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这个人真的是一丁点都不让人意外。
素言沉着脸,“知道了。”
“你们这种单纯的小孩子,”娜娜这种家境出身的孩子天然带着高人一等,不知不觉中便会让人觉得不悦,这正是她最讨厌的,她说话的语气谈不上轻松,不过倒还是嬉皮笑脸的,“真好,”她说,“你们不会遇到这么多的瘪事。”
“比如你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娘么。”素言讽刺道。
“我的人生,真是一眼望得见头。”娜娜感概道。
当然,她知道素言好像不太喜欢她,不过女孩子之间的这种不喜欢总是很微妙,很难说这种不喜欢是源于哪种可能性——瞧不上她、嫉妒她,更可怕的一种可能是连坐,毕竟小茉算不上一个好上峰。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应该追问素言情绪的由来,并恰到好处的安慰她。
作为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她应该高傲地扭头就走。
她猛地一勒缰绳,毅然在两个选项间选了最差的那个,没搭理素言,结果是作为一个光杆将军,她吹了半盏茶时间的冷风,不得不灰溜溜的回来,把原来的选项涂了,换上正确的。
“你怎么又又又不高兴了。”她埋怨道。
“我还以为你要单挑哥舒令文和她的七万大军。”素言坐在一块石头上,捧着不知道谁孝敬她的鲜花饼,一看就不是张娘子做的,这点心不仅精致,而且闻着很香,看起来就很好吃。
“啊。”娜娜张开嘴。
“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素言真的惊叹。
她不得不把鲜花饼掰成两半,分了娜娜半份。
“阿娘做的。”娜娜在那边嚼呀嚼的,像一只小老鼠。“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材料呢。”
“滚。”素言说。
娜娜却跳下来,挨着她坐下。
“我是认真的。”娜娜对她讲,“我不是在炫耀什么,也不是在得瑟,”她扑扇着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讲道理,要不是娜娜相貌出类拔萃,是明艳妩媚的大美人,她早就一拳砸过去,跟娜娜好好讲讲道理,可是对着那张脸,真的很难跟娜娜生气,“我娘颇有前科。”她望着自己的小马抚仙湖,这匹可爱的小家伙是老师战马的小崽,“小茉……”娜娜迟疑了下,“假如金墨姨不是一个憨厚的老实人,可能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听起来非常搞笑,所以她没忍住,嘴角上扬。
金墨是天底下最刻薄的女人,但确实,娜娜说的没错,金墨本质上是一个憨厚的、憋屈的老实人,就算气得要死,最多也就是在校场上把她揍一顿,甚至不会怎么在朝堂上下绊子。
“我有时也会羡慕你,”娜娜说,“家世清白。”
“你是想喝加了料的汤,还是吃加了料的菜,也说不准是加了料的饭,”素言淡淡的说道,“也许为了确保百分百毒死你,连水都加了料。”她把年年阿娘拿来包鲜花饼的手帕折好,在洗干净和直接还回去间做出和娜娜一样的选择——抖抖帕子,假装这枚手帕从来都没粘上鲜花饼的渣,“怎么样,你想吃哪一款?包你像小老鼠一样死掉。”
“是这样的,”娜娜的想法还是蛮好玩的,“你娘在生你弟的时候死了,一个奇怪的鬼上了她的身,你不能责备一个鬼不干人事,鬼本来就不是人。”
“快走吧,”她看了看日头,“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拜拜。”娜娜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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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菩觉得这简直是她两辈子遇到的最无趣的一场架。
无论是朝堂骂战也好,战场上真刀实枪也罢,战争的目的,结果,得失,都会被计算的清楚,从未有一场争论是因情绪而发起,除了娜娜她娘。
她不否认娜娜的阿娘是出众的将领,论能力,或许也当得起世无其二,但娜娜她娘的缺点也很鲜明。
这该死的是一个精神状态感人泣下的阿姨——但凡她像或能伪装成正常人,金墨早就被她弄下去了,换娜娜来坐她如今的这个位置。
可娜娜她娘自我感觉那是非常的好。
面对萨日朗,她只觉得疲惫。
娜娜一走,她旋身格挡,将领之间半决斗性质的打架还是体面的,大家都用兵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盘算吗?”她质问,“你真的是为了给你娘报仇吗?”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划吗?”萨日朗冷笑道,她拿手按着刀背,调整着力道,她尽量想把茉奇雅看成比娜娜还小的孩子,可她还是失败了,她觉得茉奇雅更像她的同龄人,只是更幼稚,更自以为是,“我们彼此彼此。”
“你想逼我亲自迎战襄国公主。”茉奇雅从不以帝号称呼她母亲的姊妹。
“你连金墨都算计。”她戳破了茉奇雅的计划。“让你自己收拾自己的局,似乎这并不过分。”
“我和她如今还有什么关系吗?”茉奇雅一剑挑开了她,点地即退,反手平指,“她和我娘不清不白,还把我娘送进我父亲的宫殿,说起来,这可是两代人的仇怨,我杀她都不过分,何况我还许她继续做着她的副君。”
“她为何跟你娘不清不楚?”萨日朗收刀,把镯子摘了放桌子上,“你娘她很奇怪啊,她有病,你娘正常的时候没几日,大部分的时候都那个样子,我们后来发现跟她在一处,陪她过一晚,她会稍微正常些,谁想跟一个疯子做同盟?她的任务很简单,稳住温尔都,生个女儿,就连这么简单的事,她都只能做成最简单的一半,还成日撒泼发疯,最后每天她伺候完温尔都,我们伺候她,我怎么没去告她,讨个公道?”
茉奇雅呆了一瞬,灰色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连眨眼都不会了,“你们?们?”
“这是私事,”萨日朗自知失言,习惯性的呵斥,她经常拿这招对付娜娜,“你越界了。”转言她岔开话,“你留她做副君的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云菩忽然觉得她真的是压抑不住那股不耐烦和累,索性掏出枪,“什么因结什么果,”她说,“她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对她。”
其实她并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处理她和金墨之间的关系。
是金墨将她捧到前台不假,她也应当对金墨报以子女对母亲那般的敬爱与尊重,可她偏偏不是金墨的女儿。
的确,她们是世上血缘很近的亲人,但中间隔了一个温尔都和竹庭。
她是一个凡人,一边是位高权重,掌握她生杀大权的姑姑,一边是疯疯癫癫,疯的时候还算天真单纯的母亲,她情感上会倾向谁不言而喻。
谁会想过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一句话要在脑海里掂量三遍的日子?
只有在母亲身边,她不必谨言慎行,也不必揣摩每句话的用意,从此,她便朝秦暮楚,不论她是否看得起母亲,但母亲是温柔的。
想来金墨亦然。
金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家天下是每个皇帝的本能,也是每个人类的劣性,每个帝王都想将美丽的山河,瑰丽的图景,传给自己最爱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
她没立场去责备金墨,终究漠西落入她手,等同于和温尔都的这场战争,四舍五入算温尔都笑到最后,而金墨一败涂地,试问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只是能理解不代表她会原谅金墨。
“种种试探,终日的敲打。”她平静道,“她应该想得到今日,她很爱下棋,只是如今换她尝尝持白子的滋味。”面对萨日朗,她承认了她的盘算,“我很讨厌被人说是南朝贡女所出,她当年那般说我,就该算到有今天。”
她拿枪指着萨日朗,五步之间,只要开枪,绝不会偏。
军中上殿决斗规矩鲜明,却没有规定能否用枪,毕竟制定规矩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玩意,“我赢了,愿赌服输。”
“庆郡王何辜?”萨日朗讶异片刻,却没有立刻放下刀认输。
“真是没意思。”茉奇雅垂下灰色的眼睛,有时,她身上的那种忧郁和沮丧看起来和竹庭一模一样,极其可怕,她们是一种很奇怪的女人,比起人,更像高贵典雅的木偶。人偶第一次当人,肯定会觉得这个世道很讨厌。
她说话的语气也很幽怨,“终究庆郡王这里,算你们漠西自己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管怎么做都不讨好。”
萨日朗只觉得,她上辈子要不是屠了卫竹庭满门,就是欠了卫竹庭万万两的黄金——搞不好上辈子茉奇雅也是竹子的闺女。
“她可以交由你处理。”云菩让了半步。
对于金墨之事,她寸步不会让,但至于宿氏的生死,这只是引四公主入局的一个饵,她其实没那么在意,她不介意把这步棋让出来,堵萨日朗的嘴。
但娜娜她娘突然开始抽疯。
萨日朗一副受惊的神情,随后扔了刀,扑过来搂着她胡乱揉搓,“不要胡说八道,也不要胡思乱想,”她可能真的是被母亲吓出来了点后遗症,语气稍微没调整好,带着一丁点沮丧,只要被她听出来,她都会抓狂,“我们都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没疯。”她很无语。
甚至,她都能猜到萨日朗平时是怎么搪塞竹庭的——包括她那边的母亲。
是的,她也很怕木头人一样的母亲,不吃不喝,不能自理,真的像木头一样,躺在床上,搁谁谁都崩溃。
大家都是被竹庭折磨了小二十来年的人,只要管用,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萨日朗显然是觉得她介于疯与不疯的边缘,拿同样的一套开始安抚她,“老师很爱你的,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猫,老师一点点把你养大,怎么会不喜欢你,把你当成外人?”
“是这样的,我没疯。”她从萨日朗的怀抱里挣扎出来,“真的。”她不得不解释,“你要是真的想让我让步,我可以让这一步。”
不过萨日朗也不太可能跟她继续打。
生了娜娜后萨日朗身体其实也不太好,她脸色惨白,嘴唇有些发乌,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随身带的乱七八糟各色药丸,拿茶兑了些酒,配着吃了,可能这样药效起的快一些。
不过她也累了个半死,只是作为一个体面人,她还是努力的摔在床上,躺下去就不想起来。
这个倒霉时候,素言这个冤种出现了。
“我来看看……”素言探头探脑的。
萨日朗压下来的火一下就点燃了,“天塌了?人死了?”她怒视素言,“没塌没死就滚出去。”
素言在萨日朗跟前老实的像个鹌鹑,悄无声息的就溜了。
结果素言是憋了个大招。
不一会儿年年的阿娘出现了。
“怎么啦?”她拉开门,扒在门口,没好意思邀请卫明殊进来小坐——那可就太丢人了。
“素言建议我最好还是向您讨个恩典,”卫明殊上来就招供了,她不是很确定素言是敌是友,把话说开了总归没错,“在新郑,我有与我交好的一些朋友,我想把她们救出来。”她轻声说,“我想,虽然这件事对我而言,不亚于登天揽月,可能对您来说,是一句话的事。”
“你想自己去救她们吗?”云菩问。
对于卫明殊这样身世凄惨的人,要想让她听话,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先尝到一点权力的小快乐。
果然卫明殊是惊愕的。
“你会有这样的能力的。”她打发走了年年她娘,甚至没力气爬回床上,直接趴在地毯上。
过了会儿素言又冒了出来,“小茉呀。”
“我要睡觉。”她实在是累的缓不过来,脑袋晕沉沉的,胸口也疼的不行。“有急事你先找金墨。”她就真的睡过去了。
珠珠跟她说了太多的小垃圾,导致她梦见了小垃圾。
那是一家白色的建筑,桌椅都别出心裁地摆在蓝天之下。
根据珠珠的描述,她们那里的人长得都一样,黄金分割,黄金比例,完美无可挑剔的五官,绝世的美人,因此,在珠珠眼里,小珠的这具身体普普通通,许多人都是丑的很有史前特色,看在她还算东家的份上,珠珠给了她一个“相貌平平”的评价。
她就梦见了人来人往,全是同一张面孔。
而小垃圾根据珠珠的描述,是一个喜欢穿白格子裙的姑娘。
小垃圾跟她招手,“我请你吃甜点呀?”
她就穿着和周围格格不入的衣裙,顶着和周围截然不同的面孔,坐在了小垃圾的对面。
“露娜怎么样?”小垃圾递过来一个奇怪的东西,“这是菜谱,它家青苹果冰淇淋还不错。”
“很倒霉?”她婉拒了。
“还活着,不错,”小垃圾歪着脑袋,“你不要害怕,人是由四大碱基对构成的,成百上千种组合,”她一只手很随意的搭在椅背上,“总会有人的碱基对相似度更高,我们也称之为遗传物质相似度,更相似的物质会有更相似的量子活动,总之,一些情境下,不同时间长轴上的人也是可以相见的。”
“好奇怪的话。”她觉得她可能是被珠珠的胡说八道困扰了。
“听不懂没关系,你可以理解成这是奇怪的巫师或者魔法师的召灵仪式,碰碰运气能遇到一些熟人。”小垃圾打了个响指,叫来一模一样的店小二,点了一桌子好吃的,“总之,露娜拜托您了,假如方便的话,可以告诉她,我可是冒死来确认一下她是不是还好。”
“珠珠会在你哪里吗?”她迟疑着问。
虽然她觉得这是一场梦,但至少可以求个心安。
“露娜给她留了两个外星人。”小垃圾笑起来,她和杨棋一样,也喜欢烟,熟练的点火,娴熟的吞云吐雾。
云菩则在心里补充道——还是两个没文化很愚昧的小女巫。
“真是怎么看怎么完蛋,你别说,我还挺好奇她的小实验室会不会倒闭。”她站起身,“这些甜点我很喜欢,说不准你也会喜欢,你慢慢吃,我不能久留,不然我就真死了。”
“什么?”她茫然的问。
但小垃圾离奇消失了,只剩下一桌子千奇百怪的甜品。
不过她也没有胃口去品尝梦里的东西——九成九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嚼被子。
她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消化这个梦,小垃圾的话,以及萨日朗抛出的重击——“我们。”
等醒过来的时候半夜了,整间屋子都阴沉沉的,一丝光都没有,连窗户都透着一种死气,有那么一点像阴曹地府。
母亲靠床头坐着,而她挨在母亲怀里。
所以我是死掉了?她心想,这很合理,小垃圾说她可能会真死,那她醒的这么晚,肯定是死了。
说不准是死前的幻觉太离奇了,终于她的脑子再也编不下去了。
母亲只会幽怨的盯着她,时不时的揉揉她的背,很古怪的对她倾诉着,“……刚生下来的时候那么一点点大……”
她迷迷糊糊地听着母亲讲述她刚生下来的那些琐事,不由自主的唉声叹气,“怎么是你呢?”
她其实有点小迷信。
民间有一种说法,不论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子女送走父母,只要离世时不在身边,此世的亲缘便结了,之后的生生世世都不会再做父母子女。
给母亲当女儿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而且这种糟糕还不像瑞国公主和纪鸯,素言和素言阿娘那样,她非常的倒霉,她是母亲的独生女。
而母亲在只是轻微疯了点的状态下,真的很爱她。
这导致她这辈子过的都不快乐,所以她当年做下了决定,在母亲快死的时候,她溜出去了,躲在拜占庭金碧辉煌的寝宫里,一直呆到侍女来通报,告诉她这个坏消息。
没想到母亲还会找她。
她一下子沮丧起来,“为什么要纠缠我呢?”
母亲回魂似的嗯了声,喜出望外似的,“你醒了?”
突然咔哒一声,是火石的声音。
灯顷刻间亮了。
萨日朗脸色十分窝囊的坐在离她们最远的椅子上,警告道:“你大半夜的抽什么疯?”
云菩也说不上她是变得更沮丧,还是应该觉得开心,毕竟她暂时还没死,或者死前幻境还在继续,也许她就是单纯的倒霉,和比她更倒霉的珠珠一样,流落在这个鬼地方——她还是承认珠珠比她更倒霉的,珠珠是两个世界都有一样的倒霉经历,她只倒霉了一次。
她顿时失去了爬起来的力气,而且她也不想搭理这里的竹庭。
“有两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萨日朗怨恨地看着竹庭,“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哪个都不想听!”云菩隐约猜到了事态可能出现了一种崩溃的走向。“娜娜呢?”
“好消息是你的奸计只能得逞了。”萨日朗非常幽怨地说,“坏消息是你睡了三天两夜……”
这个破烂世界真的是绝了。
“你怎么不叫我?”
“呐,”萨日朗冲竹庭一扬下巴,“我倒是想,她差点杀了我,真是够了。”
“肚子饿不饿,”竹庭压根儿不理萨日朗,开始摇晃她,“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想吃什么?吃蒸蛋吗?”
“想吃粽子糖。”她闭着眼睛说。
疯了的竹庭只能理解粽子,“可是还没有到端午。”她细细的眉皱着,犯了愁,“我去泡糯米,可以明天晚上吃。”
“不吃粽子。”她说,“我讨厌吃糯米。”
“都还活着吗?”珠珠鬼鬼祟祟地进来了。“我来送晚饭。”
“我真是……”萨日朗玩着桌子上的骰子,“珠珠,你是个白眼狼。”
“我评估过了,”贺兰珠道,“你对付一个她那还是绰绰有余的。”她自顾自地坐下,先偷吃了煎好的小牛排,别说,萨日朗的手艺很现代,和小茉那种如博士狗一样的杂烩手艺是完全不一样的现代,她真的会做饭,知道用大量的黄油和迷迭香来调味,恰到好处的黑胡椒和火候让她有一秒的恍惚,觉得自己回家了。
只是小茉顶着一张煞白的脸,像女鬼一样的飘过来,“珠珠。”她今天摆烂的很彻底,仿佛是她不爽,一定要让所有人一起瘪,“如果你在这里,小珠去了你那里,”她说了最可怕的一种可能,“你的外星人怎么办?”
她发出了濒死动物一样的惨叫。“别说了,我不要听。”她说,“你知道吗,我招了两个来自其他小土球人类。”她一想到这件事就会发疯,“我以为她们是学气象和水利的,结果告诉我说她们是学水系魔法和风系魔法的,她们的星球,”说起这,她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这简直是她毕生最大的污点,“是活的,出了她们星球,她们屁都不会,屁都不会!”她尖叫。
“好。”小茉突然打断她,她就是一个非常自以为是的烂人。
“你干嘛去?”珠珠意犹未尽。
“洗脸,洗澡,换衣服,找娜娜。”云菩觉得她现在的神情肯定称得上生无可恋。
结果她就是嘴贱问了珠珠一句,“到底什么是女巫?出马仙吗?跳大神的?”
这下好了,珠珠一路追到净室,“我跟你说……”
就连她出去找素言,珠珠还追在她身后,“我不明白,为什么学魔法的要出来读书,我真是受够了,要不是她们,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里……”
“闭嘴。”她不得不回身呵斥住珠珠,“等下再跟你说。”
素言觉得她脑袋胀成了两个大。
小茉非常擅长马后炮和装死,她从来不跟别人商量自己的计划,而且还刚愎自用的要死。这两种特点前者用萨日朗的话形容是“都这样了说这些有意义吗,不要废话了”,后者用金墨的话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而且她这两种情形都有标志性的句子,上来一律都是“你知不知道”或者“我当然知道”兜脸来一顿。
当然,小茉自己觉得前者是她忍辱负重,后者是她虚心受教。
果然小茉揪着她上来就是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也没跟我说啊。”素言反过来揪着小茉。
慕如留下的招数虽然无耻,但有用,专克小茉这种人。
她说,“我想去厕所,你有话快说。”
她觉得小茉用口型悄无声息的骂了句脏的。
“服了。”小茉看起来很无语。
“你想怎么办?”素言问。
“我只带东西走,第九师给你留下。”云菩偷着瞥了眼珠珠,下了台阶,走远些,拉开距离,“假若金墨赢,这皆大欢喜,”她从不做一种假设,也不会在一场棋局开始假定一切和她心意,事情就是这样,像天气,时晴时阴,再好的观星师只能猜个大概,却算不到每个时辰的阴晴,“假如她很吃力,就由你来掌局,到这个时候你再帮帮她。”她说,“沿着黄河打,把四公主的军队往下游驱赶,”她找了根树枝,在花盆里勾了一道黄河走行,“今年冬天偏暖。”她说,“来的路上我查看过黄河的水位,不好说,所以你逼她撤军走河南道去开封,明白吗?”
素言是真的很聪明,她只问了两个问题,“金墨会死吗?”
“不至如此。”她说。
“打仗最忌讳两个人都带了脑子。”素言抄着手,看着花盆。
“放心。”
“那就好。”素言看起来不太开心,不过她深吸一口气,又支棱起来,“好,我会办妥。”
“我们去找娜娜。”她走回去招呼珠珠。
贺兰珠靠着柱子,“呃,你追不上的,萨日朗没骗你,你躺三天了。”
“开车。”小茉拨开院子里帷帐的帘。
“我去,”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小茉要在院子里弄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帐篷了。
小茉这个人真的很一言难尽,她弄了一个很简陋的小车,样子有点像胖胖的甲壳虫,车轱辘是铁的,改改轮子的话,长得还是挺像各种网页上介绍的第一辆汽车。
从排气管子设计上看,她怀疑小茉可能在蒸汽机的基础上变更了些参数,弄出来了一个粗质劣造的内燃机,很明显,这个小破车应该不烧煤。
她拉开车门,车里焊的椅子让她眼前一黑。
只是更让她眼前一黑的是,小茉原本跟琪琪格拉拉扯扯的,她肯定是想带走琪琪格的,只是看见小啾和锦书,她迟疑了,只用一秒的功夫,小茉把琪琪格推给了小啾,半跪下来交代琪琪格,“要听话,照顾好小啾和锦书。”
随后,她毅然决然地,把可怕的太后娘娘攮搡上车。“你往里面去点。”
“我一定得一起去吗?”贺兰珠崩溃道。
“我不会修车。”云菩拉开车门,“这要是坏路上我怎么办?”
实际上云小狗设这个局不是针对老宿啦,她主要目的还是拿下金墨姨的兵权
云小狗世界的第一辆汽车就是后来把云小狗的甲壳虫里面换成了真皮座椅,发动机改了改动力大一些,终于到了有照相机的年代成品还是好看的(云小狗:我的小破车能开八十迈)
云小狗为了接近珠珠所以学珠珠说话,模仿珠珠说话,这就导致她说话挺现代的(?),所以珠珠怀疑云小狗也是穿越的倒霉蛋,但云小狗确实被珠珠影响了点,她也蹦跶蹦跶的
珠珠挺倒霉的,她要是遇到普通girl她绝对能把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进行能力和学识上的双重碾压,结果她第一个遇到的girl是云小狗这只心机猫猫
素言就,她就,总之她撒谎说她爸妈带她弟去中州考科举了,这个比较容易穿帮,然后就被弹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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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二十六章