现过一位首领，他有勇有谋，在四千多年前曾统治了松尚一族，他膝下无儿，但有一女，他把女儿当继承人培养，女儿也没辜负她所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但松尚一族从未有女人当上过统领，在老族长过世后，内部纷争起，女统领还刚上位两月，就被部下联名弹劾，她失去了统领之位，带着自己的部下成了桑雨氏族。

自此之后团结一致的松尚族，也变成了曾经的模样，四分五裂，各处分支。

描述之后就是关于族谱了，首位就是那封面里讲述的公主，她活了一百来岁，两儿两女，大女继承了她的族长之位。

后续就都是一些族人的记录，当中也有男人当族长的，当然这种情况特殊，是在上一任族长只有独子的情况。

这族谱翻到三千多年前，大概在魔尊最后一次被打败的时候，其中有一支桑氏血脉打了一个标记，是他们信奉魔尊的标记，跟刚刚的羊皮画卷上船上的帆上刻画的图案一致。

看到这里古尘和小蛮找出对应的羊皮画卷，果真一模一样。

“这应该就是那支出海的桑雨氏。”

文文断言道，接着又继续查看族谱，发现跟出海的那一支同为手足的桑氏血脉，改为了雨姓，虽然如此，但还是一直保留在族谱里。

而后面的族谱则都是关于雨族的发展，而且雨族后代还出现了新的姓氏，雪、风、灵……

在三百多年前，也就是西源的九怪出世之前，这上面有一氏族好几十口人在族谱上消失，同样标记着几千年前那个符号。

“这群人应该是去寻找魔尊了。”

古尘说道，文文接着看，发现直至最后那雨姓的唯一血脉，登记在一百多年前，名为雨为。

“雨为这个名字很熟悉。”

文文嘀咕道，小蛮想不起什么，倒是古尘一脸肯定。

“这个雨为是滨城的教长。”

古尘的话让小蛮和文文愣住，接着古尘又让文文把其他改姓的桑雨族后人，最新上族谱的人名念了一遍。

文文念到一个名字的时候激动了起来，因为那个名字标红了。

“这不是大将军吗？这是西延首富……”

读完这些东西，大家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原来魔尊的拥护者在这几千年的时间还是干了很多大事的，逐渐获取这片大地的权利和资源，只为等魔尊降世。

“雨为只是其中一员，那我们要对付的人就多了。”

古尘感慨地说道，小蛮恍惚了一下，跟着点头。

后续他们也没为此讨论，因为文文帮忙看这些东西已经看了很久，他们明天一大早就要收拾东西出海，所以就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这一晚古尘和小蛮相对无言。

可能是白天睡的太多，也可能是晚上知道的消息，让她辗转难眠，而古尘则倒头就睡了。

古尘不知道怎么面对小蛮，准确地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所谓的恶灵。

他有种那个恶灵就是魔尊的预感，因为他在岛上见证了它反杀黑影们的一切。

可魔尊是桑雨族的后人，而小蛮却来自一颗馒头，而且她在东源的时候，关乎着天道，这些理由又让他不敢肯定。

也许那个恶灵不是魔尊，但它也不亚于魔尊带来的阴暗。

身旁的响动证明小蛮一直没有入睡。

古尘也难免，但一动不动装睡地等待，终于过了很久，身边的呼吸趋于平稳，古尘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旁边的被褥缓缓地在动。

微微睁开眼眸，看到如之前夜里的黑色液体从床上流到地上，它们汇聚之后，往门口流去。

此时的古尘立即跳了起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驱魔水，往门口一泼，水落在那液体上面，液体自动散开，最后立起，幻作了另一个小蛮。

它占用了小蛮的身体，可眼眶里都是黑色，唇也发黑，指甲也都是黑的，长发披散，嘴角的笑容冷冽。

“我们是夫妻，没必要闹到这种境地。”

女人说道，说罢抬起自己的纤纤玉手，玩弄着指甲。古尘心底里为所爱之人心疼，可这女人不是小蛮。

“公主府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直接问道，这女人也不否认。

“渣男贱女，抛妻弃子还想要人性命，我拿来练练手，也不糟蹋。”

“照你的意思，你还有底线。”

“倒也不知是底线。我只是替主人完成她不想做，但是又有想法的事情。比如说昨晚那些侍卫。”

女人说的话，好像她是另一个小蛮，小蛮对文文父亲的憎恶古尘是知晓的，但还没有到要对方死的地步。

“小蛮没有杀公主和驸马的想法。”

“真的一点也没有吗？多少是有一些的，只是这想法没有占据主要的地位。我不过是一个憎恶情绪的搜寻者，她心底的一点点痛苦、难过，在我这里会被无限放大。我不如她理智，我没有束缚，珍惜她她心里的任何一丝恶念。”

女人无所谓地说道，古尘却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才能离开她？”

“离开？”

女人被古尘的话逗笑，她不屑地看着他。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只能是另一个灵魂离开。”

女人狡诈地笑道，所有所指，这话让古尘握紧了拳头，同时她拿出手里的驱魔水，向她撒去，女人巧妙地躲开，不过是粘锅驱魔水的身体消失再在一块干净的地方重现而已。

“你不明白吗？这些东西对我无用。”

女人骄傲地说道，不顾古尘的情绪，低声冷笑了一声，就化作黑色液体，从门缝底下钻了出去。

古尘追出门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消失了。

女人的话让他担心自责，如果这个恶灵吞噬了小蛮的灵魂怎么办？

古尘将地精释放了出去，自己也换好衣服拿着黑剑跑到了外面，很快地精回来找到了他。

“她可能是飞走了，我没找到。”

古尘嗯了一声，打开了收妖瓶，打算让它回来，可地精却跟它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我看到戴尚了。”

“戴尚？”

“他裹得严实，正从码头处走，好似在找入住的地方。”

“带我去找他。”

小蛮身上附上的恶灵要解决，只能找懂行的教区，但这教长都想至他们于死地，实在是无处可问。

戴尚来了或许能解决问题，之前有过合作，而且他们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西延的书，说不定他懂呢。

很快地精就带着古尘在离码头不远的闹市小巷客栈里，找到了戴尚。

他登记了入住，但还未进房间，正在大堂里悠悠地吃着菜喝着酒。

码头抵达的船只没有日夜，很多客栈为了招揽生意，一天到晚都不歇业，这个点虽然晚，但客栈里的人还是不少，很是热闹。

古尘一眼就看到了戴尚，把收了地精的妖瓶别回妖间，朝着他走去。

戴尚褪去了修士干净的素色长袍，穿上了平民百姓的深色衣服，看着像个落魄的移民，但背影的气势还在。

这名尊士似乎是感知他的到来，一个人的桌上摆着两幅碗筷，背对着他都未回头，就拿起来酒壶和桌上的空杯子，给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处倒了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