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老杨女儿过完了生日后,我望着桌子上和桌下散落的垃圾。开始帮老杨打扫起来。
我一边打扫一边对杨元贞说:“你女儿哪年的?2022还是2023。”
老杨想一会说:“2022年的,农历十月十五下元节。对了,你明天有事吗?”
我:“没事。”
老杨说:“那就不着急回,待会陪我下一盘象棋。”
我:“好。”
过了大概几分钟,老杨把簸箕当中的垃圾倒到了垃圾袋里。对我说:“华无疾,你去帮我把垃圾倒一下,我去摆象棋盘。”
我伸手将垃圾袋拿了回来,坐电梯下楼倒垃圾。回来了之后看见老杨,摆好了一盘中国象棋。
下了一半时,我望了望老杨的棋盘,把我的马放到了卒上面,说:“骑兵。”
老杨:“去你的。”
之后我又把,卒放在了炮上,说:“看,这是炮兵。”
老杨说:“别搞笑了,象棋没那么玩的。”
之后我又把炮下到了,他的棋面上,一口气吃了两个子,说:“双响炮!”
老杨随后把我的车,吃了我的象说:“这个车是卧底。”
我又把他的相直接用手拿掉,说:“这个相它自杀了。”
老杨一手拿他的兵,直接前进十几格子,吃掉了我三个子。说:“来看到了这个是特种兵。”
当然都是开玩笑 ,玩笑开完后又将其摆回了原样。一边下的时候我还对他说:“你说这象棋,他为啥不能有炮兵跟骑兵?”
老杨:“这事你就得问问发明象棋的人了”
之后老杨又问我:“听说你是研究生,你研究什么?”
我:“哲学,本科跟硕士都学这个。”
老杨:“学的东西挺深奥啊!”
我:“我这脑瓜子学东西必须得深奥,不深奥的都不想研究。”
我随后又说:“对了,你说你大哥是海军中校干啥的?”
老杨随口说:“他是技术型军官,我听他说前些年在部队里面就研究过等离子防护罩。”
我:“等离子防护罩?之前好像在手机上看到过。”
老杨说:“手机上半真半假,很多都是被营销号夸大了,目前还没有真正研究出来。如果研究出来的话这个防护罩据说是防电磁脉冲武器之类的、电子啊、信息啊、什么的?但不是防物理上…嗯…这么说不对,应该是实质上的伤害。”
我:“什么意思?”
老杨:“简单点来说就是一把手枪,打在一个物体身上,把这个物体打碎了。这就是我口中实质上的。而电磁脉冲之类的,就是将这个武器发射出去,然后把你家什么手机,电脑、电视…任何跟电子呀、信息呀,之类的东西全部搞坏。但你人没有实质上的影响。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不精通这个。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哦。”
老杨接着又补充了一些:“这个东西在军事上有很大用途,你知道的,现代化部队都是要用电子信息的设施的,这个很重要。我大哥他们就是把这个设备完善搞到航母上,当然,这个设备以后可能在民用,城市里面也会应用到。大概差不多。”
我:“牛逼!”
之后在晚上十点多,我跟老杨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他们家……
我回到了家,打开了我手机。在相册中翻到一张,我自己之前创作艺术作品《篝火者》(现在在艺术馆)的照片。
那天晚上我坐在卧室里,而我得意的欣赏着我的画作的照片——那是一个荒凉的空间,黯淡的海洋从中露出了少量的粼火。占据了画像中的大片空间。而画像的上面,则是灰色的天空中,一轮并不明显的残月。几只身形渺小的海鸟在孤独的飞着。而就的画像最下面,也就是占据画像空间最小那一部分。一个竖起了一束篝火,几个衣衫褴褛但目光坚定的人再向一条通往画像下方未知的路走着……
而我的思绪,也飘向了好多年前的那些时光……
那是初三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我对一个女孩一见倾心。
她叫朱…好像是叫朱均。只记得那个时候他很爱看言情的小说跟电视剧,反反复复的会把当时六、七年前的电视剧《微微一笑很倾城》拿来在手机上看。
那之类的小说跟电视剧我也看过,包括《微微一笑很倾城》,有些拍的很好 ,但更多的显得有些俗套。
我对她说过一个问题:“你说这些感觉每天都在恋爱的人真的有吗?”
朱均:“应该有的吧。”
我:“是你见过还是……”
朱均随后贴在我的耳朵上,说:“老娘说有就有。”
当时她很喜欢写一些小诗,而我在他旁边会对他写的小诗提出意见,甚至是亲自帮她修改。
那个时候她对我说过一句话:“其实我感觉你挺会写诗的。”
我:“开什么玩笑?老子以后要当大哲学家。”
她:“你当大忽悠家还差不多。”
我:“能让很多人喜欢听我忽悠,也是一种本事。”
她:“对,对,对,华大忽悠。”
初三那段时间跟她关系很好,算是关系比较好的异性同学。有一次她忽然问我:“你认识几个异性朋友?”
我:“就你还有…鲜某某……”
她:“就我和她两个?”
我:“对。”
她:“啊?那你平时跟异性都不怎么说话呀?”
还记得2022年的一月初,中学学校组织了一次郊外湖畔的旅游。
那时我坐着大巴车,依次下车。我当时心里想:“学校发财了?让整个年级免费旅游。”我在湖畔旁的栏杆上,注视着同班的朱均。
胡文走了过来说:“熟吗?”
我:“不熟?”
胡文:“想熟悉?”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我走了过去,走到了那个朱均旁边。
我说:“朱均,你这个雪人搭的不对,不应这样搭。”
朱均抬起了头说:“你是华无疾。”
之后她又说了一句话:“上次学校组织写我的梦想,写我长大要当临滨二中中学校长的就是你。”
我笑了笑说:“这么远大的理想不好吗?说不定我以后混牛逼了,当上临滨市市教育局长呢?”
朱均说:“你咋不说以后当国家领导人呢?”
我:“我不扯犊子了,你这个雪人这样搭不好,应该像我这样搭。”
朱均说:“你行,你上。”
还记得在初三下学期最后那一段时间,我跟她是同桌。老师在初中最后一段时间里给全班都调了座位。
当时我坐在我的座位上,低着头,一边发着呆,一边听着老师念人名。
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华无疾、朱均。坐在前面第二排。”
当时我听见这个声音,收拾好书包。怀着一种既复杂又开心、兴奋的情绪坐在了那位女生的旁边。
那时大概是在六月份吧,初中时代最后一点时光。那个时候我和她约好去了临滨市最近的一个艺术画展,一起去看。
当时我在走廊上,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画,偶尔还有几天精致的雕刻物。
听介绍的工作人员说:“这里面的作品从古到今都有,但大多是本世纪初的年轻艺术家作品。”
我走着走着,忽然在一幅画的面前停下来。介绍的人说:“这幅画作的名字叫《马桶上的思考者》。”
我仔细的看了看那幅画,有些杂乱的地面上放着一个白色的马桶。而一个用手托着下巴的男人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思索着些什么。
我当时说了一句:“这幅画还真够奇怪的!”
朱均这时却说:“你也很奇怪。”
我:“真的。”
朱均:“你每天都很奇怪,而且都每天不一样!”
我:“川剧变脸,变脸变脸变变脸。”
她噗嗤一声笑了……
我这时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幅画:“感觉那个思考者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闭上,而是似乎的注视了些什么。也许只是我看错了眼罢了。”
我那时干涸的心灵中,似乎流出了涓涓细流。这些小溪流汇聚,开始慢慢变得湿润起来……
这时介绍负责艺术作品的工作人员说:“这幅画是我们这里艺术画作中最不值钱的画之一了。要不是画这幅画的人其他作品很有名气,我们是不打算把这幅画跟其他作品摆在艺术展上的。”
但这个时候朱均说:“我感觉这幅画还可以,只是感觉有一丁点奇怪。”
我:“我也是。”
就这样我和女生短暂的站在同一幅画的面前,在黄昏的走廊上,在奇怪的画的面前……
下了艺术画展,我和他并肩走在那条没有林荫的路上,我似乎能听见她的鞋踩在路上的踏踏声,两排的灌木静静的倾听着我们心中的交流。
朱均:“其实我感觉你胡思乱想想太多了,就是老喜欢把没有关系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我听见这些话,只是轻轻点点头。我确实精神内耗比较严重,不过后来好多了……
紧接着她又说:“我感觉你挺单纯的。”
我:“单纯是好事坏事?”
她:“坏事,容易被人骗。”
我心里仔细的想想,确实说的都对。看人太准了,不过被骗的话。绝大多数都是愚蠢,吃亏,诡计和不长脑子。不过有极个别的时候,即使被骗我也心甘情愿。
我说:“你以后上高中还在本校吗?”
她:“我父母要带我去外地。”
我:“那以后说不定见不着了。”
她:“见不着才好呢?大忽悠家!”
她见我心情有一点点低落,说:“开玩笑啦,哪个小孩心情又不好啦!哟,华大哲学家好像哭了呢?”
我立即抬起头,看着她笑了起来。
她:“你这人真怪!”
在中考前上课的最后几天。我每天都能见到她,在决定人生的大考来临前紧张的时间里,似乎只有我坐在她旁边,在那段时间里感觉十分轻松。
我与她最后一次约见面,是在中考的三天后。
那是当时一个灯展晚会,我与她静静的走在路上。2022年一个凉爽的夏夜,我与朱均一起走在灯展的路上。这是我喜欢的地方,美丽,绚烂。
雨后初晴的夜空十分清澈,平时见不到的银河也显现出来。
“真像牛奶撒在了天上。”——朱均说道!
我转头望去,夏夜的微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很像我梦中的场景。我开始与她一起仰望星空。
多美的星星,像雾似的。”——我说道!
我开始与她聊起了天,我指着一颗星星说:“你看那颗星星,其实我小时候梦想要当宇航员。想飞到天上那些星星那。长大后才知道,那终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当然那时的我不知道,在遥远的未来。我真的会到那些星空里去……
朱均:“谁小时候没点天真烂漫的梦呢?”
我望向星空,心中纠结着,最终鼓起勇气说:“ 我喜欢你。”
朱均:“其实,我感觉你挺好的。但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随后她走开了,似乎从我的世界里路过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见过她。
一直到三年多后的一个上午,我当时在一个饭馆吃饭,点了餐,正坐在桌子上等待着。
而这个时候,一个女生忽然从门口进来。走到了饭店的台前,点了一份餐。
我当时就在她后面,我当时看着她的背影。看出了哪个女生就是她,就是朱均。
但我依然坐着,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上前去,打声招呼!去见见她,你不是有时候会想她吗?
但我依然坐着,没有上去。甚至眼神都刻意回避着她的那个方向。但我的眼睛依然不自觉的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看着……
她打包好了饭,正好朝着我的这个方向向门外走去。
我看到了她的脸,但看到了一瞬间之后,又把头转过去刻意回避她。尽管脑子中有无数个念头,想要上去打声招呼,又或者聊会天,问问她这三年多过的怎么样,身边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但我依然坐在我的座位上,没有站起来,没有走上去……
就在那一瞬间之后,她走了出门外。我好像听见她在门外看见我之后说了一声:“嗯?”
我就坐在我自己的位置上,但她又忽然从门里面进来了。
“哟,你怎么在这,上哪个学校了?”
“临滨政法”我说。
“没考上北大?”
“你就别拿我说笑了。”我回复道。
她坐了下来,拿起我面前餐厅的茶壶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你,这世界真小……”
“是啊!”她回复说。
随后,突然陷入了一阵安静。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说出话来。
几分钟后,她站起来离开了,说自己还有些事。
临走时给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世界很大,有缘再见!”
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见到她,她永远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中……
在刚开始时,她经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甚至有些时候还会梦见她,梦见我还是在初中的那段时光。
我竭尽全力的想要忘掉她,想要我不要想她。但我做不到,之后我不去做那种努力,顺其自然就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越来越大。她对我的生活影响越来越小,我几乎再也不会想到她了。之后我又开始我的漫不经心的花花公子生活,走到哪算哪。谈过许多个女朋友,甚至被朋友调侃称为情感大师,海王祖师爷。但始终没有结过婚,也没有过孩子。
但我知道我心灵中最僻静的疆土一直属于着她,在课堂上的书桌,在那副奇怪的画作前,在绚烂的晚会灯展,在那家平凡的小饭店……
漫长的岁月过后,当我走到人生的尽头,那时我所有的理性与记忆都消失在岁月的深渊中。又开始回到童年与少年时代的一切梦幻与幻想之中。当整个宇宙的真相在我面前缓缓展开时,就是她在我心灵中最僻静的疆土向我微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