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荷仙岛突然震动了一下,云幽心下暗道不好,抬眼望去,用仙力一探,其他几座仙岛也出现了异常。
君玄急切地走出风月楼抬眼看了一下云幽斥责道:“还愣着干什么?”
仙岛异动,人界必有大难,君玄带着云幽凌空探查,发现十二仙岛全部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师徒二人即刻施法调整。
他们仙气相近配合默契,先用仙力修复了仙岛上的异常,可是仙岛位置偏离,这是个大问题,如此巨大的仙岛如何将它移位?
“师父……”云幽看着君玄,想跟他商讨,但看样子君玄心里有数。
“闭嘴!护法!”
“是!”
只见君玄手握玉灵鞭凝神静气,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玉灵鞭如同丝带一样从玉柄的一头滑出,越来越长,君玄的法力源源不断地灌入,它在无限延伸,像一条灵蛇绕着岛屿打转,直到将整座仙岛捆了起来。
那条翠绿色的玉鞭缓缓收紧,仙岛竟然移动了!
云幽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可以就这样移动一座如此庞大的仙岛。
如此强大的仙力令人望尘莫及,这就是神之力,君玄的法力可以让玉灵鞭做到这般境地。
十二座仙岛一一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君玄明显有些力竭,可以想象这番操作他得消耗多大,差一点就没站稳。云幽眼疾手快上前就要扶他,可刚刚一碰手臂就被君玄甩开,十分厌恶的样子,他也即刻收了手,他没资格再触碰他了……
君玄那副膈应的样子大约是恨他了吧……
君玄没空跟他揣摩这些心思,仙岛忽然有如此大异动,必定是人界有难,他掐指算了起来:“这是人界千年难遇的水患,兴盛的王朝也要开始走下坡路了,盛极而衰盈满则亏,真是恒久不变。”
“师父,我们要下界治水吗?”
“仙界自会派人处理,我们守好阵仙岛即可,不必掺和。”
“是!”
一般只有仙都处理不了了,才会派人来阵仙岛求助,如今没有动静,自然就不需要他们,何况这是天命,人界必有这一劫,水患已经发生,一切已成定数。
两人再次回到荷仙岛,云幽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君玄顿了顿说:“你,从今日起去其他岛上居住,以后不准踏进风月楼。没我的命令也不准再来荷仙岛。”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听到师父赶他走的时候,云幽还是无法承受。他跪在君玄的脚边,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角请求道:“师父,不要赶我走,徒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师父原谅我。”
听到他还有脸来求原谅,君玄更是生气:“你……你这般放肆,如此胆大包天,为师如何原谅你?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都被狗吃了吗?”
看到君玄对他的气愤和厌恶,云幽心头难过得要滴血,君玄往前走他就跪在地上一路向前追。
“徒儿错了,不敢辩解,对师父……有些感情徒儿控制不了,那日大约是入了魔,失心了心智,事后也是怕师父生气,才……才想掩盖……”
“不要再说……”君玄甚至都不敢回想自己在铜镜里见到的那些,他现在看到云幽在眼前就会忍不住闪过那些**的画面,他怎么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没杀了他,已经是念在这么多年的师徒之情。
“师父罚我吧,只要别赶我走,徒儿什么惩罚都可以承受。”云幽知道他生气,那就想办法让他消气为止,他做好了被玉灵鞭抽到皮开肉绽仙魂消散的准备。
“罚你?怎么罚?打断你的腿?还是杀了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让为师日后如何面对你,如何再教导你?你简直……”君玄都说不下去,这简直太荒唐了,他竟然被自己的徒弟睡了。
“徒儿……”云幽无言以对,他当时如果能想到这些,就不会那么冲动。
“你我先不要见面,冷静一下……”君玄关上了风月楼的大门,一层隔音结界落下,什么都不想听他说,更是无法面对。
云幽呆呆地站在风月楼外,站了许久才离开,最后他去了霜序岛,在君玄曾经的卧房里休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想微观于风月楼,才发现君玄下的那道结界,他根本无法突破,见不到他,听不到他,,以后难道就只能这样?
君玄用一道强悍又霸道的结界,把自己封闭在风月楼里闭关修炼,好像就此可以屏蔽所有烦恼,他不想去细想,也不想去选择,不见任何人,不想心中翻起那么大的波澜,他无法面对徒弟的爱意,看他一眼都变得犹豫而胆怯,这样的自己他非常不喜欢。他只想静静地让这一页翻篇。
可那独自在霜序岛的少年,怎么会如此安分?
偌大的阵仙岛好像就剩下了他和麒麟。麒麟乖巧地窝在他身边,嘴里咕噜咕噜。云幽伸手摸了摸他,靠在它身上,失落地问道:“师父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吧?”
麒麟摇摇头,又蹭蹭了他。
“你还安慰我呢?我这么大逆不道,师父没一鞭子抽死我,估计是看在我父君母后的面子,我要不是仙都送来的太子,师父早就把我大卸八块了吧?”云幽思量了两日,也想通透了,君玄不是不舍得杀他,而是碍于他的身份,他总不能说出实情然后大义灭亲,只能把他隔离在外,不闻不问。
如果是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以免得君玄为难。
君玄闭目在风月楼修炼,结界突然震动起来,原来是麒麟在敲打,这只家伙不跟着主人,在他这里闹什么?君玄忽然觉得自己失策了,他应该回自己的霜序岛闭关,而不是在这里,麒麟习惯了在这个岛 ,想它安静地不吵闹,几乎不可能。
君玄看到麒麟在疯狂敲打结界,简直像疯了一样,能让神兽如此躁动,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他刚刚打开结界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气,心道不好,寻着气息找到云幽的时候,君玄心口犹如插入了一把利刃,疼得他呼吸凝滞,真气大乱。
云幽**着上身正拿着一把匕首,把自己身上的骨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半边身子的白骨已经清晰可见,鲜血流了满地,场面血腥恐怖。
君玄即刻为他止血,怒斥道:“你疯了吗?”
“师父下不了手,徒儿自己动手,我理该被千刀万剐。”颤抖的气息说着又是一刀,削下胸口一大片肉,他满手是血对自己毫不手软。
“只要师父可以解气,可以原谅……徒儿愿意受这凌迟之刑,这具□□玷污了师父,就该被削下来剁成肉泥,但请师父慈悲,徒儿没了这身骨肉之后,请师父用莲藕,再给徒儿捏个新的身体,这幅身子师父觉得膈应就毁了吧。”
话刚落云幽又准备再削一刀,君玄手上一阵灵光闪过将刀收回,又即刻施法给他止血怒斥道:“够了!你简直胡闹!”君玄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怎么敢这样折腾自己。
君玄将云幽带回风月楼疗伤,他的左手臂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骨头清晰可见,十分可怖,无法直视,胸前也少了两大片肉,靠近心脏的位置,那露出的白骨可见他每一刀都不留余地,这是要自我凌迟致死,最后剩下魂魄,等着君玄给他捏个新的身体。
君玄看着那伤口越想越生气,他万万没想到云幽能对自己下狠手到这种地步,他想用这种办法让他心软,逼迫他原谅吗?
太可恶了,他确实心软了,还心痛了,看不得他伤成这样,看他这样自我折磨更加恼火。这小子太让人生气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云幽才渐渐转醒,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风月楼,心中别提有多欣喜,他还躺在那张卧榻上,君玄就坐在不远处闭目打坐陪着他。
要不是伤口的疼痛,他都以为在做梦,自己有多少日没有这样好好看看他了。那日之后大约就没有了以往的平静,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这样近地好好看他,云幽看越看越痴迷,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呆呆地望着眼前人,又是甜蜜又是苦涩,五味杂陈翻滚得厉害。
“你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君玄突然开口,吓得云幽收回了放肆的眼神。
他在云幽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不晓得怎么面对,就假装一直在打坐,没想到云幽一直盯着他看,就跟疯魔了一般,盯得他实在有些受不住,只好出声警告。
云幽收回目光,这才看了看自己,伤口都被处理过了,他割下来的肉竟然一片片被贴了回去,上面还残留着君玄的仙力。
“多谢师父……”这种法术非常消耗法力不说,整个治疗的过程还需要相当仔细地拼接皮肤,血淋淋的可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君玄还能为他做这些,云幽感激涕零。
“为师还没有罚你,你怎敢自己动手?再有下一次你试试看?我把你吊在凌天门的锁仙骨上,那才叫凌迟。”君玄睁开眼看着他身上缠着的血红的绷带,气就不打一处来。
“师父,你舍不得杀我……对不对?”云幽有点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窃喜。
“你在威胁我?”君玄不喜欢这种被拿捏的感觉。
“徒儿不敢!”
如今听到这四个字都觉得有点讽刺。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君玄拂袖站了起来,气愤地说道:“你削肉剔骨来威胁我?你真以为为师不舍得杀你吗?”
是的,就是舍不得,云幽就差说出口了,但看君玄还在生气,他不敢顶嘴,只得默默认错:“徒儿错了,师父不要生气……”
君玄暗道无奈,他确实下不了手,看到他认错道歉,又没有了办法,真是又恼又气,到底该如何是好?他就没这么混乱过。
“躺好别动!”君玄命令道,云幽立刻乖乖地躺得笔直,一动不动,温暖的仙力从伤口注入,剧痛在一点点消散,君玄竟然还愿意耗费仙力给他止痛为他疗伤。
云幽一激动,拽住了他施法的手,牢牢地按在胸口。
“师父……徒儿对你是真心的,敬你!爱你!想永远都跟师父在一起,就算死也不会离开。徒儿愿意做任何事,只求师父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