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荔 第3章 第三章

保安探着头，往里看了看。

闻清荔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就跟拍证件照似的。

“没问题，我记住了。”保安王叔中气十足，信誓旦旦保证道。

“多谢。”姜杞年点了一下头，“辛苦了，我们先回家了。”

车窗升起来，将外面的视线挡住，同时也挡住了其他人惊艳赞叹的目光和声音。

华大保安室里。

“你们看到了吗？姜老师的妻子长得那才叫一个俊，比电视明星还好看。”

“难怪姜老师这么快就结婚了，人姑娘可爱笑了，大大方方的，性子指定不差。”

此时还在回家路上的闻清荔和姜杞年两夫妻却是一言不发，闻清荔低着头，好像有永远处理不完的消息。

但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特别是发视频前，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还都要她确认一遍。以至于她上一秒刚回复完后期，下一秒小助理的消息又进来了。

“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姜杞年在刚认识的时候就了解了闻清荔的工作性质，因此从上车后看到闻清荔在疯狂回消息时，忍着没有出声打扰。

“额……”闻清荔看着卤菜店，想了好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吧。”

“也行。”姜杞年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等着闻清荔。

他自觉走在马路的外侧，将闻清荔护在里面，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卤菜店里的香味四散开，里里外外有好些人在等着前面的人买完后好轮到自己挑选。

等了有十来分钟，快轮到他们时，闻清荔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

她烦躁地啧了一声，上面显示【易主管】三个字，看来是一个不得不接的电话。

“我去旁边接个电话。”闻清荔对姜杞年道，“如果还有糯米藕的话帮我买点。”

叮嘱完，她跑到一边，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在说什么，闻清荔面无表情，只是偶尔应和两声。

“嗯，好的。”

“行。”

姜杞年看了眼她的背影，轮到自己点菜时，他在面前的各种卤菜前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还有糯米藕吗？”

“只剩这点了，要吗？”店住拿着夹子，在装有糯米藕的盘子边敲了敲。

“都帮我装上吧。”姜杞年又选了两样，“这些也都给我来一点。”

付完账，他拎着东西出来，闻清荔也刚好打完电话。

她看到姜杞年手里的糯米藕，阴霾一扫而光，语气里透了点雀跃，“这个时间居然还有，真是太好了，平时四点钟就卖完了。”

闻清荔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明明刚刚还想炸穿这个地球，现在又感觉这个世界因为糯米藕而美丽。

两人回到家，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我们回来了。”闻清荔一边换鞋，一边道。

“怎么买个菜这么久。”闻清荔的妈手里握着扫帚，看到两人一起，“你俩怎么还一起回来了。”

“我去学校找他了。”闻清荔并没有遮遮掩掩。

她妈来了，还帮她做饭，她却故意躲开避免和她妈共处一室。

“我忘记带药了，有点不舒服。”姜杞年将卤菜放在桌上，主动到厨房拿了几个盘子，神态自然道，“清清是来帮我送药的。”

闻清荔瞥了他一眼，神色莫名，没有拆他的台。

没有必要的事，不过以他的性格，会这么做也不难理解。

“这样啊。”闻清荔的妈听了果然好受多了，顺便关心了两句，“你身体现在怎么样啊，要不我每周过来给你炖点汤补补，把身体养好点。”

“谢谢妈的关心，我身体素质挺好的，不用这么麻烦。”姜杞年婉拒了，要是每周都过来，闻清荔恐怕每周都要不开心了。

“那好吧，你自己看着办，把身体调养好，孩子的事慢慢的也可以计划起来了。”

“我都说了，孩子的事我们自己会看着办的。”闻清荔语气不耐，“我们才结婚多久啊。”

“你自己看着吧，我要是不催着点。”闻清荔的妈拿出当妈的气势，“你自己会往前走吗？”

闻清荔假装没听见，她妈越是自持是她妈这一点而强迫她的意识，她就越抗拒。

“清清说得没错，我们才刚结婚，还想多一点二人世界，孩子的事先不急。”姜杞年面色温柔，立场和闻清荔一样。

“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闻清荔坐下来，开始盛饭。

原以为吃饭就能堵住大家的嘴了，她当然不是针对一个人，还包括她自己。

闻清荔专注地夹菜吃饭，可她妈见她几乎不怎么吃肉，自作主张地给她夹了一块，好像这样能彰显两人之间的母女温情似的。

“多吃点肉，你又不胖，用不着减肥。”她夹了一块五花肉，“这回锅肉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强仔每次都要吃两碗米饭。”

闻清荔的妈上一秒还带着笑，但在遭到闻清荔直白的拒绝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尴尬地将夹着肉的筷子收回来，神色有些难堪和落寞。

闻清荔最看不得这种表情了，心里生出一点内疚，态度软和，解释道：“对不起，我不吃肥肉的。”

“这是五花肉。”闻清荔的妈道。

“是五花肉，可是也有肥肉啊。”闻清荔道，“我吃不了一点，你不信问他，我从来不吃的。”

“我证明。”姜杞年道，“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她连稍微肥一点的肥牛都不吃。”

“这么怪？”闻清荔的妈问，“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没有这么娇气吧。”

“初中的时候吧，肥的吃多了，现在吃到一点就想吐。”闻清荔轻描淡写道，夹了一块糯米藕吃。

跟着她爸生活那几年，她爸嗜酒如命，有点钱要么拿去买酒，要么去赌博，偶尔买一点肉回来，几乎看不到一点瘦肉，她一开始也不想吃，可是肚子里没有一点油荤的话，上课的时候都是头晕目眩的，也就不得不吃了。

“那你尝尝这个，我炒的芹菜。”闻清荔的妈避开肉类，这次没试图给她夹菜。

闻清荔默了默，说真的，她这一刻真的有点佩服她妈了。

到底是如何做到精准踩雷的。

她也不爱吃芹菜！

闻清荔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夹了两根芹菜意思意思。

“味道还行吧。”闻清荔的妈面露得意，似乎不认为会得到差评。

闻清荔胡乱点了点头，事实上她连嚼都没怎么嚼就咽下去了。

油腻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又吃了一块糯米藕才缓过来。

糯米藕上大分了真是。

闻清荔在心里将糯米藕当作她现在的神。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不等闻清荔说什么，她妈主动离开，“我还要回去给强仔辅导作业，就先回去了。”

“嗯嗯。”闻清荔表现得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跟着她妈走到门口。

姜杞年在收拾碗筷。

“你快去洗碗。”闻清荔的妈道，“杞年这上了一天的课了，回来还没歇口气，你天天在家待着，还不帮着分担点。”

“我在家也没闲着好吧。”闻清荔一听她妈说话就觉得头疼，“我工作性质本来就是大部分时间在家里就能完成的啊。”

“你那算什么工作。”闻清荔的妈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道，“又不稳定，社保都要自己买的，什么都保障都没有。”

“我对自己要求也不高。”闻清荔没解释，“饿不死就行。”

“有机会还是找个稳定点的工作吧。”闻清荔的妈自以为关心道，“好歹是个名牌大学出来的，我听说原来和你一个小学的，人家读的还是个民办的本科，结果现在考上公务员了，天天朝九晚五，周末还双休，女孩子这样多好啊。”

闻清荔不反驳，也不附和，心里只有呵呵。

看着她妈进电梯，她总算总了口气，嗡嗡闹的脑瓜子感觉都轻快了不少。

“姜老师，让我来吧。”闻清荔阴阳怪气得有点可爱，没有带半点恶意，“您今天工作辛苦了。”

“已经快洗好了。”姜杞年双手泡在水里，一丝不苟的样子仿佛在做实验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闻清荔觉得姜杞年洗的碗一定比她干净，为此她还把碗拿出来对比过，明明表面上看着没差别。

“今天我妈说的孩子的事，你别有负担。”她靠在推拉门边，“她那边我会解决。”

“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吗？”姜杞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朋友间的普通闲聊，“关于孩子。”

“如果有了孩子，当然要对它负责。”闻清荔笑了一下，“当然父母得有感情。”

姜杞年的手一顿，随后才状似寻常地将碗放进柜子里。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要跟我离婚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闻清荔哥俩好似的，“我绝对效率妥妥的。”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呢？”姜杞年反问。

“可能有点困难吧。”闻清荔低声道。

……

晚上两人一人占据一个房间。

姜杞年在书房完善第二天要用的教案和批改作业。

闻清荔在侧卧和团队开会商讨视频细节。

至于主卧，往往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有人用，平时两人忙得很晚的时候，都各自找了个侧卧睡。

这事是在闻清荔和姜杞年结婚后一周形成的默契，一开始是闻清荔忙到半夜两三点，为了不吵醒姜杞年，所以在侧卧睡，后来姜杞年发现后，他把另一个侧卧给占了。

而主卧，逐渐变成某个人有生理需求的时候才会踏足的地方。

关于这一点，两个人也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