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台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丧尽天良堪比恶鬼

＂不久前进了一间房里头放着一块神主牌上有芳名，我便大胆猜测那人与谢先生定有关系。＂南宫凰并没有把神主牌毁损之事告知，一是不知道谢夫人与这眼前的阿爷有何干系、二是说得越少那阿爷就有可能透露更多。

果不出所料那阿爷神情紧张，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在顾忌什么似的，时不时还东瞅西瞅的，彷佛周遭有人一直在注视着他。

这神情举动倒让南宫凰想起那时年约五六岁，被下达了禁令使得他长期住在自己宫中不得踏出半步，但那一年的某天他皇帝老爹不知怎地也许是心情特好，竟说要在宫中办个家宴还邀请了他？

也许当时自己再年长一些懂事点便会明白这叫做鸿门宴，虽清楚这设局之人不是他那不负责任的爹，但南宫凰知道他是个明白人，至少在当时是，看清了局面知是他本冤枉却未曾替他辩驳半分。

也许是从那时，便对他这名义上的爹感到心灰意冷从此再也不敢寄予期待，更别说轻易地交付自己的真心给谁了。

但除了故宜，或许还有一个人他可以拥有自己的真心。

玄彧不明白他南宫凰好端端地审问着阿爷，眼神突然看向他这是何意，弱弱地问了一句：＂我没威胁他，真的。＂

南宫凰摇头解释着：＂我知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哦？什么事？＂玄彧本来就对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就不感兴趣，还不如南宫凰的经历要来点意思，虽然知道他困在宫中多年，按理说也没什么新奇的事，可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一切都是有趣的，至少对他而言。

自从与他相遇开始与他相处的每分每秒都只让他觉得安心且心静，身为上古神兽这些感受不至于需要从别人身上获取，况且还是从一个凡人身上，但南宫凰做到了，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有些疯魔了，于是他试图去找，究竟南宫凰给他下了什么符，可去了他曾住过的宫里什么都没发现，去完也只是更心疼这眼前人，好像拥有的很多但其实他什么都没有。

南宫凰是没有前世的…神兽能探知凡人的过去，可他很惊讶南宫凰的过去竟是一片空白，这对凡人来说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可能他不是凡人，但气息等指向又证明他真的是凡人，南宫凰究竟是什么身分？

不过南宫凰究竟是何来历对喜欢他这件事的本身并没有什么影响就只是单纯地想知道，没想到却意外地发现南宫凰特别之处，但调查人这事决计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们之间定会生出嫌隙来。

那阿爷见在场人都陷入沉默，还以为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双膝跪地嚎啕不已，若有闲杂人等经过此处，定会以为哪家亲属殁了。

南宫凰想告诉玄彧的故事还没说就被阿爷此举给打断，他回过神来道：＂阿爷，您这是怎么了？＂

终于有人理会他了，眼泪快速收敛，那速度之快的令南宫凰目瞪口呆，但现在似乎不是惊讶的时候。＂我们未必能帮得了你，毕竟我们不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还有前因后果。＂

＂那、那…能保我一命吗？＂

那阿爷讲过最多次便是这句了，但为何他频频重复这句呢？

原来...

＂那谢夫人，不对她根本是个疯魔！＂那阿爷讲到了李美杏，整个脸色都变了，像是看到鬼…不对也许这李美杏比鬼还骇人。

玄彧听到那关键词＂疯魔＂还以为说他呢。

那阿爷继续说道：＂谢文章刚考上秀才时，就因为大街一场相遇李美杏对谢文章一见钟情，而后便缠上了谢文章，一开始谢文章并不以为意，原以为李美杏就此作罢，而后等中了举人之后李美杏突然出现，告诉他若不娶他为妻他就要让考官撤了他举人，那时谢文章哪肯就范，直接拒绝了李美杏，可李美杏又说他可以请考官作证这份卷子是靠作弊得来了，被撤了举人那倒还好，但弄了个污名谢文章的仕途便再无所望。＂

＂那他为何不报官？＂安静许久的净澄终于开口，安静到玄彧几乎忘了这空间还有这样一个人。

＂怕是李家势大…＂南宫凰从小虽深居宫中，却也深刻的体会到有势力之人是如何在这宫中横行无阻。

那阿爷点头继续把故事说完：＂最后谢文章不得已娶了李美杏，本想着娶进门打发也就罢，可这李美杏嚣张跋扈不说还对他处处控制，以至于谢文章受不了就…＂

＂把他杀了？＂

那阿爷看了一眼刚刚说要报官的那小子，摇头道：＂是杀了，但不是因为这事，而是一次谢文章在外偶遇了一位姑娘，那姑娘虽是个乡野出身却温婉可人，那公子、不是谢文章，不久就陷入了爱意之中，可好景不常李美杏知道了，在谢文章面前杀了那姑娘，还分了尸…＂

原来这一出就是你杀了我爱人，我再杀你泄愤，但…

南宫凰劈头问：＂阿爷，你刚刚唤谢文章一句公子，你是他家什么人？＂

这阿爷非常清楚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如果只是这个城镇的人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更何况家丑不能外扬，哪怕最后整个家里的人都死透了，外人也不会知道真相，只知道有人死了而那个人是谁，但李美杏家里的人怎可能把真相公诸于世呢？

＂还有阿爷，谢夫人娘家人…＂

阿爷看这小子可比刚刚那人聪慧多了，或许他真能帮他一把，便将一切全盘托出：＂李美杏为显贵家嫡长女，娘家人知道后将当时在场的人都一并铲除以防他们说溜了嘴，并对外人道是谢文章在外风流，李美杏本想将她们纳入谢家做妾，可谢文章那天似乎是喝多了，和李美杏发生口角先后杀了李美杏还有那外头那姑娘。＂

＂那你？＂

＂我当下看苗头不对，赶紧跑了，这些年也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李家垮台了，可我心里过意不去。＂

简单来说，阿爷本是谢文章的仆人，却因贪图钱财将谢文章在外头那姑娘之事告知了李美杏这才造就了这场悲剧，又因贪生怕死躲了李家多年…

＂李家竟会垮台？＂净澄还以为这种世家大族会屹立不摇。

＂他们都是来这里上吊自杀的，这里最先死去的并不是那些外来的人，而是李家上下，当时我很害怕，想这一定是公子不甘前来向他们索命。＂

＂那是，谢文章确实不甘，他变成了恶鬼，将这些人的怨念收为己用，以至于他虽报了仇却仍心有不甘。＂玄彧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阿爷身边，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阿爷被他说怕了，音都有些发不标准，问：＂怎、啥这么说、说？＂

＂他不就站在那里看你嘛！＂玄彧坏心地推了那阿爷一把，只见那阿爷向前奔了几步就因步伐不稳踉跄跌于地，正好跪在了谢文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