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一听火冒三丈,这是怪他那天不在村里搜救不及时,正欲说话就听林生脆生生问道:“哥,对啊,你那天干嘛去了?”
齐一舟素来沉稳的脸上一红,他张张嘴讷讷道:“我去置办彩礼去了。”
“干啥?”
林海没听清楚,被方梅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一脚,这会儿搓着脚脖子直吸气:“干啥踢我,嗷吆,肿了你看。”
又被方梅狠狠瞪了一眼。
林悦就坐在齐一舟旁,她听得清清楚楚,当时就红了双颊。
按照林原的习俗,嫁娶的彩礼需在婚期一个月前吹拉弹唱送去新妇家中,等成婚时再由新妇家中添补嫁妆再送回。当然也有人家留着不舍得送回的也比比皆是。不过这些向来由家中长辈做主,只是齐一舟父母不在,全凭他自己张罗。
方梅不免又想起他孤身一人,这些年孤苦无依,当时就说道:“伢子放心,虽说咱家是嫁姑娘,嫁妆不会少的,咱们办得热热闹闹,不叫你委屈着。”
齐一舟连忙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梅背过身去擦了把眼泪:“你新房子起了,好在咱们离得不远,回头也能照应得到。往后日子只会更好,月儿虽说我们娇惯大的,可你也看得出来,她是个知冷热的,都会好的。”
齐一舟看向涨红脸埋头吃饭的林悦,心头像是被熨斗熨贴过一般舒展。
方梅吃饭饭拉着林海去上工,林生要留下来也被一并拖着走。
屋里只留下齐一舟和林悦两人。林悦收拾桌子,齐一舟主动去刷碗,顺便把厨房也收拾一番。他做事干净利索,有自己的章程,林悦在旁完全插不上手,他掏完火灶里的草木灰洗了手跟林悦说:“我想带你去看看房子。”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齐一舟在村口等着她,出了村子两人就是并肩走着。
天阴沉沉地,乌云压在头顶,好像随时大雨滂沱。
林悦把周月凤让她写谅解书给林花的事说了,齐一舟点点头说:“你若是不愿意写就不写,她吓了你几次,让她受罚也是应该的。”
“也许,林花也是无辜的。”林悦忽然想起什么,忙问:“齐一舟,你还记得之前在秀兰嫂嫂家出现的那个人影,那个不是林花。”
至少那个时候林花没有“减肥成功”,而且那个身形明显是个男的。
“那人后来没出现过。”齐一舟顿了下道:“他比赵斌高,还壮实一点。”
不知道为何,齐一舟提起赵斌时神色有点异样,林悦立马问他是不是还因为之前她和赵斌的谣言不痛快。
“我没有这个想法,此事因我之前疏忽而起。我就是懊恼自己,如果早点表明心意,那个赵斌缠不上你。”
“你就这么自信?”
“你不相信我?”
齐一舟眼中颇有一丝受伤,他随即点点头:“没事,往后你就知道了。”
林悦本就是站在路边,这会儿路边人来人往,有的往林场去上工,有的趁早上无雨去田里忙完农活这会儿正好回家吃早饭……
往来的看到齐一舟纷纷驻足打招呼,无一例外说起昨天救人的事,也有人旁敲侧击打听起被救者的身份。
齐一舟只说山上凶半字不提其他。旁人多问几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临了才看见林悦似的吩咐说好好待人家齐一舟。
如此在站了三五分钟功夫,林悦从头到脚被劝诫一番。
字里行间都是一句话:遇到齐一舟那是她上辈子烧高香攒的福气!
林悦想起上辈子她陪同学去庙里求姻缘,与她一般年纪的同学在菩萨面前头如捣蒜,罗列个一二三四五六七说自己非什么样的男人不嫁,她在旁听来觉得好笑,有些人迎面一眼就是千丝万缕的牵绊。
可她哪里知道何时何地遇见那么一个人。
“你在想什么?”
“齐一舟,我说假如,那天山神什么也没说,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林悦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不会。”齐一舟神色如常地开口:“那条蛇很毒。”
林悦:……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再次追问:“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活下来之后呢,没有山神的话,你会不会……”
“这个如果不成立。那条蛇咬一口,毒液进入心脏你就会死。”
齐一舟有些不解,他不明白林悦一直纠结这个点是何意。
“我说假如,假如,假如我活着的话,没有山神的指示,你跟我……”
“我们定过亲,虽说现在主张婚姻自由,但我们还是会结婚。”
齐一舟说完走到林悦身旁。他身上穿着整日穿的大褂,昨晚在山上被树枝划破好几个口子,如今风一吹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林悦移开眼睛,她原本是想他回家泡个热水澡,再把她做好的衣服拿出来,哪知道他忽然提议去看房子。
“为什么?”
林悦自觉今天犟种附身,她真是轴成一根筋,非要问出那个她想听到的答案为止。
“就因为定过亲,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会结婚?还是你想跟我过一辈子才结婚?”
话说到这里,齐一舟恍然大悟,他压低声音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是什么话,我是要跟你过一辈子才定的亲啊?这事非要分先后吗?”
林悦一时语塞。
心里却气得不行,嘴巴也不饶人地骂道:“禽兽!”
头回见面,原主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见一面就要跟人家过一辈子。这是现在,换做林悦那时候,先抓起来关个几年再说。
林悦骂骂咧咧转身往回走。
齐一舟茫然无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何事。
等晚上方梅回来,家里只有林悦便问:“齐一舟人呢?”
“不知道!”
林悦在窗户边做衣服,缝纫机踩得飞快。方梅走过去小声问:“去接大丫没?”
“嗯。”
林悦的声音闷闷地,直到齐一舟将大丫和二弟从堂嫂家接回,她也没从房间出来,她给大丫和二弟各做了身衣裳,把两人叫进房间试穿。雨季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即便像今天这样没有落雨,四周都是湿气。她在屋子里生了炉火,小土灶只有巴掌大,温度不高却足以让屋子干爽。
大丫跟二弟满头满脑的汗水,林悦举着新衣服实在套不下去,便让大丫带着二弟去冲洗干净再穿。
两个小孩欢天喜地。
齐一舟站在门边,视线落在缝纫机上,上头放着一身水蓝色的短褂和短裤,他笑着指了指衣服问:“这是给我的不?”
“不是!”
林悦恶狠狠地。
齐一舟也不生气,摊开双手,他衣服本就烂了些,这会儿动作大些又挣裂开些,腰腹部的口子快裂到咯吱窝,一身的腱子肉直往林悦眼睛里钻。这可比上辈子躲在被窝里刷视频冲击力度大多了,至少一伸手就摸得着。
察觉到她的视线,齐一舟干脆把衣服掀起,装作不经意扇风的样子,人是站在门外,整个气息却将林悦团团围住。
“你够了,齐一舟!是,给你的,你快拿去!”
林悦几乎是把衣服丢过去的。
齐一舟双手稳稳接住,揽在怀中道:“真是给我的?”
“不要还我。”
“要!”
齐一舟觉得林悦这个人挺别扭,可转瞬又想她好像只跟自己别扭,她这副气呼呼的架势好像从来没在外人跟前露过。这样一想,他又忍不住逗她。
忽的,他整个人挤进房间,趁林悦没有反应过来时,在她脸颊落了个吻。
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他又退回房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她,说:“真希望快点把你娶回家。”
林悦涨红着脸,整个人呆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他给非礼了?!
呵,来而不往非礼也!
林悦小跑两步上前,整个人贴着齐一舟。
齐一舟稳稳站在原地,一双眉眼弯成细缝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林悦踮起脚尖,抬起右臂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将人稍稍拉低一些便亲了上去。
柔软的娇嫩落在他唇上,稍纵即逝,来不及回味她便已经站回原地,双手抱臂正一脸挑衅地望着他,她双颊红扑扑地,明明羞得双眼欲滴,却仍不服输地瞪大眼睛。
齐一舟抬脚走进房间,只一步,林悦便已经退到墙根。
他步步紧逼,呼吸只在方寸之间,他将她困在胸前,几乎是诱哄着般道:“乖,别闹。”
林悦正想反驳,他的吻便落下。
包裹着呼吸纠缠。
林悦无力挣扎,他就像座大山压弯她的脊梁骨,她怎么也推不开他。
挣扎间整个人落在他怀里,他忽的将人轻轻托起。林悦吃了一惊,仓皇惊呼出声,恰好被他攻城掠地般哄抢一空。
他的吻密集又急促,丝毫不给她思考空间。林悦只觉得身体和脑子全部被抽空了,所以她才会尝试着回应他……
她浑身无力,感官细胞却无限灵敏,他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正在无限收紧。尽管没有丝毫技巧可言,但他狠辣的想要将她吞入腹中。
院子里大丫和二弟冲洗干净,正被林生领着朝房间走来。
林悦又羞又急,趁他吻得动情时一口咬在他舌上,齐一舟吃痛却不肯放开她,直到林生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哥!姐!你们在干什么!”
齐一舟这才松开她,将人环在自己怀中,回头朝林生道:“没事,你姐眼睛进沙子,我给她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