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归途 第36章 035.怪诞

诺大的客厅，阳光明媚，桌上摆满了刚刚才拿到手的热乎外卖，乍一眼看，满汉全席；定睛一看，垃圾食品。

桌子前坐着沉默的四个人，祁渡云尴尬地到处做小动作，隐隐约约好像还有点紧张在身上。对面的许柚一言不发，却又注视着面前诈尸的人，露出几分新奇。

木枝之和江冶倒是挺自然的，后者还毫不在意地拆开外卖，准备先行品味这个，在忆念世界许久不曾品尝的美食。

“呃……那个……江冶，你好歹管我一下啊。”祁渡云尴尬地瞥了一眼斜对面的木枝之，见对方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后，马上侧过头推了下江冶抬起的手。

江冶缓缓拿出几串烧烤，随后伸出食指轻轻摇动，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这什么表情？？”他有些抓狂，感觉到另外两个人的沉默，又发蔫下去：“哈哈……我这个嘛……是因为……”

木枝之见他有了开口的打算，一下子感兴趣起来，立马坐直身子两眼放光：“等等，你让我猜猜，根据我看小说的经验，我猜你身份和精神类的有关。”

“在第一次见面江冶提到清除记忆，跟记忆、精神有关的能力……你让我随便说说，绘梦师？催眠家？灵体师？还是别的什么操控类的？木偶吗？又或者……”

木枝之越说越起劲，除了许柚，另外两个人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般，解锁了她的新兴趣？？

但听着听着，祁渡云有些汗流浃背，忙打断她：“傀儡师！！我是傀儡师，你别猜了。我直接告诉你。”

“我的能力是能催眠一个‘生命’，把他变成我的傀儡，让他能按我的命令做事情，同时还能让他在催眠结束后忘记做过的事。

“而且我还能在催眠他的时候，读取他的记忆，除非这个人的某些记忆有着及其强烈的，不让人窥探的执念，我才没办法在不伤害这个人精神的情况下读取，大部分都是可以随意读的。”

祁渡云摊手，告诉木枝之她们正是因为他是傀儡师，所以精神很强。

先前忆念世界的攻击又恰好是这方面的，它们原本是打算直接把祁渡云精神撕碎的，但是以那群怪物的能力，还没那个本事。

祁渡云骄傲的昂起头，十分期待地看着江冶，但后者还是意味不明地笑着，这让他有点莫名其妙，笑得有些毛骨悚然了啊。

“江冶！！你到底笑什么！好笑吗？？”祁渡云暴躁地夺过他手里的烤肠，恶狠狠地咬下去。

“笑你傻呗。”江冶怼完他就不去看祁渡云那边，转头看向木枝之和许柚，

“我呢，不是人。”

“确实不是。像你这种老狐狸一看就不是人。”许柚在旁边用力点头，接着又用一种赞同的眼神看向他，似是在表扬他的自知之明。

江冶无语，他知道许柚还在因为学校里把她丢下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到现在许柚还在时不时咽他一下。

“……你能不能管一下你的朋友？”他看向木枝之，却被许柚的脸挡了下来。只见许柚直接挤到木枝之旁边，把头歪到她的面前，贱兮兮地看着江冶：

“不可以哟，我们家枝之对我最——好了，她才不会听你的。”

许柚着重了“最”这个字，听得木枝之发笑。

“……随便。回到话题，我说我不是人确实是字面意思，我是怪异。”

“怪异？”木枝之拉了下许柚的手，后者立刻小狗般的老实坐在她身边晃尾巴。

“对。这个世界有无数多的怪诞，有人传说：

有个因整容，而不小心被医生剪毁嘴的女子。她经常在学校门口附近徘徊，开始时，她会问孩子：‘我美丽吗？’如果孩子说‘美丽’的话，她会取下口罩或把围巾摘下问孩子：‘这样我也美丽吗？’再强行带走他们加以杀害和吃掉。如果孩子说"不美丽"的话，她会很生气地马上把孩子吃掉。

而这个女子，被世人称之为——裂口女。

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这个故事便成为了在都市间流传的一个怪诞，知道的人越多，那么裂口女的这个形象就会因不同人的想法，会变得更加丰富。因此，‘裂口女’这个怪异就诞生了。”

木枝之听得入神，无意识地点头，她又听见江冶接着补充：

“很久之前，有一个的士司机遇到两个双目全黑的小孩，他们要求搭车去一个连导航都搜索不到的地方。当时天色很晚，小孩的周围也不像是有大人在场的样子。司机觉得有些不对劲，因此拒绝了他们，但那两个小孩突然开始强行拉扯车门。见此情况，司机恐惧上头，猛踩油门，逃离了这两名小孩。至于这个司机最后怎么样了，也没人能真正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再此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说他们也曾经碰到过这样的小孩，他们称其为——黑瞳小孩。所以，黑瞳小孩这个怪异也诞生了。”

许柚的兴趣被完全勾起，她身体微微前倾，同时向木枝之那边更贴近了些，她目光炯炯，棕黑的瞳孔盯着江冶：

“那你呢，你也是像他们这样的恐怖怪诞里的怪异吗？”

江冶弯起嘴角，眼神带笑：“我跟他们有些不太一样。”他故作神秘，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是怪异中的怪异。”

“因为‘这个世界是否存在怪异’这种说法，本身就是一个怪诞。所以，如果他们相信这个世界有这些物种，那我自然而然就能存在。”

“反之，如果他们不相信这个说法，那么‘世界上没有怪异’就也成为一种怪诞类说法了。”

江冶说话弯弯绕绕，许柚听得懵懵懂懂。原本还兴趣还颇大来着，现在听完顿时沉默了。反倒是木枝之，她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一种‘悖论’吗？”

“差不多，所以我是不死的存在。不管他们信不信，只要他们对于这种鬼怪神魔类的物种一直存在思考，那么我就将得到永生。”

“简直可怕……这几天的事真是我活到现在最颠覆认知的。”许柚认命般躺倒，想到这几天对江冶的态度，她有种在死神头上蹦哒的感觉。

江冶看到许柚的反应，加深嘴角上的笑意，他想到一个好玩的：“是吗，那你现在相信这些了吗？”

“你这还真是废话……我都去忆念世界两次了，怎么可能还不信。”哪怕知道江冶很恐怖，许柚一时半会也改不了怼人的习惯。

“哦。”江冶顿感无趣，倒是旁边的祁渡云有了意兴，他直起身子，眼珠子转了两下，有些狡黠地对着许柚低声道：

“诶，许柚。我这有一个传说跟你分享分享，你听听。”

许柚睨了他一眼，满不在乎：“你说呗。”

——

我曾经有过一次，那是刚好晚自习结束回家。那天走进公寓楼的时候，碰巧电梯坏了，没办法，我只能从楼梯上去。

我家住在十四楼，这么高，我当时光是想到这一点就双腿发软。但是没办法，除了楼梯就没别的地方能上去了。所以我就背着厚重的书包，开始一步一步朝楼上走。

很奇怪，那天整栋楼都很安静，虽然我晚自习放学得晚，但是也不至于每户人家都睡了。所以我当时就有些害怕，加上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我就加快上楼的脚步了。

但是很倒霉，在我到大概第七层的最上方的台阶时，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太累，我脚底滑了一下。整个人后脑勺朝向楼梯地向后仰着栽了下去。

不过很幸运，因为我书包里书装得蛮多的，所以摔下去之后书包帮我垫了一下，我的头没有砸到地上，就是脚有些崴了，脖子还有点扭到了。

我自认倒霉，还是一步一个台阶地往上走。但是，自从我摔了这一跤之后，我感觉到。

我似乎越往上走，周围的环境就变得更阴凉了。一股不安的情绪逐渐在我的意识海里面蔓延，我开始小跑着上楼，但是因为脚崴了，所以过程十分艰难。

直到我即将到我家的楼层时，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我。那个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很熟悉。

我在犹豫要不要下去看看时，我家门突然打开了，我看见我妈妈在笑着和我打招呼，她问我在门口干嘛，怎么还不回家。

看见她，我松了口气，一脚踏上了最后一层台阶，我回应她：

“没事，幻听了。”我走过去拉上了我家的门把手，但很奇怪，门把手的位置怎么好像换了？

也就是在这时，我意识到，我走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